白玉并未在树上吊多久,郎环循着呼救声找到白玉将她解脱下来。
“这是我将军府的犯人,你是何人?”看守的侍卫忙自报家门,阻拦郎环。
“你将军府的犯人!?”郎环生的高大,黢黑的脸被怒火烧的凶神恶煞,他抬脚踹开倒那名侍卫又踢了两脚,呵斥道:“瞎了你的狗眼,你可知这是大公子的人!你敢说大公子的人是你将军府的犯人!等到了大公子跟前,你敢再将这话再说一遍吗!瞎了你的狗眼了!给我滚!”
那侍卫见郎环气急了,连滚带爬的去禀报莹乐。
秋高气爽,日头不毒,但雍洲的风大,骊山上的风透着股阴冷。白玉流了许多血,一身伤,冷风一吹迅速烧热起来,整个人烫的晕乎了。
“好疼啊!你能不能轻点,你想疼死我!”白玉疼的睁不开眼,凭靠味道闻出是郎环:“郎环是你吗?”
郎环没说话,他的动作已经非常轻了。白玉到骊山来穿了件白色骑射服,如今衣摆已经叫鲜血染浸润的猩红,白玉奄奄一息趴在郎环敦实的背上,后悔了说:“郎环,你说得对,我不该招惹将军府的独女。”
郎环将白玉放到马上,两人共乘一马让白玉靠在自己怀里,带她去找公子冰。
“白玉,怎么样,还能坚持住吗?”郎环不清楚白玉的伤势,不敢骑马太快。
白玉没力气了,娇小一个人缩在郎环怀里,说:“我..好像困了。”
郎环心道不好,知道白玉要晕了,不停的跟她说话,叫她不要睡。白玉只觉得有上气,没下气,手脚都软绵绵轻飘飘。没过多大会儿,郎环说什么白玉也听不见了。只觉得冷……
上次白玉挟持了莹乐抢了她的马本可以就此走掉,离开咸阳,可白玉舍不得师姐,舍不得小白霜。白玉疼的哼哼唧唧,缩在郎环怀里说自己还未曾见过师父。
她一直向白雪询问师父的下落,白雪说不知。白玉问白雪可有问过师兄,白雪说师兄也不知。她来骊山,一是为了跑马,二是为了叫白冰帮忙寻找师父的下落。到处都乱,她实在担心白子覆。
可人人都说不知道,她日日急的抓心挠肝睡不着。白霜那丫头整日里没头没脑,没心没肝,吃的好喝的好,越发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师父了。
白玉在心里替师父骂不值。
不是她心眼小,离开扬洲时小建宁曾提醒过白玉留心身边的人。自“得白玉得天下”后,她便只能相信自己了。
何况他的师兄还是咸阳贵族。
**
骊山号鼓响彻天地,寺人正翻转着烤的滋滋冒油的烤全羊,香飘十里,叫人饥肠辘辘,大臣们分了两边。大公子杨冰和二公子杨严正带着黑白两队骑士比赛骑射。
箭羽上分别染上黑白两色,白色是公子冰,黑色的二公子杨严。
公子冰生,长都在扬洲,他早早得知自己的身份,日夜勤勉刻苦,就是为了将来有一日回到雍洲不被人比下去。比起长在咸阳的二公子杨严来说,公子冰白嫩一些,不过两人都是咸阳王的儿子,继承了咸阳王虎背蜂腰长腿长臂的模样,叫观看的大臣连连感叹。
骊山亭子台里观看的女公子们更是看的脸颊泛红,眼神飘忽,谁都在努力克制内心的羞涩,以免失礼。莹乐十分骄傲,她坐在亭子台首排,着鲜亮的红衣,傲气简直要掀翻这遮阳用的亭子。女公子们都知二公子杨严是莹乐的心上人。
都怕莹乐。
“你瞧瞧,大公子这样貌,比大王年轻时威武俊朗啊!我一男子看了都心动。”一个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头,不住点头认可。
“你瞎说!分明二公子更像我雍洲的男儿,你拿大公子跟大王比,是想....”说这话的青年男子是雍洲宗室之首,北阳君。雍洲庙堂无人不知二公子杨严是北阳君的心头宝贝,北阳君任右傅教导二公子多年,亲眼看着二公子杨严长大成人,谁要说二公子的不是就是在打北阳君的脸。北阳君作为公子们的伯父,咸阳王的二哥,谁人见了不得礼让三分,可偏偏有人就不用。
“北阳君要说什么?要说忤逆谋反的话诬陷大公子吗?”这名中年男子生的不如北阳君高大,蓄着八字短须,人生的矮小,眼小狭长,一举一动都好似一只精明算计老鼠人。此人乃是梁洲公主嫁到雍洲时带来的外戚,封意。
白冰的生母是梁洲公主,大公子白冰便是这群雍洲外戚的小主子。
坐在封意身旁的另一名公子生的细高,与封意形成反差,他生了一双圆杏眼,厚唇前突,招风耳,颧骨凸着,下颌宽阔,瞧着一派正义凛然:“封意,怎么能这般说北阳君,北阳君是大公子的伯父,如何舍得冤枉大公子。”
封意一手捏着胡须,一手扶住大腿,端坐着眯眼盯着北阳君:“封亮兄,我未曾说过什么,我是看北阳君激动了,担心他气的话都不会说,所以帮他说的。”
北阳君浓眉大眼,嗓音粗犷,指着封意气结到不知如何是好。
站在北阳君身旁的司马先生出生说:“北阳君息怒,好好看比赛吧!与他们置气作何!不理便是。”
将军们也说:“是啊,看比赛吧!我瞧着两位公子不分伯仲!”
