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人向东仙亦东,江随山淌马沿路。
赵婧牵来一匹千里马给叶瑞,叶瑞摆手婉拒,他问道:“你大爷重病,你不回去看看吗?”赵婧摸着自己有些显怀了的肚子道:“大王重病,做臣子的该担忧,可却更该恪尽职守。我爹从小就这么教我们。”赵婧面上带笑却难掩悲伤,陆崎安抚着她。公孙鞅与宁桓峰站在一侧道:“今日送别叶兄,明日我们二人也得离开此地了。可惜不能和叶兄一道照应。”
叶瑞道:“你们的正事要紧,来日总会再见的。”宁桓峰点头道:“叶兄莫忘了与君山之约,下月半我会到皆暄,届时再与叶兄寒暄。”此话音落,叶瑞挥手招来天边云彩承驮而去。赵婧目送叶瑞至不见踪影,她又转头对着公孙鞅问道:“大王的旨意里给你们留的时间绰绰有余,何必那么急着走呢?乡亲们定然舍不得你们。”宁桓峰道:“若非曾将军追击匈奴明日方归,只怕我们今日便与叶兄一道离开了。变法之举重民而轻贵,皆暄那些贵族定然不会如此轻易放掉权利与财富。我们早些去,也多做一些。”
竖日,奇隼关守将府中,公孙鞅与宁桓峰坐在下首,曾淼稳坐主座,她道:“你们应当知晓,若我有心掺和进去,根本等不到你们来招揽。”宁桓峰道:“我们知晓,平阳君更是知晓。但如今朝中大臣各有站队,平阳君志向远大必得有将军这等大将相助才好,这才冒昧前来。我们这些日子所作所为将军尽收眼底,阳君心中所占为民也,非权贵耳。将军戍守边关,收纳流民也是慈善之举,定然与阳君心同道也。”
“慈善?”曾淼苦笑一声,“我一介武夫,上阵杀敌无数,尸山血海也见过不少。你说我慈善实在是抬举了。”宁桓峰接着道:“将军非修士,可将军治下军将比之我等修士亦不弱,更是强上几分。将军之才于边关实在是可惜啊。”公孙鞅道:“予尝闻前朝妇好擂鼓破羌方,心怀山河,执长戈破苍穹;齐宣王之妻钟离春,虽貌丑却心怀韬略,直言进谏,助齐国成就霸业。《诗经》有云,‘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将军这般巾帼英雄,若困于这荒僻边关,岂不是如千里马骈死于槽枥之间?平阳君礼贤下士,心怀苍生,正盼着将军这样有勇有谋之士,共图大业。”
曾淼道:“先生熟读经书诗文,先生可知这一场仗要打多久,死伤多少人?”公孙鞅确实从未经历战争,宁桓峰道:“从前各国之间战争频发却礼法有度,约时间定战场,双方多如切磋一般,《司马法》便强调以仁、义为战争之原则。以心悦诚服为目的,更有‘君子不乘人之危’的典故。只是如今这典故却成了笑话,诸国之间更加奉行‘兵不厌诈’,故而如今伤亡人数每每都轻则二三,重则七八。”
宁桓峰按照他经历的战争回答曾淼,曾淼又道:“死伤如此之多尚是宁县令所居大安地带。可奇隼关居齐国西边,临靠的不是楚吴这等地界,靠的是匈奴。他们不懂礼法,不尊仁义,每每攻来便是不死不休,烧杀抢掠无数。我只问先生,我走了,还有谁来奇隼关守关?”
守关之将不仅需要有不逊于曾淼李昌一辈之将帅才略,还得安抚守关将士之军心,更得有护国安民之决心,方可忍耐苦寒不惧生死护卫边关,不叫匈奴敌寇入内作乱。这种人并不多,便是把李昌调来奇隼关守关也未必有曾淼镇守的安稳。但也正是因为曾淼之才举国罕有,又不染朝堂党争,这才是个上上之选。
公孙鞅又道:“予所推行之《垦草令》在于打破常规往习,只愿将军这等人才不会因为男女之别而落寞于边关。然边关是小,国泰民安是大。曾将军之雄心更在我等之上,不敢再扰。”公孙鞅与宁桓峰起身作揖,曾淼安然受了这礼。在二人离去前,她道:“风云未定前,奇隼关两万将士只出关杀敌,不会入内。”
二人再拜叩谢。
话回凌空踏云之叶瑞仙师,只看他稳立云彩之上,双目上仍蒙着一块破布,手中拄着一根朴素的木棍。约莫到了皆暄地界他这才按云下沉,在城外落下。将赵昱随信送来的令牌递出给守门兵士查看,当即便有着官服之人相迎而上,将叶瑞一路带到了王宫外,又拿着奉常太宰裴遵之令牌进了宫中与赵昱会面。
赵昱从章台宫走出,见了叶瑞便大惊问道:“叶兄!你这眼睛——”叶瑞道:“无妨。大王何在?”赵昱不再追问眼睛事宜,他道:“大王卧病在床不醒,赵砾重掌朝政,命人守着长禧宫,任何人不得擅自惊扰大王。叶兄你且等我些时辰,待我向他上奏请了仙师为大王医治,再带叶兄你过去。”话毕,他招来一名宫中奴仆将叶瑞带去偏房休憩片刻,叶瑞从善如流便随之而去。
不过半个时辰便有人来偏房传唤,叶瑞被人扶着到了章台宫正殿。只听殿中喧哗声不绝,叶瑞所行长道两边站满了三公九卿之流。叶瑞被人带到殿头台阶前站定,那奴仆小声提醒叶瑞跪地叩首,叶瑞却不为所动。满堂大臣都在等他跪地叩首,见他迟迟不跪,就连喧哗声都变得小了。此时有人道:“无妨,既是来为父王医治得仙师,那有几分脾气也不是不能饶恕。宣供奉进来吧。”
叶瑞身旁奴仆退下,他只听身后又传来一人的脚步声。来人步伐轻盈却稳重,站定在叶瑞身旁微微躬身作礼道:“不知大公子传我所为何事?”赵砾站在台阶上,道:“问供奉安。父王前些日子重病,平阳君举荐了一位仙师来为父王医治。父王乃一国之君,我不敢冒险,便劳烦诸位臣公做个见证,请供奉前来判别一二。”
王宫供奉道:“大王之症我早已看过,回天乏术,就是大罗金仙前来也是无用功。不管这位道友是真有本事还是谋财图贵,还是算了吧。”供奉说完这才转头看向叶瑞,叶瑞一身粗布麻衫,手持木棍面系布条,供奉猛然一愣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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