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三巡,方才血溅高台,余威犹在,一时竟无人再敢登台。岑温嘴角噙着一丝冷意,将那声“好”字拖得悠长而冰冷:“既无人应战,大典继续。”云日应声而出,朗声道:“今日掌门继任,特降恩旨!凡在场修士,无论门派,无论出身,若愿归附我‘与君山’者,即刻录入山门!”
“无论出身?”
“无论门派?!”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修士尚可,那众多散修或可另投门户。但“无论门派”四字,其意昭然若揭!“与君山竟欲吞并仙门不成?你等真当自己是那大邹天子了么!”星辰派首席弟子莫如风厉声质问,声震全场。众修士如梦初醒,纷纷响应,便是散修也嗅到了其中凶险。以与君山修真魁首之尊,若真欲广纳门徒,天下英才自当趋之若鹜,何须如此强横手段?除非岑温所求,根本不在门徒!
岑温负手而立,衣袍随风猎猎作响,眸中寒光隐现,并不言语。云日心领神会,厉声喝道:“如今天下修士,浊流滚滚!我家掌门修为通玄,心怀慈悲,欲还修真界一个朗朗乾坤!此乃尔等腌臜之辈改换门庭、重获新生的唯一机缘,休要不识抬举!”
“好一番冠冕堂皇!若我等不从,莫非还要屠戮满门不成?!”含天门长老江河道人须发戟张,道袍无风自动,点破了那层杀机。岑温野心之大,已令三派之一的长老震怒!
“道兄此言差矣。”人群中忽走出一人,正是四小宗门之一封啸宗宗主祥季道人。他行至云日身侧,转向擂台,对着岑温深深一揖,声音带着刻意的恭顺:“岑真人胸怀寰宇,泽被苍生,实乃修真界擎天巨擘!正是如道兄这般心藏戾气、杂念丛生之辈充斥其间,才逼得真人不得不挺身而出,涤荡乾坤!”言罢,他竟单膝跪地,高声道:“封啸宗上下,愿举宗归附与君山,任凭掌门驱策!”其身后二三十名弟子随之轰然跪倒一片。
“哈!”江河道人怒极反笑,指着祥季道人,“老夫道你封啸宗区区小派,缘何倾巢而出,原是早有预谋,被你狗蛋带来当人家打手来了!”
祥季道人脸色瞬间铁青猛地转头瞪向江河道人,“狗蛋”二字如同揭开了他心中最深的伤疤,眼中杀意几乎凝成实质。“狗蛋”是他俗家名字,他原先是在受了天灾的流民,与狗抢食时被封啸宗前掌门发现带回宗内,极端厌恶他人提起自己从前的事,凡有提起之人,他都欲杀之而后快,若非此等偏狭心性,以其资质,修为何至于此?
“岑掌门手段虽显凌厉,亦是情非得已。年岁尚轻,若无雷霆手段震慑宵小,何以重整山河?老夫……也愿入与君山门下,求个清净终老罢。”原先坐于高台之上,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江生子忽然开口。此言一出,满场皆惊!吸气之声此起彼伏。连江河道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难以置信。江生子名望极重,他这一表态,如同巨石投入死水,一些散修与小门派的掌门、长老竟也动摇起来,纷纷出言表示愿率众归附。
岑温此招,如疾风骤雨,狠辣迅猛!在场数百修士,门派林立,心思各异,一时难以决断。有江河道人带头,更多修士怒骂与君山狼子野心,声浪再起。
叶瑞与宁桓峰冷眼旁观,心中雪亮。宁桓峰久历官场,深知凶险,压低声音急问:“叶兄,可能脱身?”叶瑞神识微扫,传音道:“我自无碍,然欲携你悄然而退,稍费周章。”宁桓峰恳求道:“平阳君大计未成,小弟绝不能陷于此地!万望叶兄施以援手!”叶瑞沉声应道:“安心,静观其变。”
此时,两仪山长老桓清子排众而出,朗声道:“两仪山恭贺岑真人接掌与君山!贵派正值用人之际,我等不便叨扰,就此告辞。贺礼,改日必当奉上!”说罢,转身便欲带门人离去。然而,外围早已有百余名与君山弟子、长老如铁桶般将灵台峰团团围住!内圈更有祥季道人与江生子等新附之众隐隐排开,内外呼应,杀机毕露!
