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偷溜出去？违反校规，耽误学习，对得起老师和父母吗？”耳边是老师的厉声质问。他看着眼前乖乖站着的学生，痛心疾首。
“老师你知道我这人吧，没什么优点，就乐于助人。看一老太太摔倒了，这我看见还得了，不得赶紧扶着。”面前的学生的回答令在场的老师和主任懵了。
“你视力这么好吗？隔大老远都能看见。”老师看她一副糊弄鬼的样子就来火。
“唉！”叶闲连连摆手，“乐于助人，应该做的，不值一提。”
主任也是没脾气了。
“上课去吧。高三啦，快高考啦，要争分夺秒！”主任苦口婆心。
“好的，老师再见。”
老师们望着学生的背影，似乎没走稳，踉跄了一下，速度慢了下来，摇了摇头，怎么这么多学生成天一堆闲事。
叶闲回到教室，班里几乎都是埋头补下节课要讲的试卷的，一边手上飞快写，一边嘴上说个不停。
“哟！回来了！”同桌听到旁边动静，百忙之中抬头问候，“刚刚班主任来讲话还问你人呢。”
“别管我了，快写你的吧！”叶闲笑着说。
“诶，你的给我抄抄，快，快！”
“给。”叶闲翻了翻乱糟糟的桌子，抽出来同桌要的试卷。
“救大命了！”
晚自习，物理老师把叶闲叫出教室，两人站在楼梯拐角处。
叶闲有些忐忑。
不管怎样，老师把学生叫出教室单独谈话总是叫人紧张。
相信我，哪怕你毕业多年，还是不敢在老师找你单独谈话时看对方的眼睛，并且会为接下来的谈话紧张。
“我感觉你最近有些懈怠。要是你现在学习有上个学期的劲头，考上个不错的大学是可以的。”物理老师语气温和，笑着对叶闲说。
叶闲有些不自在，为最近的懈怠自责，更为老师的信任惭愧。
她微微低头。
“嗯！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可能是最近有点儿压力。”
“加油！好了，学去吧。”
回到教室的叶闲有些激动，对于她对接下来的复习超级有激励作用——才怪。
实际上，叶闲该睡的还是睡，该走神的还是走神，做不出来的题还是做不出来。
目前的班上处于一种很奇怪的状态，困顿和清醒混杂，躺平与激愤交织。高三的学生每天辛辛恳恳地做题背书，半睡半醒中艰难地睁开双眼听老师讲试卷，演绎着不在沉默中灭亡就是在沉默中死亡的戏码。爆发？在这所升学率不太高的学校中要见到有点儿难。
说出来有点儿丢人，别的学校做宣传都是重本率，而叶闲所在的这所学校的宣传是升本率，其中美术生占绝大部分。
“你确定是落这儿了？怎么找不到！”
“我记得就是在这儿丢的，再找找。”
叶闲下晚自习回家，在校园里听到两个男生的对话。
他们在找其中一个男生不小心丢了的一个眼镜片，已经来回在一排法桐树下借着不太亮的路灯埋头走了好多遍。
第二天，叶闲去教室的路上，不自觉地低头，试图看看地面上有没有昨夜那个男生丢了的眼镜片，可是没有。地面上干干净净，只有些许枯叶。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早穿皮袄午穿纱在这帮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学生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地体现。早上穿着棉袄过来，中午就得脱掉。
今天高考前体检。很多女孩儿担心自己的体重，太瘦的不达标，微胖的觉得自己太胖了。叶闲甚至看到有人不停的喝水压重，提着个暖壶。
人多，要排队，叶闲百无聊赖得看向周围，恰好看到记录数据的那位医务姐姐的手，干净，笔直，白皙，指甲修剪得刚刚好，是一双很漂亮的手。叶闲目不转睛，结束后即将转身去下一项，叶闲飞快地轻声说：“姐姐你的手很漂亮。”医务姐姐轻快回了句：谢谢！”
“要是明天高考就好了。”
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压力大，加之天气气温太高，已经有同学受不住回家了，剩下的也快崩溃了。
故而叶闲天天听到诸如此类的话。
终于到了离校的日子，天阴沉沉的，不太热。
学校买的粽子，祝同学“高中”。打扫卫生，拍照留念。
待到一切结束，人声渐消之平静，高三的教学楼被一把大锁锁上了，那一刻，似乎这一千多人在这个校园里从未出现。
高考的那几天是晴天，很热，志愿者，交警，门卫大爷指挥学生有条不紊地入场。
一道道严格的检查，门口道路旁的企业赞助的凉棚，老师发下来的一张张试卷，最后地理考试的结束，尘埃落地。
门口有很多家长买了花，穿着旗袍的，全家迎接考生的，与考试第一天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声鼎沸。
叶闲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等到人群尽散，妈妈赶过来了，她记错时间了，叶闲倒没觉得有什么，只要不是考试晚了就好。
漫长暑假中，高考成绩下来了，叶闲大概是踩了狗屎运了，成绩踩线上了个不错的大学。
邮递员送到的录取通知书给她的十八岁画下句号。
她去了省内另外一个城市上学，距离h市有六七个小时的车程。
那里，天气预报总是不准。说下雨总是不下，说晴天倒是万里无云。
在他们高二时，几个同学曾经凑到一起，闲谈以后上大学要去的城市。他们一致认为要出省，“前18年一直在省内，上大学肯定得出去啊！”那时的他们对未来有很多憧憬，有很多美好的愿望。
她会在大学度过挺波澜不惊的四年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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