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宾客......额,看热闹的人尽数离开后,已经是深夜了。
陈父支了张床,独自睡在鸡棚中。
燕暖冬有些看不下去,拉着他要带他去自己家睡:“陈叔,你要不睡我家吧,我家宽敞,房间还多。”
闻言,陈父一脸嫌弃:“你家还宽敞啊?算了吧,我睡的可是鸡棚,世上没几个人睡得起,我疯了去你家。”
说罢,抽开手继续回到鸡棚。
燕暖冬:“......”
她抽了抽嘴角,身后传来李碎琼的意味不明的轻笑声。
被他的笑声激怒,没有共生系统和身份地位的压迫,燕暖冬这几日是丝毫不惯着他。
她抱臂,吊儿郎当地走到他跟前,上下扫视他,挑衅地笑着:“哎呀,这不是我们威面八方的赤星尊吗?大晚上的,你站在外面做什么呀?怎么不去睡觉?”
见李碎琼不语,她又看向屋里,拍了一下脑袋,故作惊讶,继续恶心他:“瞧我这记性,我倒是差点忘了,某人现在已经不是什么赤星尊了,是大虎,是富家公子,富的家里只有一张床的富家公子。”
说着,她还不忘伸出食指,比了个1。
李碎琼倚着墙,带着玩昧目光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等她继续作死。
他倒要看看,她能放肆到什么时候。
燕暖冬见他这么逆来顺受,啧了啧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我猜,你现在一定很不习惯吧?没有人怕你,也没有人会乖乖听你的话,想装B却装不了,一定难受极了吧?”
李碎琼看着她嘚瑟的表情,他现在的确很难受,只不过难受的是具体的一个部位。
只听她继续说:“我跟你说,比起之前我对你,这远不及我难受的万分之一。”
闻言,李碎琼终于开口,看向她的眼神像猎人看到猎物:“你以前......也难受?那现在呢?”
他蓄势待发......只等她说出他心中的答案。
燕暖冬像听到了笑话:“我现在远离了你这个疯子,不用怕会一不小心就被你连累死,还难受个屁?!”
李碎琼脸色瞬变,熟悉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心脏毫无征兆又开始隐隐作痛……
“你都不知道你以前有多讨厌,动不动就问,‘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死?’我脑子有病啊,陪你一起死?”
他紧握双拳,直勾勾看着她:“你......很讨厌我?”
这把燕暖冬问住了,陷入沉默。
李碎琼垂眸,她默认了,她对他的讨厌,究竟是怎样的情绪?有机会,他一定要感受一下。
就在这时,屋里的破门突然被撞的更破。
愉可期与江逸衍互掐对方脖子倒在地上……
愉可期:“你敢让我打地铺?你睡床上?你脸皮怎么这么厚?!”
江逸衍:“不然呢,难不成你还想跟本王睡一张床?你也配?”
愉可期:“我看是你想跟我睡一张床吧?没看到我已经在床上了吗?你还死皮赖脸地坐上去,真不要脸!”
江逸衍:“我坐的是床,又不是你,是你自己思想龌龊,非要往那方面想,究竟是谁不要脸?”
愉可期:“你单纯,你不龌龊?!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
燕暖冬扶额,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俩人真的挺配的。
本以为陈父见此场景会惊的大跳起来,然而,他被吵醒后,欣慰地看了他们一眼,继续睡。
“……”
这个世界真颠,真正意义上的那种颠。
她看着地上的愉可期,走上前弱弱地问:“要不,咱们回娘家?”
闻言,地上两人松了手,站了起来,愉可期挽着燕暖冬的胳膊头也不回地走了。
江逸衍脸色很难看,但李碎琼的也不好看......
翌日,又是一大清早。
本是陈大虎与陈二虎的生辰,但在陈父的劝说下,兄弟俩再次拎着两筐野菜就来到了李母家。
于是,李母很快就被这两筐‘权威’的野菜收买,让他们把愉可期带回了陈家。
怕姐妹被欺负,燕暖冬也跟了过去。
四人在街上吃了早饭,又带了点回去准备给陈父,但回到屋里,半天也没发现他的踪影。
想到什么,江逸衍:“他可能上山砍树去了。”
愉可期不解:“你们身为他的儿子,难道不该去帮忙吗?让年过半百的老人伺候你们?你们好意思吗?”
燕暖冬嫌弃:“就是,家里条件差成这样,居然还不努力?还端着架子,真把自己当皇帝呢?”
李碎琼、江逸衍:“......”
二人黑着脸相视一眼,咬牙,出了门。
燕暖冬与愉可期得意一笑,跟了上去,主要是想看他们砍柴的样子。
四人在山上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陈叔。
燕暖冬疑惑道:“陈叔一般都去哪里啊?”
李碎琼面无表情:“做家具来山上,找草药来山上,没事干也来山上。”
愉可期:“那他......”
话未说完,一具干尸从天而降,被丢到他们眼前。
气氛陷入一片死寂,四人像被冻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半晌,燕暖冬颤音道:“这......是陈叔?他怎么会......”
李碎琼阴沉的声音响起:“是那个枯妖。”
燕暖冬:“就为了报复我们?”