“哼!”江河道人一声冷嗤,道袍鼓荡,掌中豁然现出一柄九环金背大刀,寒光凛冽,“桓清子道兄!他与君山狼子野心岂会轻易放走我等?若贵山尚有手段,速速传讯玄清真人罢!”桓清子眉头紧皱,他转头对着身旁弟子道:“耀儿,你一会儿便寻机冲出去,回山报信。”这人乃是两仪山这一代的大弟子舒耀,蓝衣加身甚是稳重,他低头道:“可是师叔……”江河道人打断了舒耀说话,他道:“师侄莫要多说,你真有心便跑的快一些,早早求来援兵。”他又转头对着另一边自己门人,正是先前在殿上说话的那个小修士道:“文修,你紧跟着两仪山的舒耀师兄冲出去,回去告诉掌门师兄与君山上的一切。”文修拱手称是,说罢便走到舒耀身边。
岑温立于高台,目光扫过江河道人手中宝刀,嘴角笑意更冷:“别急着走啊,不愿归附我也不强求,各派真传弟子留下即可。”此言再掀波澜,怒骂之声不绝于耳。岑温笑容不变,声音却如寒冰:“莫急,非是要取性命。留下他们,由本座悉心教导,待其成才,自可归返宗门,再换其余弟子前来听训。如此往复几代,修真界积弊自除,何愁不清明?”
真相大白!一年前与君山传讯两仪山、含天门索要真传弟子,尤其是点名首席,竟是为今日伏笔!彼时只当是狂妄之言,未加理会,岂料对方处心积虑至此!“岑温小贼!欺人太甚!”江河道人怒发冲冠,再无二话,身形暴起,金背大刀卷起千钧之势,直劈高台上的岑温!
岑温纹丝不动。只见江生子袍袖一甩,三道璀璨宝珠如流星赶月,后发先至,接连轰击在江河道人的刀身之上!“铛!铛!铛!”金铁交鸣,气浪翻涌,硬生生将其从半空逼退落地!
“本座只给一次机会。”岑温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所有喧嚣,带着主宰生死的漠然,“俯首称臣,或,死!”
桓清子急喝道:“岑温!你胆敢如此,是不把天庭放在眼里了吗!彰牯元君尚在此地!”
“彰牯元君?哈哈哈哈——”岑温仰天狂笑,笑声中满是嘲弄与狂妄,“——彰牯元君早在白云山那小畜生死时,便已拂袖而去!如今这修真界,我说要变,它就非变不可!”他口中的“小畜生”,正是方才惨死在他手下的白云山弟子。
“竖子!纳命来!”白云观观主光阑真人目眦欲裂,悲愤交加,手中赤蛟鳞尾鞭化作一道赤红匹练,挟着风雷之音,直抽岑温面门!江河道人亦怒吼一声,挥刀迎向阻路的江生子。
战端骤起!
桓清子本想与光阑合力擒贼擒王,却不料与君山请来的另一位耆宿“雪中生”也骤然出手,拂尘化作万千银丝,将其死死缠住。
霎时间,灵台峰上法宝光华冲天,剑气纵横!名门大派弟子长老各显神通,小派修士亦奋力施为。唯苦了那些为求机缘而来的散修,兵刃早被收缴,修为亦多浅薄,面对此等局面,不少人面如死灰,仓惶跪倒,高呼“愿降”。
各派长老、真传弟子联手,声势惊人,与君山原在场的百余名弟子顿感压力。正当众人以为尚有一线生机之际——
“轰隆隆!”
灵台峰四周山林之中,骤然又冲出百余名玄衣修士!个个气息沉凝,修为赫然皆在三百年以上!如乌云蔽日,瞬间将仅存的缝隙堵死。
而那高台之上,光阑真人更是险象环生!岑温身形飘忽,仅凭一双肉掌,指掌间玄奥符文流转,竟将光阑真人的赤蛟鞭逼得节节败退,显露出深不可测的修为底蕴——其功力,竟远超众人预估,赫然已逾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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