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对了,那个国师还给过将军一包草药。”盛戚沫捻着下巴回忆,“赵晗卓用星露查过,没见过这种东西。”
“拂菱与漫炎砂。”赵晗卓接过话,眉头微蹙,“此二物从未见于典籍,便是弦乐峰的藏书楼也无记载。”
听到这两个名字,陆毓枫的脸“唰”地白了。他僵硬地举起手,声音发飘:
“拂菱……长在修真界与魔界的交界,魔人吃了能暴涨修为,修士沾了却会滋生魔气。至于漫炎砂……是种矿石,早在千年前就被全面禁采了,因为这东西……能用来炼魔。”
越说越没底气,尤其是对上赵晗卓探究的目光,他恨不得当场钻地缝。
“你怎会知晓?”赵晗卓眯起眼,语气里带着审视。
总不能说这是自己写的设定吧?
陆毓枫眼珠乱转,硬着头皮扯谎:“嘿嘿,我、我常溜去**区瞎翻,看的杂七杂八罢了。”
还不如不说。
赵晗卓的眼神更古怪了,欲言又止半天,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三人暂且按下这茬,继续梳理纸条线索。
盛戚沫清了清嗓子:
“第三个幻象里,国师偷偷拿出将军木盒里的玉镯,往里面渡了缕黑气。这次总算看清他模样了——额头有个弯月形的胎记,看着倒……挺惹眼?”她顿了顿,语气沉下来,“他问将军药吃了没,将军脸色差得很,虽说还带着股英气,眼眶却一点点发黑,跟学堂里讲的‘炼魔前兆’一模一样。”
炼魔!
“所以漫炎砂是用来把罗华炼成魔的。”陆毓枫眉峰紧锁,“可这么做对国师有什么好处?”
气氛凝重起来,盛戚沫赶紧翻到下一段:“下一个幻象黑漆漆的,血腥味浓得呛人,能听见将军在里面……嗬嗬地痛哼,却什么都看不见。突然——”
她猛地拔高声音,吓得陆毓枫一哆嗦。
“哈哈……咳咳。”盛戚沫清了清嗓子,“突然冒出一面镜子,镜里是将军,他的脸正一点点开裂,黑色的纹路像蛛网似的蔓延,裂缝里还爬出来好多……像飞虫似的东西,密密麻麻的。”
“然后呢?”陆毓枫追问。
“然后国师就出现了,笑得跟捡了宝似的冲过来。结果——”盛戚沫的声音发颤,“他的下半张脸突然开始化掉了!就像烧化的蜡烛,皮肉混着血滴滴答答往下掉,露出白森森的牙床和半截舌头!那些融化的血肉落在地上,还在滋滋冒白烟,一股子焦臭味……当时他的幻象就在我们面前,那张脸一半完好一半烂成泥,眼睛还直勾勾盯着我们笑呢!”
陆毓枫听得胃里翻江倒海,赶紧抬手打断:“打住打住。”他垂眸看向最后一张纸条,上面是三个歪歪扭扭的字:“一定要娶她。”
他转头看向一旁闲适的落悲澜:“小落,那国师到底是谁?”
落悲澜剥干果的手顿了顿,淡淡道:“聂倾文,金陵人。”
陆毓枫狐疑地盯着他,没再追问,目光扫过屋内时,忽然定在角落——杂物堆后露着个绣架的角,看着有些眼熟。
他走过去挪开杂物,心脏猛地一跳:那幅“江山旭日图”竟崭新如初,丝毫没有七十年的陈旧感。
他刚想伸手触碰,赵晗卓突然暴喝:“闪开!”
