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骆胡宇回了趟老家，在那里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童年玩伴，小西。
小西打小成绩就不好，骆胡宇与他不相上下，从上幼儿园就是一起做混世魔王的好伙伴，只不过小西的家境没骆胡宇那么好，初中都没读完就去打工了。
骆胡宇只在老家读到小学三年级就随离异的母亲转学到了城里，小西辍学的事他都是初三寒假回老家看望外婆的时候才得知的。
他们已经六年多没见了。
重逢初时难免尴尬，但聊过几句就还是找回了从前的友谊，毕竟年纪相仿，喜欢玩的东西都差不多。只不过在一起出去打电动打游戏的过程中，小西总是提起工作中的不如意，嘴里也多了许多骆胡宇听不懂的来自不同地区的脏话。
小西追逐着大城市的潮流，把他认为的时尚全部往身上套，骆胡宇笑他混搭，小西笑他土老冒，两人很晚了才从集市回家。
走在黑黢黢的乡间小路上，小西乐此不疲地讲鬼故事，但骆胡宇一个都不怕，甚至还反把小西吓得跳。
小西吓得紧抓骆胡宇的胳膊，心有余悸地说：“我跟你说，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啊？”骆胡宇心想，又一个新的鬼故事吗？
“本来妖魔鬼怪就只在晚上出没的，你这么一叫，就算咱俩阳气再足，也容易被妖魔鬼怪当作是呼唤它们的信号！”
骆胡宇忍不住轻笑，说：“那你这么说，只要我们不喊，妖魔鬼怪就不敢动我们了？”
小西神秘兮兮道：“我以前也是不信的，但我们一个工友就是晚上走夜路被别人开玩笑，叫了妖魔鬼怪上身，结果没好久就疯了！”
骆胡宇心想，又不是马上就疯了，凭啥说这一定就跟晚上开的玩笑有关系？真的是文化越低就越封建迷信。不过他不打算和旧友争执，他们不过是这几天匆匆几面，过后就不会再相见。
听到这里，故事走向都还算正常，但既然骆胡宇会来找自己，裴重苍猜测道：“所以是你这位朋友出事了？”
“算是，也不算是。”骆胡宇望着天边晚霞，缓缓说道，“差不多那之后一个月吧，我外婆过生日打电话回去，外婆跟我唠了一堆，其中就包括小西的事，说他在工地上摔断了胳膊，医生说他要打三个月石膏才能继续干活了。”
裴重苍心想，晚上和朋友开玩笑说鬼就在你身后这种话，许多人都说过，不见得这么灵吧。
“工地上出事并不新鲜，所以我说是也不是，本来我是不信的，但我现在信了，因为我他妈的就快死了。”
晚风吹拂过裴重苍的短袖，他双手插兜，闲闲问道：“所以呢，鬼面怎么就能救你？”
“你应该晓得的吧。”骆胡宇看着他淡漠的侧脸，“只要我戴上它，妖魔鬼怪就不能识别出我来，只要撑过一阵，它们换了目标，我自然就安全了啊！”
“撑到它们换目标，你晓得它们啥时候换目标？”
“当然啊，哪有人会一直追杀不到一个人还不换目标的？”
“但它们又不是人。”裴重苍有和明府接触的经验，他太清楚，非人的思维不要随便用人类的惯性思维来揣测。
骆胡宇一顿，终于笑了下，说道：“你不笨嘛。”
裴重苍蹙眉，他只是学习不好，不等于就笨吧。他就从来没认为黎桦笨过啊。
“你手里那个东西一直在闪哎。”骆胡宇指指他的裤兜。
裴重苍掏出来摊在手心看了看，他们两个离得太近，指魔石几乎达到常亮的闪烁频次。他冷冷看向骆胡宇，说道：“实话跟你说，现在我很危险，所以你最好有话直说，不然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哦，是吗，怎么个危险法？”骆胡宇微微勾起嘴角。
裴重苍也笑了下，骆胡宇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不过这样也证明了一件事，骆胡宇不是冲粟奴来的，那可能真是冲鬼面来的吧。
那事情就简单多了，裴重苍懒得纠结他故事里的错漏，转而问道：“我可以把鬼面借你，但你得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我去浮济寺求佛的时候，一个和尚告诉我你有鬼面的。”
裴重苍挑眉，还没问就知道要问什么了？不过这也确实是他的问题之一。于是点点头，对对方的坦诚报以相当的肯定，同时心中也想到，时落崖是真的唯恐天下不乱吧，为了找到耑彐就这么不择手段？看来他得重新考虑章俨和时落崖的关系了。
“第二个问题，我把东西借给你，我能获得什么？”
“获得我真诚的感谢。”骆胡宇这时候了还不忘皮一下，随即笑道，“你说，你想要什么，钱，还是别的，只要不违道义，都可以。”
这规则比张无忌还简单些，裴重苍紧接他话尾说道：“你就做我一天的跟班如何？从现在起，到明天这个时候。”
骆胡宇微微睁大眼睛，讶道：“我，做你的跟班？”
裴重苍斜他，“咋，这有违道义？”
