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那几个同学据说是被付瑶打死的。”
“啊，那付瑶岂不是要坐牢了，真是爽啊，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但是付瑶又没有成年，而且家里有钱有势，说不定啥事也没有。”
“怎么可能，这次可死了好几个呢。”
同时死了三个人，还和大家都讨厌的人扯在一起，对付瑶的幸灾乐祸远远超过了朝夕相处的同学骤然死亡带来的阴影。
“谢霁，那几个同学是你杀的吗？”江颂低着头，有些沉闷。
“当然不是啦，颂颂。”谢霁无辜道：“我怎么会杀人呢。”
“我可是很善良的。”
江颂无语的看了她一眼。
这些和你毫不沾边的道德品质，还是不要硬往身上凑了吧。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唔。”谢霁歪头定定的看着江颂，黑瞳似幽潭波动，她将脚边巴掌大的石头踢开，棱角分明的石头哒哒哒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然后卡在路边的凹陷处，“喏，就是这块石头杀的。”
江颂：“……”
这话谁信啊……
谢霁轻飘飘看她一眼，恶意悄无声息的流转，半真半假的笑嘻嘻道：“恶心的石头，死皮赖脸的偷听别人讲话。”
到了教室，付瑶一脸阴沉的坐在位置上，手指飞转，不停的拨弄着那根细细的笔，周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显然她已经知道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
谢霁一见她，便惊讶道：“咦？你怎么还在这？就算把屁股焊死在椅子上，你也还是要坐牢的。”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双眼猩红的付瑶，慢悠悠的说道：“你要被枪毙啦！”
“你！”付瑶怒瞪着谢霁，双手紧紧握着，凶狠的向谢霁扑过来，“你找死！”
谢霁灵巧的向旁边一躲，付瑶扑了个空，狼狈的撞到一旁的桌子上。
“真是没用啊。”谢霁施施然坐下，幽幽笑道。
付瑶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她直起身子，抄起板凳就要向谢霁砸过去。
“付瑶，你在干什么？！”一声厉喝在门口响起。
江颂刚偷偷摸摸坐到位置上，端起水杯准备喝，被这中气十足的吼声吓了一跳。
她回过头，见是一个十分干练的中年女人，她满面怒容，不怒自威，站在门口，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便让人下意识心生畏惧。
付瑶脸扭曲了一下，愤愤将凳子放下。
女人走过来毫不留情面的狠狠甩了付瑶一巴掌，“看你干的好事，跟我回家。”
付瑶被打的脸歪向一边，她的手松开又握紧，最终只是恨恨的瞪了谢霁一眼，便僵硬着往门口走去。
后面那压低了声音的议论声，蚂蚁一样钻了她满身。
“拜拜咯，进了监狱多看看书，还能写个自传。”谢霁笑嘻嘻道。
付瑶侧过头，对她比了个中指，走到门口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尖锐的骨头磕在她肩上，疼的她涨红了眼。
她下意识就想攥住对方的衣领将她狠狠甩出去，只是一抬眼，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那张恶心到她看一眼都以为是毛孔里塞满了米粒膨胀的脸，此刻正静静的看着她。
那双丑陋呆滞的眼睛里，愤怒，恐惧，憎恶，嫉妒，所有曾经让她高高在上俯视着的情绪，此刻都烂成了一滩脓水，无比恶心的凝视着她的狼狈不堪。
“张煦？”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心，一辈子爬不起来的烂货。”
付瑶像从前一样肆意的向对方发泄自己的怒气，她高昂着头，以为这样胜利就可以保持到永远。
只是对方轻轻扯了扯嘴角，许是笑的不熟练，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
她听到这个傻缺用她从没在她身上听到过的，居高临下的平和语气，缓缓说道：“现在，烂货是你了。”
刚才肆意倾泻的怒火像是飞射出去又重重弹回来的钢珠，砸穿了她脸上所有的血色。
“付瑶，你在磨叽什么？”