左将军说:“我雍洲有两位公子,何愁不能统一九洲!”
右将军说:“是啊!”
咸阳王着黑色绸缎,广袖团花绣着暗红色的玄鸟纹。声音宏亮,鼻梁高挺,眼角眉梢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和尊贵。
他在看两个儿子射箭,他的两个儿子都长大了咸阳王心里骄傲:“彩!彩!彩!”
大公子白冰中了箭靶中心,力道深厚,直接穿透了草靶。二公子也不输,真就是不分上下的箭术。
骊山的风光秀丽,咸阳王心情灿如骄阳,当即赏了两位公子酒水和烤的香喷的羊腿肉。雍洲人豪迈,咸阳王体格壮硕,直接割了两块羊腿肉就着刀喂给两位公子。
杨冰杨严舔着寒利泛光的刀刃吃了肉,谢恩:“谢父王恩赐。”
咸阳王挽了广袖,侍人们开始分肉给诸位大臣和亭子台里坐着的诸位女子。
莹乐喜滋滋的,眼里只有杨严一人。
“公子公子!公子公子!不好了!”
郎环骑马高呼,几位武将警戒,立即护在两位公子和咸阳王身前。咸阳王眯着眼睛,看见来人怀里好似拥了一朵云,细看,近了再看,原是一名着白衣的女子。禁卫军们见将军们有动作,立即将大臣和女子们护住,成了一个包围圈,一对骑兵列出,把郎环拦住:“来者何人?”
郎环说自己是大公子府上的侍卫,求见大公子有急事。白玉伤重,又是在骊山上,郎环怕白玉一命呜呼,只好赶来找白冰。
白冰最先瞧见白玉衣摆上的血,他对咸阳王说:“父王,儿子出去看看,那是儿子的人。”
咸阳王摆手示意他去。将军们散开了,禁卫军们后撤了些,仍不敢松懈。隐隐可见刀剑出窍的“呲啦”声。
“白玉!”白冰越过骑士,见白玉伤的惨白,浑身是血,当即慌神,仿佛疼得是他,质问郎环:“这是怎么了?你如何看的,谁打的?”
“只说将军府的人。”郎环也急上火了,声音有些大,左将军宁乐莹乐之父听见,眉毛跳了跳,朝周围的人心虚憨笑。
左将军的女儿左将军知晓,除了他的女儿左将军雍洲没有那家女儿再敢如此嚣张了。
逆子啊!左将军面上平静,实则痛心疾首。
白冰将白玉接下马,摸到白玉后背前胸尽是血水。心跳突然加快,乱成一片:“快传医侍!父王,儿请求父王传医侍!”
咸阳王立即示意身旁的寺人传唤医侍,随白冰而去:“这女子怎么了?”
杨严说:“父王,这女子便是兄长自扬洲带回来的白玉小姐,也不知怎的伤成了这样。”
咸阳王挑眉,叫诸位大臣在这儿等着。
白冰用自己的外袍给白玉垫在身下,亭子台的女公子们见了血,缩瑟着躲到一角,有的掩面痛哭起来。
医侍给白玉把脉,说白玉当立即止血,否则恐有性命之忧。这时莹乐留下的那名侍卫才赶到了众人面前,莹乐似有所感,远远的看见了。那侍卫见这场面,知道惊动了王上和公子大臣们,又看见莹乐嗔怪的神色,心知自己完了,当即怕的拔剑自刎在了草地上,热血洒出好远。
绿草地上的血堆积成惊心动魄暗红色。这下好了,亭子台外的大臣们俱是惊呼,单薄文弱些的直接昏了过去。
“哎呀!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开了眼了,分明是喜庆的日子,怎么那么多血……
“快看看,这是谁啊!”
“好生生突然自刎了!”
武将们负手而立,冷冷看着。鲜血尸体于他们而言就似家常便饭。
一名禁卫军上前查看时,自刎侍卫的喉咙还在不断往外涌着殷红的血,他还没完全断气,不过也活不成了,他像搁浅的鱼张着嘴,鼓动着胸膛。
咸阳王疑心,问那名禁卫军是否还活着,禁卫军看了看将断气的侍卫,说已经死了。
生机慢慢随着淋漓热血流失。
他的话音刚落,眼看着那侍卫睁圆的双目缓慢合上了。
真正死了。
咸阳王握着王剑,说:“去公子马车里上药吧!”
白冰立即又抱走了白玉,医侍提着药箱,快步紧跟:“公子慢些,颠簸不得啊!”
“慢些还有的救!”白冰同白玉情同手足,虽整日里斗嘴,却舍不得白玉受苦,催促:“快些!”
咸阳王笑笑,叫随自己来的两位夫人安抚年轻的女公子们。
“不要怕,不要怕,许是顽皮被山间野兽所伤,这里有禁卫军,有孤王在,伤不着你们,且安心坐下。”
那两位夫人其中有一位便是公子杨严的母亲月华夫人。月华夫人刚过而立之年,育有一儿一女,体态端庄丰腴,行走间可见雍容华贵,气度斐然:“是啊,大王在这镇守,野兽不敢造次,女公子们别怕。”
月华夫人的女儿杨迎公主深深吐了口气,也随母亲说:“是啊,没事的。”
咸阳王出了亭子台,那时女子们的地方。他想起杨严说起“白玉”。
得白玉者得天下的传闻,咸阳王知道,不过彼时他并不放在眼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