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洲公子均会来参加牡丹盛会。”绿萼说:“各洲能人异士也有机会参加。”
莹乐说:“我知道,父亲和先王少时去过。”
那时莹乐的父亲还不是赫赫有名的左将军,去洛阳的也不是如今的大王,是当时的太子,如今咸阳王的哥哥——杨晓。
白玉说:“那..那小建云的父亲也去过喽?”
“嗯,洛阳牡丹盛会,意在和谐九洲,每年三月,曾祖父都会重邀各洲公子前来聚首,那一年雍州来的是杨晓,扬洲来的是建丰。”
建宁静默不语,这些他早看过,听过,对他而言,举无轻重。可听到自己的父王,他还是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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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雍洲兵败于洛阳军队,乃是第一次参加牡丹盛会。洛阳王一心只想和平,在这中间充当和事佬。各洲也看在洛阳王的面子上,没有为难雍洲。
牡丹盛会,杨晓同左将军李乐正是冲着武神司马昭音去的。自雍洲兵败于洛阳之后,公子杨晓便十分敬仰司马昭音的威名,他想,若是能将司马昭音收到雍洲麾下,那雍洲起兵于九洲岂不是有如神助。
于是他们便欣然赶赴牡丹盛会,这一遭,只为司马昭音。李乐虽生的平庸,体格却泯然众人,把他身边的雍洲公子杨晓都衬得清秀了几分。
“公子,怎么没见司马昭音,难不成洛阳王族将他藏起来了?”
李乐不顾看牡丹,四处张望,心不在焉:“公子....”
杨晓轻轻放下茶盏,这洛阳的茶涩的他舌根发苦。李乐看向他,神色担忧:“公子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不是,这茶好怪。”说话间,茶香弥漫舌尖,回甘幽远,杨晓没忍住又尝了尝。
李乐是武将,粗糙,牛饮了一杯,低头往外吐茶渣:“呸呸呸!难喝!洛阳王就拿这些招待我们!”
他嗓音大,不少王族公子纷纷嫌恶回首,扬洲公子建丰说:“洛阳的茶比你咸阳的苦酒好千倍万倍,喝不惯就回你的蛮夷之地,没人邀请你来。”
杨晓一副笑眼弯弯:“对不住,我这下属鲁莽直白,茶是好茶,又香又甜,看来回去该向洛阳王讨一点,带回去给父王尝尝。”
洛阳二公子木耀轻笑:“雍洲公子不必客气,茶我府上便有,你我两洲离得近,今年又重修旧好,别说茶,金银我洛阳也给,你拿了回去,给你雍洲的将士们置办好一些的盾牌,矛戈,免得人以为我洛阳欺负乞丐之邦。”
木耀讥诮说:“赢了你雍洲,也没面子。”
李乐受不得这般侮辱,杨晓倒一派祥和:“如此,那就多谢公子恩赐。”
木耀当真摆起了架子:“不谢不谢,好好看吧!你雍洲穷的鸟不拉屎,定然没见过牡丹吧!”
杨晓客客气气的颔首:“多谢多谢。”
李乐憋的要炸了,司马昭音同木兰戴着面首,站在最后排。
他们的谈话两人听得清楚。司马昭音淡淡说:“二公子太嚣张了。”
木兰不明白:“我洛阳本就赢了雍洲,二哥炫耀也并无不可。”
别人或许不知,但司马昭音却清楚。
雍洲虽是穷苦之邦,但民心一致,举国皆兵。咸阳王族生于北方,骁勇善战,意志惊人。
纵那一战得了天助,也属于险胜。
“小孩子懂什么!”雍洲苦寒之地,困难重重,条件艰苦,雍洲王族依然不该攻城掠地之意。
说不清是老天爷也难以阻挡他们攻伐各洲,还是老天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降大任与斯人。
木兰不服:“我及笄了,不是小孩。”
司马昭音更加嫌弃,往一旁躲了躲:“离我远些。”
木兰忙抱住司马昭音的手臂:“你这人,不怪二哥不喜欢你,看来是你不喜欢他啊!”
“男子汉大丈夫,不谈喜欢不喜欢。”司马昭音没再做无畏的挣扎,木兰要贴着他,他便将手臂垂了下去,叫木兰抱着方便一些。
“那女子呢?”
“什么?”
“在你看来,女子也不能轻易说喜欢不喜欢吗?”透过面首,两人四目相对,木兰眼里满是疑惑:“为何?”
司马昭音心中一顿,他慌了神,想了想,依然不知该如何作答,只得搪塞:“那有什么为什么!小孩子长大了便知晓了。”
木兰不悦,她强调过数遍自己已经及笄,不是小孩:“你再说我是小孩,我就不理你了!”
