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人老头收了两个铜板,把做好的糖人用竹签插好,递给木兰:“小姐,你的糖人,拿好,再凉一会儿吃,更脆,更甜些!”
木兰高兴:“好,谢谢老先生。”
司马昭音活动着有些发麻的手臂:“糖人你已经拿了,早些回去吧!别再跟着我。”
“不行,不行!你得保护我!今夜来来往往那么些人,我才刚及笄,遇到歹人怎么办!”
少女身量单薄小巧,烟眉如黛,目若春水,乖巧干净。司马昭音思来想去,最终妥协:“我送你回去吧!”
“不要。”木兰一口咬掉了糖人的手臂:“你带我玩。”司马昭音看了一眼没手臂的糖人,揉了揉自己的手臂:“不行,我送你回去吧!”
木兰心猜,耍无赖这招行不通了。就应了司马昭音,指着洛阳城里最大的灯楼,扯谎说她住在那个方向。司马昭音直接拆穿了她:“牡丹盛会不在那个方向。”
牡丹盛会与灯楼位于南北两方。
木兰见没得逞,只好跟着司马昭音往宗族府去参加牡丹盛会。
“表哥没邀请你参加牡丹盛会,大姐也没邀请你吗?”木兰咬掉糖人的另一只手:“你不是捡了大姐的玉玦,她居然没谢你?”
司马昭音看了看那没手没脚,只剩身子和头的糖人,心烦道:“我叫清晖把玉玦送还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大姐姐?”
司马昭音看着张口闭口就是喜欢,不喜欢的小丫头,奇了怪了:“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大姐姐?你们王族都不要脸吗?整天发春!”
木兰一口咬掉糖人的头,狠狠嚼碎,发出嘎吱嘎吱的脆响:“你说什么呢!我只是问问,不喜欢就不喜欢好了,凶凶凶的。”
司马昭音:“...”
到底谁再凶,人小脾气大。
木兰两口解决了剩下的糖人,将竹签随手扔了:“我也不喜欢大姐姐,看来我们俩能玩一块。”
“谁要跟你玩啊!”司马昭音已是加冠之年,木兰在她眼里就是小屁孩:“我就送你到宗族府门口,你自己进去。”
“原来你知道牡丹盛会开在宗族府。”木兰空出手,立即又抱住司马昭音的手臂:“那你到底为什么不去看,牡丹开的十分好,一起去看一看吧!我俩戴上面首去,这样就没人能认出我们了。”
“....”司马看了看木兰腰间挂的青鬼呲牙面,心想大喜的日子,晦气谁呢!
司马昭音去掰木兰的手指,发现这丫头吃完糖人力气更大了:“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不能。”木兰伸长了脖子,就着他的袖子擦嘴:“嘻嘻,我的手帕在茴香那,你这衣服是我表哥给你做的吧,这颜色是表哥最喜欢的。”
司马昭音一阵头皮发麻,看着木兰,哀声叹息,不再挣扎:“司马,你到底为什么不去牡丹盛会?”
司马昭音冷笑了声:“因为我得罪了你二哥。”
“怎么得罪的?”木兰对司马昭音手背上的凸起的筋骨实在好奇,用手掌撑起他的手掌,十指扣着开始观察。
司马昭音低头看见木兰的发旋,深觉这丫头是个傻子。若是换成别的男子,他也这般没轻没重的撩拨吗?罢了,他没挣扎,不然这小丫头只会缠的更紧。
莫名其妙……
“我抢了你二哥的风头。”
木兰一边点头,一边试探着去按司马昭音手背上的青筋,她喜道:“哇!滑滑的!”
司马昭音当即呼吸一滞,胸中憋了一口气。
木兰低着头,像是发现了天大的乐趣,一路上时不时按一下。司马昭音瞥见木兰洁白如玉的后颈,少女羸弱,骨节清晰可见,绒毛根根分明。
司马昭音别开脸,喉结上下一滑:“....”
老天,造孽啊!
“你松开我行吗?”
木兰抬头对上司马昭音的脸,少女肤若凝脂,鸦羽轻颤,漂亮的眼睛好似一汪清泉映着星,令人脸红心跳不自在。
“你别这么看着我。”
木兰勾起唇角,狡黠一笑:“我给你买个面具,我知道有个面首特别适合你。”
司马昭音:“什么?”
木兰扣住司马昭音的手掌小跑起来:“买面首啊!”
“你不是没带钱吗?”
木兰回头,发丝被风吹散了,望眼如雾:“你付钱,我的月钱多,改日我还你两倍。”
司马昭音说不用了,手却没挣扎,脚下生风一般,跟着木兰跑到卖面首的商贩摊前,买了一个青铜饕餮面首。
饕餮凶煞,呲牙咧嘴,血盆大口,鼓圆了眼,贪婪的看着一切。
司马昭音晃着饕餮面首:“这个适合我?”