阵阵轰鸣的耳边响起妈妈的催促，她嘴巴无声的动了一下，最终木着脸快速离开了。
“颂颂，你不觉得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吗？”
“嗯？”江颂看向面带犹豫的李佳念。
“这才几天啊，人一个接一个的死，被付瑶打的那几个走的时候看起来也就外伤，就算真的打出事了，也不可能都死了吧。”
“你想，咱们学校最近发生的事情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李佳念见江颂一点不着急的样子，急得小声拍了拍桌子，“就是从谢霁开始的呀，谢霁！她……”
江颂见李佳念突然卡壳，默默低下头掏出书本装模作样的开始读书，便扭头向侧后方看去。
乱成一团的教室里，谢霁端坐在位置上，危险又诡异的面容下静谧的流淌着汹涌的毒液，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那双幽黑的眼睛静静的看着她们。
“别看了。”李佳念硬着头皮在桌子下面偷偷扯了扯江颂的衣服。
“咱们还是赶紧找个大师吧，太可怕了。”
总有一些人，就像是墙头草菟丝花，总是要攀附点什么东西，否则就没法生长。
孔若楠就是这样的，她见付瑶卷入杀人案，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脑子立马活络起来。
没了付瑶这个无法无天的保护伞，还可以有其他的嘛。
谢霁不也可以吗？
“谢霁，我帮你把付瑶的桌子往后挪，这样你的位置就宽敞了。”
孔若楠殷勤的跑过去，把付瑶空荡荡的桌子往后搬，有拿了扫把细致的把地上的灰尘扫干净。
“谢霁，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我，我一定给你办好。”孔若楠谄媚道。
“那就给我把她的桌子搬出去，前面坐着一个又丑又臭的人，太倒胃口了。”谢霁看着张煦毛糙的后脑勺，恶意满满又慢条斯理道。
孔若楠答应的飞快，在欺负张煦上，她颇有心得。
她脸上灿烂的笑脸在对上张煦的那一刻立马变得凶神恶煞，“喂，你把桌子搬走，动作快点，不然打你啊。”
张煦恍若未闻，她将曾经因为被霸凌而撕坏的书，一点点抻平，又用纸巾缓缓擦着那些书页上被被踩上的肮脏泥印。
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势不可挡的清楚掉所有屈辱的过去。
“喂，傻帽了你！没听见我说话吗？”孔若楠见张煦一反常态的平静，往日在她面前的威风不甘心的掉到地上，这让她有些恼羞成怒。
张煦将手中平整的课本放到抽屉里，然后抽出下一本，继续擦。
孔若楠见她无视自己，脸上挂不住，像从前一样，抬手就要往她脑袋上招呼。
岂料，手还没碰到对方，便被对方粗糙泛黄的手截住，然后她便被狠狠的推在地上，脑袋撞在桌角，疼的她一抽一抽的。
她心中恼怒，被从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废这么欺负，让她挂不住脸，绷着脸刚要爬起来，又被一只脚踩着狠狠按在地上。
她脸贴着脏兮兮的地面，眼睛使劲儿的侧到眼角，盯着欺辱她的罪魁祸首。
“张煦，你个贱人，你有本事起来，贱人！”孔若楠手撑着地面，脸憋的通红，也没撼动张煦一丁点儿。
“我要杀了你，张煦你个满脸脓包的烂货，你忘记你被付瑶打的跪在地上磕头了吧，哈哈哈哈，我拍的有视频，你信不信发出来给大家都看看啊！”
“你去饭店打工，还勾引人家老板，被人家老板娘扇的脸都肿了，哈哈哈哈哈，张煦你活着都不嫌丢人吗？”
无论孔若楠怎么歇斯底里的怒骂，张煦始终面无表情，她像上了发条一样，动作规整机械式的整理着她的书桌，直到将最后一本书归纳放好，她才轻轻抬起脚。
没了压制，孔若楠佝偻着腰站起来，她双眼漂浮着在周围看她热闹的同学身上打转，最终凄惨的扑到谢霁身边，“谢霁，谢霁，你要给我做主啊，快打死这个张煦啊！”
“滚开，脏死了。”谢霁一脚把声泪俱下的孔若楠踢开，她起身站到桌子上，纤长的身影高高在上的俯视着班里所有人。
她高高扬起一把火红的钞票，纷纷扬扬的纸币像漫天的雪花落在惊诧不已的同学身上。
班里顷刻乱成一团，真金白银的钞票谁不想要。
“孔若楠，你说说，拿了钱该做什么？”
“弄死张煦。”孔若楠咽了咽口水，脸上泛着奇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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