话音刚落,愉可期转身就往山上庙里冲……
燕暖冬急忙拉住她:“你别冲动,我们还没做好准备……”
愉可期甩开她,双目赤红:“做什么准备?等做完准备,那怪物早就把镇上的人全杀完了!该做准备的应该是它,而不是我们,否则,陈叔今日就不会死!”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往山上跑。
燕暖冬怔住片刻,唤来小骨仙,将它化作一把雪白锋利的剑,追了上去。
见状,李碎琼紧跟其后,江逸衍随即跟上。
四人来到山顶,冲进庙里,将正在祭拜的人赶了出去,接着,燕暖冬双手紧握剑柄,举过头顶,朝那尊石像直直劈了过去。
将它一分为二,吓坏了外面排队的人,他们嘴里叫着‘不祥’,‘发疯’,纷纷往山下逃窜。
愉可期推翻供台:“滚出来!”
两人将庙里的东西全部砸了个稀巴烂,嗓子喊破也没见那怪物有出来的迹象。
此时外面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暴雨。
四人似乎意识到什么,疾步走了出去,满天黑云压向龙凤镇的上空,像无数恶鬼从地狱逃出来,寻觅食物。
而山下升起大片血雾混杂着惨叫声,缓缓往山上蔓延......
他们拼命往山下跑,越往下,血水的颜色越深,尸体也越来越多。
而那怪物就蹲在山脚下……
它身体庞大了几十倍,两只手撑在地面上,双脚不停地拍打,露出黑黄的牙齿看着他们微笑:“我这招声东击西,用的如何?”
说罢,它将李母的尸体丢到他们跟前。
愉可期被气得几乎丧失理智,赤手空拳就要冲过去,好在江逸衍及时按住她。
而燕暖冬也几乎被气疯,她执着剑直接挥了过去,毫无规律地在枯妖身上乱砍,却被它一一躲避过去。
李碎琼夺过她手中的剑,蓄力劈过去,与它对打......
愉可期撕心裂肺地吼叫:“你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明明那么敬重你,把你当做他们的神,而你却一直骗他们,竟然还杀了他们,为什么?!”
闻言,枯妖顿住动作,李碎琼顺势砍下它三根脚趾,但也被它踹飞数米。
枯妖指着自己的脸哈哈大笑:“你说他们敬重我?若不是我将他们的审美、贫富、尊卑一一颠倒了过来,你们觉得,他们会敬重我这样的怪物吗?!”
愉可期不可思议的看着它:“所以,是你将这里的一切颠倒过来的?就为了让他们供你为神?而你为了维持法力,从诞下子嗣的夫妻中挑选一人,名义上说是侍奉你,实际全被你......”
枯妖笑着打断她:“吃了,不仅如此哦,这里的人,诞下的都是双生子,他们长到十八岁时,必要要有一个被选来‘服侍’我,若是他们父母舍不得,也可以用自己的命来换。”
语落,李碎琼与江逸衍身体怔住……
原来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他们……
“畜生!”
江逸衍怒吼一声冲了过去,但他没有兵器,几个回合,被枯妖一掌踹飞出去。
李碎琼站起来,红着眼再次劈了过去,枯妖伸手拍向他,他借力起跳来到他腿上,枯妖另一只脚攻来,他用剑顺着它腿一路下滑躲避攻击,最后刺向它手心。
一声惨叫从枯妖嘴里发出,它用另一只脚将李碎琼再次打飞数米。
血从李碎琼嘴里喷出,燕暖冬心下一颤,跑过去,扶起他。
枯妖再次大笑:“我是畜生?不过也没错,我的确一直被当做畜生一样活着,可我本来也是人的,只不过手脚长反了,就被人当做怪物,他们永远只会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把所有的敌意都用在我身上,可我天生这样,我有什么错?!”
愉可期:“你没错!他们怎么嘲笑你的,你可以怎么嘲笑回去,但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你还是杀了他们,他们可曾杀过你?!”
枯妖怔住:“那倒没有,不被敬重,被人嘲笑的感觉让我很不爽,像你们这种人永远不会懂这样的感受。”
闻言,愉可期哈哈大笑不止,泪水不断溢出眼眶……
燕暖冬歇斯底里地怒吼:“不被敬重又怎样?!它除了能满足你的自尊心还有个屁用?!能少块肉吗?你心理扭曲,就算你长得再好看有个屁用!你活着,难道只是为了活成别人心中想要的样子而活的吗?你可不可笑?!”
似是被说到痛处,枯妖浑身冒着黑气,面部狰狞:“小姑娘,你彻底惹怒我了!”
燕暖冬夺走李碎琼手中的剑:“来啊,谁怕谁!你早就惹怒我了!”
说罢,那剑顿时变大好多倍,威力也强到她几乎控制不住,她奋力挥向它……
两人缠斗许久,她砍断枯妖一只脚,但也几乎被枯妖拍晕过去。
愉可期跑了过来,拿起剑接着冲了上去,与它厮杀,她将它左手刺伤后,被拍飞,江逸衍接住她,拿起剑,紧跟着杀向它。
最后李碎琼接过剑,砍断它另一只脚,四人倒地,枯妖也重伤在地。
燕暖冬爬起来,双手握着剑柄,它又大了几圈,她试图将它拿起来,给枯妖最后一击,然而,她几乎力竭。
忽然,李碎琼的手搭了过来,接着是愉可期、江逸衍。
她眼眶含着热泪,四人奋力举起剑,冲向枯妖,砍下它的头......
他们满身血泥,红着眼缓缓转身,看向倒在血雨中的满地尸体,燕暖冬泪水伴随着雨珠滑落。
明明替龙凤镇的人报了仇,可燕暖冬并不觉得开心,反而觉得沉重,她下意识侧眸看向李碎琼,似乎有一瞬间明白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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