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瑞当然记得赵洵这个名字,是一个顶好看的男子,只是如今叶瑞便看不见赵洵的模样了。叶瑞道:“身体抱恙未能远迎赵公子,还请赵公子恕罪。”赵洵站在叶瑞面前,八尺有余的身高与在军中打仗练出来的壮硕体魄将原本照在叶瑞身上的那一点微弱光亮也挡的严严实实。赵洵道:“仙师这是说的哪里话。”他停顿片刻,接着犹豫道:“仙师近来可好?”
仰起头,叶瑞闭着眼,只能靠模糊的感应面朝赵洵所在的方向,他道:“我一切都好,有劳赵公子记挂了。” 叶瑞的头发虽然未被风霜雨水打散,此刻却也凌乱的贴在头顶,甚至还有发丝还在往下滴着雨水,那身衣服也不知被风雨浸染了多久,竟然已经褪色粗糙。赵洵不是没有听说过修行者会入山修行,可从未听过有哪位大能是如叶瑞这般坐在行道边的树下,这般任由风吹雨打的。再看他双眼紧闭,赵洵心中暗自思忖,莫非是受了伤?叶仙师法力无边,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赵洵仰头看了看天,身后随从轻唤一声“公子”,叶瑞听见了这声音中的焦急,他道:“赵公子若有急事还是快去吧。”赵洵道:“天边飘来不少的黑云,风也愈发猛烈,只怕这场雨不小。叶仙师若不弃,往我府上去避避雨可好?”赵洵自当年武岭郡一役后就得封将军,搬出承明宫在宫外独居,府邸也是不小。
叶瑞愣神几息,赵洵又道:“我观叶仙师好似眼上不方便,不若就与我这小厮同乘一匹马可好?赵仁自幼跟在我身边做书童,不习武功没有军中汉子的脏臭。这骑马也是前两年就学了的,算不上多出众,但也不会让仙师受罪。”叶瑞道:“那就叨扰赵公子,劳烦赵仁小哥了。”赵仁二话不说便扶着叶瑞跨上马鞍,他再跳上去坐在叶瑞后方将人搂在怀中,这才跟在赵洵后方驾马疾驰往皆暄跑去。
赵洵的将军府在章台长街靠近王宫的地方,是将原先此处的宅院买下拆去,再重新造起来的崭新府邸。他们三人在府门前停下,叶瑞看不清路便下的慢些,赵仁在旁护着。等他下马后赵润早就跑进了府中,甚至没来得及跟来迎的管家交代如何安置叶瑞,所幸还有赵仁在此候着。赵仁扶着叶瑞走上台阶,过了大门往内走去,叶瑞问道:“赵仁小哥。府上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赵仁压制着声音,但还是能听出激动之情,他道:“仙师是公子的客人,小人只不过是公子的书童,仙师不必如此客气,直接叫小人名字赵仁便可。”
他们下马时天上就已经开始落下雨点,此刻雨点更是猛烈的砸在屋檐上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赵仁带着叶瑞靠边走府中走廊,他道:“我家公子因着当年仙师相助在武岭郡斩杀毛穗败退郑军,后又一连破了郑国十二城,被大王封为将军。说来如今该叫公子将军了,我却总是还习惯叫公子。”叶瑞道:“赵将军英明睿智、年少有为,如今是将军,将来更是前途不可限量。”赵仁听在耳中乐在心里,他咧着嘴笑却没有发出声音,这些奉承话他早些年就听腻了,只是叶瑞乃是有大神通的仙师!他常常听赵洵提起叶瑞之才,故而此时听了叶瑞夸奖自家公子,赵仁也与有荣焉。
赵仁道:“替我家将军谢过叶仙师了。如今郑国得罪了邹天子,将军为天子领兵出征郑国那也是拿下了不少的土地,本该随着大军一并凯旋,届时必然还有封赏!”见赵仁卖了个关子,叶瑞也就顺着问一句,“那怎的如今便与你驾马早早归来了?”赵仁此刻的笑意蔓延到脸上,这份开心是他无需克制的欣喜,他道:“因为我家夫人生了!我家将军有了儿子,如今当爹了!”叶瑞脸上笑意停滞片刻,道:“替我向你家公子道喜,喜得麟儿必然福禄无穷。”
因着叶瑞看不见路,他们二人也就走的慢些,赵仁扶着叶瑞却并没有多注意他,此刻沉浸在赵洵当爹的喜悦中不可自拔,他接着道:“我家夫人是张丞相之女,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满皆暄哪家公子哥不想求娶?自夫人及笄之日起,那张丞相的府上就没停过媒人。若非当年有仙师相助大败郑军,将军想要求娶夫人必然还要多费一番功夫!说来还要多谢叶仙师呢!”叶瑞笑着辞谢,赵仁又道:“如今夫人生下小公子,将军又得胜归来,还有张丞相在朝中相助必然能再进一步!将来继承王位……”赵仁说到最后一句时猛然醒悟说了不该说的话,登时就止住话头转头看向叶瑞,只见后者面上带着笑意,道:“赵公子年少有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将来必然使齐国再进一步。”
赵仁笑笑不再说话,恰好也到了客房,将叶瑞扶着坐下便指了两个丫鬟过来服侍仙师,交代二人给仙师沐浴更衣后自己也就离开了。他是赵洵自小带在身边的书童,如今赵洵开府,他虽然没当管家,却也是府中极其重要的一人,地位甚至远超府中管家,几乎快成了幕僚一般的人物。
丫鬟将水烧了送到房中来倒入桶中给叶瑞沐浴。赵润府上没有叶瑞的衣服,主家的衣服自然不能送给叶瑞,下人的衣服也配不上仙师的身份。叶瑞换上了纯白的里衣坐在房中床上,自有府中下人出门去买一身合适的成衣过来。丫鬟将水倒了走过来道:“仙师一路劳苦,奴婢去给仙师端一碗银耳羹可好?”叶瑞柔声道:“不必了。”另一个丫鬟又道:“距离晚膳还有一个时辰,仙师可要上床休息些时候?奴婢来为仙师宽衣吧。”说着两人就要凑近扶着叶瑞躺下,叶瑞伸手拦住二人,“你们二人退下吧。我有事会叫你们的。”那二人欠身施礼,道一声好便退下了。
再看主人院中赵洵疾步冲进卧房,房中夫人张氏才将将在侍女的帮扶下离了床,赵洵赶忙道:“夫人这是作甚!怎的不在床上好生歇息。”赵洵退开侍女,自己扶着张氏坐下,张氏笑道:“听闻将军得胜回府,想着去迎一下将军。早先说了将军在前线为国开疆拓土,不让他们惊动了将军。未曾想还是辛苦将军千里奔波。”赵洵故作嗔怪,“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夫人为我诞下长子辛苦非常,怎可不教我知晓。常言道‘妇人产子犹如过鬼门关’,我这一路驾马归家不觉丝毫辛苦,每每思及夫人生产时该有多疼,我这心里就多疼一分。又想着我当爹你当娘了,又欣喜一分。这一路便是这么疼一分喜一分的过来,只恨路途太远不能立时便见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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