一股阴风“呼”地贯门而入,红衣身影快如闪电,直扑陆毓枫面门。
空间猛地扭曲了一瞬,尹夏硬生生定在离他半米处,魂体剧烈颤抖,像是被无形的枷锁勒住。
落悲澜缓步走来,语气冰得像淬了毒:“我说过,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就让你魂飞魄散的滋味,比被撕碎痛上百倍。”
差点再遭“砍头”的陆毓枫尖叫着躲到赵晗卓身后,后背爬满鸡皮疙瘩。
赵晗卓忍不住吐槽:“梅开二度。”
陆毓枫差点被这话噎得背过气。
另一边,尹夏似在承受极致的痛苦,魂体都在虚化,突然“咚”地跪下,对着落悲澜不住磕头。
落悲澜居高临下,一脚踩在她瘦削的肩膀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七十年里你滥杀无辜,留你到现在已是仁慈。若不是你的故事还有点用,你以为我会陪你耗?”
他周身的气势太过慑人,盛戚沫和赵晗卓都屏住了呼吸。
“你怎么能这样对她!”盛戚沫突然鼓起勇气喊道。
赵晗卓赶紧去捂她的嘴,却已来不及。
落悲澜侧过头,眸色沉沉地等着她往下说。
盛戚沫扒开他的手,梗着脖子道:“她也是被人害死的啊!你……”
“所以呢?”落悲澜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她生前如何与我无关,可她化鬼后杀的那些人,就不是命了?”
这话堵得人哑口无言。赵晗卓抿了抿唇,沉声道:“是我等失言。但戚沫并无恶意,还望鬼王恕罪。”
见气氛僵持,陆毓枫赶紧打圆场:
“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大家……呃,都不是冲对方来的嘛。小落,先把脚挪开呗,这姿势怪吓人的。”
落悲澜依言收回脚,尹夏却依旧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毓枫趁机走到绣图前:
“之前幻象里这绣图给我的印象很深,总觉得哪里不对。你们看——”他指着山脚下一处极小的角落,“这里的色块深了些,发现没?”
那变化细微得几乎看不见,三人盯了半天,才勉强确认。赵晗卓惊叹:“你怎么察觉到的?”
“因为我眼尖啊!”陆毓枫手舞足蹈,“我就爱盯着这些犄角旮旯看,一眼就瞅见了。”
听到这话,尹夏的魂体微微一动,缓缓抬起头望向绣图。
陆毓枫忽然想起落悲澜的话——她脖颈被斩断,根本发不出声音,此刻盖头遮面,怕是连绣图的细节都看不清。
正思忖着,一股浓郁的魔气突然从绣图中喷涌而出。
陆毓枫只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疯狂躁动,眼前的黑雾如潮水般漫过整个房间。赵晗卓立刻拽着盛戚沫飞身冲出房门,回头急喊:“快出来!”
落悲澜随手一挥,将尹夏的魂体丢出屋外,她落在地上,只是愣愣地对着正房的方向,再无动作。
黑雾翻腾着漫出房门,又在刹那间消散无踪。
房内,落悲澜与陆毓枫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赵晗卓的脸色彻底变了,连声音都在发颤:“陆毓枫……不见了?”
盛戚沫急得面色涨红:“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陆毓枫,也想问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他啊!
眼前是粉得诡异的山,粉得发腻的天。他就算再不愿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吸进绣图里了。
刚才体内那股狂躁的气息还没平息,眼前一黑就到了这鬼地方。他正想骂娘,一阵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一个戴面纱的黑衣青年走了过来,看见他时骤然止步,眼中闪过惊疑。
陆毓枫的目光落在对方额头——那弯月形的胎记,赫然是聂倾文!
他立刻握住深秋的刀柄,面色不善:“聂倾文?国师大人,久仰。”
聂倾文听到名字,邪魅的双眸微微眯起,声音带着丝诡异的沙哑:“这位公子,你体内……藏着不属于你的东西。”
陆毓枫一怔,随即冷笑道:“少废话,我为什么会在这?”
“在下也不知呢。”聂倾文轻笑一声,面纱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个古怪的弧度,“既来之,则安之。不如随聂某进屋小坐?”
他转身时,衣摆掀起一角,陆毓枫瞥见他的小腿——皮肉早已溃烂殆尽,露出森白的骨头上,还沾着些许暗红的血痂。
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陆毓枫咬了咬牙,暂且按捺住动手的念头。
反正有深秋在,先跟着他看看虚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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