“适合,你生的高大,用这个最能吓唬人。”
司马昭音琢磨出味来了,她发现这个刚及笄的小公子并非那张脸一样,生的清纯无害。
一肚子坏水。
号角响起,隐约穿出丝丝音乐,是牡丹盛会开始的信号。
“吓唬谁?”司马昭音不客气了,一把拎住木兰的后领,逮小鸡崽似的把人往宗族府抓去:“牡丹盛会开始了。”
木兰蹬了俩下腿,对着突如其来的“亲近”没那么多不满,但是脖子卡的十分不舒服:“司马,你放开我好不好。”
风水轮流转,只是这样她怕是成吊死鬼!司马昭音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不放。”
木兰的脚堪堪着地,她才开始长个子,也就到司马昭音肩头下:“你要把我勒死吗?”
司马昭音:“不会勒死,你乱动就会勒死。”
“放开我吧!我自己走。”木兰说:“司马,我老实跟你回宗族府,你让我自己走,求你了。”
司马昭音审视着木兰,一脸不信:“你说话算话吗?”
木兰机灵,点头捣蒜:“算,如何不算,我回宗族府,我若真的不参加牡丹盛会,母亲跟王后知道了会罚我抄书,我最讨厌抄书了。”
司马昭音不信,但轻轻将人放下了:“抄什么书?”
“《女则》《礼记》”木兰食指搁在嘴边,望着远方,说:“还有好多书,但抄的最多的就是这两本。”
不时,木兰问司马昭音:“你留在洛阳是要做我父王的大将军吗?”
司马昭音皱眉,一脸不屑:“不做大将军,是你父王不愿意放我走。”
“...”木兰不蠢,能理解:“父王怕你吧!”
司马昭音说:“我有什么好怕的。”
木兰说:“我看过你的小传,人人都说你是武神降世。”
司马昭音白眼:“那都是说书的吃饱了撑的。”
木兰对司马昭音一直都很好奇:“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海角逢春,天涯为客。”司马昭音百无聊赖,居然跟这小丫头聊起来了:“四处流浪,到处乞讨。”
游侠跟游学士子跟要饭的差不多,不过体面一些而已。木兰无法想象:“你之前是要饭的啊?不可能,我才不信,你长这样,怎么可能要饭。”
司马昭音撂下一句:“爱信不信。”
他的师父司马在世时会做一些小本生意糊口,但司马昭音怎么也学不会行商那套奸滑,所以就去“要饭”了。
武神居然是个要饭的,说出去谁信啊!
两人沿街走了一路,木兰又饿了,她扯着司马昭音要他买烧鸡。司马昭音以为她人小,吃不了多少,没想到木兰一路吐着鸡骨头,吃完了整整一只烧鸡。
“我看这饕餮面首更适合你!”司马昭音又看了看前面卖糕点的:“再去买点吃的吧!”
木兰跟着他,说:“我在长身体啊!你像我这个岁数肯定比我能吃。”
司马昭音点了点头。
木兰吃烧鸡吃饱了,只尝了一口糕点。
到了宗族府,木兰又故技重施,抱着司马昭音的手臂不松:“司马,一起去吧!都没人陪我玩。”
司马昭音:“不陪。”
木兰:“司马,求你了。”
司马昭音有些受用木兰这副不容拒绝的讨好:“行吧!那你在求求我。”
木兰露出一口白牙:“嘿嘿,司马,本公子求求你了,求求你了,陪我吧!”
司马昭音清了清嗓子,欣然接受了这般勉强:“可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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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说:“相爱这么简单?”
绿萼懂白玉的意思:“是不是觉得生死考验之后才能相爱?”
白玉看向建宁,点了点头。
如今在回想起来,她居然不知如何,就跟建宁感情这般好了。
“爱这种东西,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足够了。”绿萼想起什么,目光有些涣散,像是叫泪水模糊了双眼,她痴痴说:“心动那一瞬间,便开始了一生的纠缠。”
莹乐听得有些怅然,她越发紧张,感觉有些冷。她也是贵族女子,一直都知道王族婚姻有多虚伪势力。王权富贵不等于幸福恩爱,而她要的,只是杨严的心。
后来她越长大,越明白不可能。
白玉问:“他们不能逃吗?”
绿萼说:“逃到哪里?”
白玉焦躁起来,语气刚硬:“九洲那么大,天涯海角,司马先生不是游侠,哪里不能去。”
绿萼掩帕,惆怅:“哪有那么简单,木兰公子是洛阳王族。”
莹乐说:“王族注定就要爱而不得吗?”
“不是爱而不得,是牺牲。”外面大雪迷蒙,遮住了一切,可那波谲云诡的可怕,一直清晰的令人喘不过来气:“都是牺牲,权利会替代走一切,到那时,儿女情长便微不足道了。”
白玉固执:“骗人,我才不信,我若是木兰就跟司马先生私奔。”
莹乐第一次正眼看白玉,她问绿萼:“私奔是两个人的事,司马先生不愿意带木兰公子私奔吗?”
“不。”绿萼压了压悲恸:“私奔绝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白玉:“....”
莹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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