“怎么了,你...”饕餮面首挡住了司马昭音那一脸匪夷所思:“...你..你对我来说就是小孩。”
木兰松开司马昭音,还气鼓鼓的把他往一边推:“你离我远些,我现在不喜欢你了。”
司马昭音顺着木兰手上的力气,往一边退。心说还不是小孩,我不动你能推的动我,看着木兰鼓起腮帮,司马昭音扶额,哭笑不得:“罢了罢了。”
谁会跟孩子一般计较。
“哼!”木兰当即发誓:“再跟你说话我便是猪!”
司马昭音靠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周围:“...”
会场周围摆了一圈又一圈的牡丹。
百花硕大,花味清香,富态百出。
木兰看到木槿和芙蓉夫人坐在其间。洛阳王和洛阳王后坐在正席,举觞敬酒:“诸位公子,牡丹盛会有诸位实属荣幸,今日吃好喝好。”
坐席间数百人,声音洪亮:“多谢洛阳王。”
木兰拿过司马昭音手里的糕点,拆开了吃:“每年牡丹盛会都是一个样,她们不腻吗?”
司马昭音说:“公子长在洛阳,那些公子们来自各洲,一年一次,新鲜着呢!”
木兰:“你也觉得新鲜?”
司马昭音点头,他爱钱,实则是个懒人:“我确实没见过那么多金银。”
“司马,你喜欢做游侠还是将军?我可以跟父王说,封你为大将军。”木兰咽了咽糕点:“大将军能有许多金银。”
“不要。”司马昭音想也没想拒绝了:“人活着并不需要许多金银才能活,我不会为了金银去做什么大将军。”
他不会允许别人往他脖子上套栓狗绳,操控他,他自己要无坚不摧。
“为什么?”木兰当真不明白了:“为什么啊?”
“别问。”
木兰又把没吃完的糕点塞回司马昭音手里:“你刚刚是不是又要说我是小孩,我真的不是小孩了。”
“我没说,以后不说了。”
木兰仰起头看向司马昭音:“那为什么啊?”
木兰想不明白司马昭音为何不要金银,不做大将军:“难不成游侠更好?”
“仰仗权利而贵的小公子还是不要明白这些。”司马昭音看过许多,依然不敢自诩通透,他只对木兰说:“有所失,必有所得,任何事物都是有代价的。”
木兰:“你说话好像母亲说教我的时候。”
“好好听你母亲的话。”
“不要。”
司马昭音:“....”
杨晓似有所感,回首就对上了司马昭音的目光。虽有面首阻隔,杨晓也断定了他就是司马昭音。
杨晓端起茶盏,微微颔首。
司马昭音依礼拜了拜。
木兰问:“你认识雍洲公子?”
司马昭音:“很明显是他认识我。”
杨晓看见了司马昭音身旁的木兰。
木兰微微一笑,小声对司马昭音说:“你很有名啊!”
司马昭音:“再靠我那么近,你也会很有名。”
木兰:“求之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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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洲先王为何死了?”话本里没有说到这些,建宁奇哉:“还是少年呢!”
绿萼摇头:“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洛阳的事。”
建宁看向莹乐。
莹乐挑眉,高傲的扬起小脸:“母亲说先王可伟大了,不过天妒英才,当年先王为了雍洲国富民强,同一白衣道人改变雍洲。留下来的书上说,要改变就必须流血,先王的心爱之人就在那场改变中牺牲了,先王痛心疾首,一夜白头苦撑了20年,改变成功,先王让位,最终抱憾而亡。”
“啊!”白玉一直以为王族的人都没有心:“真的假的。”
“真的,先王重情义,据说他同那心爱之人,乃是青梅竹马,那时雍洲宗室排斥外来士子,可主张改变的白衣道人谏言,说要吸纳各洲人才,于是就与宗室结了仇,那段时间庶民无不怨恨先王,大批能人异士来了雍洲,果然,雍洲变好了。”莹乐说着,眼眶红红的:“没有先王,就没有雍洲的未来。”
“改变什么啊?”
“各种改,我们本是游牧民族,后来人口越来越多,我们的祖先一直被各洲排斥,到处流浪,一开始以打猎为生,后来经历天灾**,无法抵抗,又饱受各洲的打压欺辱,所以我们的祖先就开始反击。”莹乐恨恨道:“母亲说尊严都是自己争来的,雍洲的庶民流血流汗,也要雍洲的子孙后代过上好日子。”
白玉觉得这简直是谬论。
“所以你们的祖先就到处侵占别洲的土地城池。”
莹乐是雍洲贵族:“弱肉强食,雍洲祖先一开始也只是想讨口饭吃,你们的祖先不但驱逐我们,还赶尽杀绝,没有一点仁爱之心,难道要怪我们的祖先侵占嘛!这天下就是你们的天下!我们雍洲一族就不配活着!”
“说来,弱肉强食这句话,还是你们的祖先留下的呢!”莹乐嘲讽:“就许你们用到我们身上,就不许我们用到你们身上!”
白玉无话可说。
绿萼笑呵呵的揉了揉莹乐的发顶:“小公子消消气,这不是在讲故事嘛!别论真了,伤心不好。”
“....”
降大任与斯人——《孟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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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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