骆胡宇失笑，说道：“不是，我意思是......我没想到你会提出这种要求，我还以为你......算了，没啥，那就这样吧，我做你一天跟班，你借我鬼面。哦对了，我一借可能就是一两个月，你不急用吧？”
裴重苍知道他心里想的肯定是“没想到你个做跟班的，居然有一天也想体会一下做老大的感觉，果然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他不想解释，毫不客气地说，他是想拿骆胡宇当开道的。虽然这样做很不道德，但骆胡宇自己不反正也被奇怪的东西缠上了吗，说不定经这么一闹，他们两个的危机都能够一起迎刃而解呢。
“你晓得做一个跟班需要做啥吧？”裴重苍的步伐轻快起来。
骆胡宇歪头想了想，掰着手指头说：“帮你买饭、给你占座、给你背书包、帮你打架？”
“嗯，思想觉悟够高的。”裴重苍微笑，心道，不错不错，只要明白最后一条就行了。
骆胡宇也跟着笑了笑，忽然说起了别的话题：“话说，学校里都在传我是gay，你不怕我？”
“怕你啥。”
“直男不都怕gay吗？”
裴重苍笑笑，说：“你这也太一概而论了吧，麻烦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都啥年代了，同性恋又不是路上的疯子，也不是比我们多出点超能力。就算你脑子真有点啥毛病，还怕我打不过你？”
骆胡宇哈哈大笑，说：“那咱真得找时间比划比划，虽然你经验比我多，但年龄比我大，我不见得就比你差啊。”
“老子都还没满十八就要被说老了吗。”
骆胡宇摊手，“但我可是比你小两岁哦。”
裴重苍笑笑，这人看来是真不知道粟奴的事。行了，天选之子，就你小子做我的挡箭牌吧！
为了尽到一个跟班的职责，骆胡宇也没回家，陪裴重苍在学校消磨周末时光。裴重苍说要等这一天的跟班做完，才能把鬼面给他，于是骆胡宇从操场下来就跟前跟后寸步不离。
原本裴重苍是打算在寝室写作业的，但看骆胡宇这么积极，就临时决定把学习地点改到了食堂。
骆胡宇问他为啥不去教室，教室里不是人还多些吗。
裴重苍这时候最怕的就是人多，但嘴上借口说骆胡宇不是他们班的，进他们班教室不合适。
在“临时老大”的命令下，骆胡宇也回教室拿了作业来写。
骆胡宇真的无愧学渣之名，坐下就开始叹气，翻开书就开始咬笔头，摸手机的手蠢蠢欲动，鬼鬼祟祟的小眼睛一直往对面瞟，就想趁裴重苍不注意冲会儿浪。
裴重苍却莫名燃起了“好为人师”的兴趣，骆胡宇一走神，他就拿骆胡宇的文具盒敲桌子，并用严厉的眼神瞪着他。
“老大~”骆胡宇连称呼都临时改了，“但是真的好难啊，我都不会写，您还是别强人所难了吧。”
“那个字念强，第三声。”
骆胡宇的脸皱了起来，说：“我记得您以前不也是学渣的吗，咋现在转性了？”
裴重苍心底发笑，他早就转性了好吗，面上却还保持着冷脸，说道：“但凡你上课专心点，就不至于在这里抠脑壳，一个空都填不起。”
骆胡宇的脸更皱了，“您不是平时对黎桦也这样吧？”
裴重苍摇头，说：“我平时对他都是直接上手，对你，还算客气的了。人要知足。”
“苍天啊，但是写作业不在跟班范围内吧？！”
“你看黎桦，是不是喻净每天都逼着他写作业？”
骆胡宇哑然，以他的观察，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楚江也粗粗提过，说喻净那伙人死到临头才知道买棺材，其实索性不努力还不咋的，努力了然后考个低分，那才出丑呢！
骆胡宇看着对面骂过他之后就专心写自己作业的裴重苍。
他一开始没关注过裴重苍，只知道有这么个人，还和自己一起在大讲台上挨过骂，也一起参与过楚江和喻净之间的打架。但是学渣竟然也会好好学习，这是他没想到的。
之前他在班级球赛上找裴重苍，被左二“劝退”，回去之后他就有留意过，才发现裴重苍的家庭好像并不是那么美满，日子过得也不怎么富裕，学习也不好。上了高三之后，不知道咋的，可能被家里好好教育过了吧，就开始奋发图强。
虽然效果一般，但也算是有所进步。
三模出分他也听说了，特别留意了裴重苍的成绩，竟然高达498，差一点就上500了！
裴重苍这个人是真的有什么不可思议的能力吧，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做到那种。仔细想想，他朋友好像也挺多，家里漂亮姐姐也不少，啧，还真有点羡慕。
核酸日again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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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做我一天的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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