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就该把你带走。”陆毓枫忍不住插嘴,眼底带着几分促狭,“那怎么现在才办庆功宴?特意等我不成?”
“自然。”落悲澜颔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寻常事,“这两年,吴宗启一直想镇压我,觊觎我的力量,来来回回折腾了无数次。最后被我一弹指废了修为——这般能耐,也配当庄主?”
一旁的林穆深闻言,眉峰微蹙,显然不敢苟同。
他见过吴宗启的实力。昔日九域仙盟会上,那人独守擂台,将一众高手尽数击败,虽未亲身交手,但其威压之盛、招式之厉,至今仍历历在目。落悲澜轻描淡写的“一弹指”,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落悲澜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次庆功宴,特意点你们来,也是我的意思。”
“恩人,”洛芷秋忽然开口,目光沉静地看向落悲澜,“山谷里的那些尸体……是你杀的吗?”
他方才一直沉默,便是在琢磨那处从未听闻的山谷。满地尸身不腐,本就透着诡异,如今想来,仍觉脊背发凉。
落悲澜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嘲弄:
“我怎会做这种事?”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冷光,“那几百具尸体,是我费了些功夫从各处寻来的,多年不腐,倒是稀奇。杀他们的另有其人,如今这些,都是我握在手里的把柄——想必那人,恨我入骨呢。”
他并未明说“那人”是谁,话语里的讳莫如深,像一层薄雾,遮住了真相。
林穆深与洛芷秋默契地没有追问。有些事,点到即止,深究无益。
倒是陆毓枫按捺不住,睁大眼睛:“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些?”
这还真是他写的小说吗?怎么自己像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
屋内的视线齐刷刷落在他身上,陆毓枫顿时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落悲澜转过头,眸光平静地望着他:“你所知道的,许多已经变了。”
又是这种谜语般的话。陆毓枫心里嘀咕,却也识趣地闭了嘴。
半晌,林穆深轻轻叹了口气,从乾坤袖中取出一枚纸鹤模样的法器。他指尖凝起灵力,轻轻一点,纸鹤倏地展开翅膀,在半空盘旋起来,随即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小摘梅啊,事情还顺利吗?”
见此情形,陆毓枫眼神一凝。
是云笺鹤——陶元霜与十二峰主专属的联络法器,传音时,旁人绝听不见使用者的声音。
只见林穆深嘴唇轻动,似在回应,脸上的表情却始终紧绷着,未见丝毫放松。
不知陶元霜在那头说了些什么,林穆深沉默了许久,久到陆毓枫都快以为法器失灵了,他才缓缓舒展开眉头,收起了云笺鹤。
他转过身,神色郑重地看向落悲澜,开口问道:“净幽庄之事,你当真有十足把握?”
有戏!陆毓枫心头一喜。
“自然。”落悲澜语气笃定,“绝不会连累御灵派分毫。”
听罢,林穆深余光不经意地扫过一旁的陆毓枫,而后缓缓开口:“既然如此,我便破格收你为徒。”
陆毓枫还没来得及欢呼出声,房门外突然传来王铭阔那几乎破音的疑惑:“欸——???”
紧接着是周旗睿压低了嗓门的斥责:“小声点!!!”
这房子的隔音,未免也太差了些……陆毓枫嘴角抽了抽。
洛芷秋忍着笑走过去,一把拉开房门。两道人影猝不及防,“噗通”一声摔了进来,正好跌在他脚边。
看着地上狼狈的两人,洛芷秋终是没忍住,调侃道:“几年不见,你们二位倒是学会偷听了?”
王铭阔抬头,看清洛芷秋的脸,顿时喜出望外:“破竹师叔!!您怎么在这儿?!!”
刚关上门,又抬手布下一道隔音阵法的洛芷秋,伸手将两人从地上拉起来,眉眼间带着笑意:“你们进净幽庄时,便是我领的路,没认出来?”
周旗睿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目光越过洛芷秋,落在窗前的落悲澜身上,脸色骤变,瞬间警惕起来:“他怎么会在这?”
两年前的经历太过深刻,若不是师尊和师叔都安然在此,方才又在门外听见“收徒”二字……
等等,收徒?
“师尊,弟子敢问,如今究竟是何情况?”周旗睿攥紧了拳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他可是净幽庄的……”
“他不是。”陆毓枫赶紧打断,生怕周旗睿说出什么不妥的话来,“他是我朋友。”
这情况,真是越来越乱了……周旗睿和王铭阔你看我,我看你,努力在脑中梳理着前因后果。
林穆深看着眼前乱哄哄的景象,沉声说道:“你们三个先出去,此事过后,为师自会向你们说明。”
三个小辈不敢违逆,灰溜溜地退出房间,坐在外面的石阶上,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月色正浓,清辉洒满庭院。陆毓枫在院内踱来踱去,忽然瞥见院门外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他四下探查一番,确认无人后,才将木盒拿了进来。
打开木盒,里面静静躺着一纸书信,还有一个小巧的香炉。
王铭阔凑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我看看。”陆毓枫拿起书信,目光落在信封的落款上,挑了挑眉,“吴晟送来的,给师尊的。”
周旗睿在一旁嗤笑一声:“无非是虚情假意。”
他对净幽庄的敌意,似乎比原文中浓重了许多。陆毓枫心里琢磨着,或许正如落悲澜所说,这个世界,早已不是他所熟知的模样了。
罢了,反正他以陆毓枫的身份走到现在,做得还不算太差。
正想着,王铭阔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师弟,你两年前是不是向我们打听过一位叫盛戚沫的姑娘?”
陆毓枫愣了一下,随即转动眼珠,终于想了起来:“是啊,怎么了?”
王铭阔笑道:“两年前,就在你拜师后的第三天,我兄长——龙城峰峰主秦渡仙君,收了一位弟子,正是叫盛戚沫。”
陆毓枫微微一怔,紧接着松了口气。
以盛戚沫的性子,拜入龙城峰,倒也是极好的归宿。
见他神色松动,王铭阔忍不住八卦起来:“你怎么会认识她?我听兄长说,她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呢。”
陆毓枫支支吾吾了半天,王铭阔心下了然,顿时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莫不是心悦人家?”
“自然不是!”陆毓枫连忙否认,耳根却悄悄染上一层粉红,“盛姑娘在我流浪时,曾帮过我。”
这话倒是不假。当年他在柴房时,送被褥、送吃食的,正是盛戚沫。小说里,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总爱帮助弱小,只是与原主的关系并不和睦。
好在,他那天在柴房,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你怎么知道她会拜入仙门?”周旗睿在一旁追问,眼神里带着探究。
糟了,这个理由倒是没提前想好。
陆毓枫脑中飞速运转,片刻后,一本正经地开口:“我曾偶然听见盛姑娘和她的好友路过时闲聊,说想拜入仙门。洛城一带,最有名的便是咱们御灵派,我自然会往这儿想。”
嗯,这个回答,堪称完美。
王铭阔露出了然的表情,笑嘻嘻地又问:“真不喜欢?那你喜欢的人,是个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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