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是半夜开始下的。
我披着晨衣站在窗前,看着水珠在玻璃上蜿蜒成细小的河流。
护树罗锅们蜷在抽屉里睡着了,只有皮克特还醒着,坐在我的肩膀上,用树枝手指戳我的耳朵。
“今天不是个特殊的日子。”我轻声说,“但我想去看看她。”
橡皮鸭从墨水瓶里浮出来,吐了个泡泡:“嘎”。
布丁总是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换上最旧的那件袍子——袖口还留着巴黎那晚被厉火烧焦的痕迹,魔杖插进腰带时,手指碰到了口袋里硬硬的小东西:
是一块很小的怀表,上面的指针已经不动,表外布满岁月的痕迹。
圣玛丽魔法公墓的雨比伦敦更冷。
莉塔的墓碑很朴素,一块灰白色的方石,上面只刻着:
莉塔·莱斯特兰奇
1896-1927
“玩笑开得够大才算数。”
没有尸体,没有魔杖碎片,甚至没有一缕头发。巴黎那场爆炸把一切都化成了灰,连她最爱的银蛇耳环都没留下。
“我带了你喜欢的。”我从袋子里掏出一瓶黄油啤酒,瓶盖是蜂蜜公爵限量款的会唱歌橡皮鸭,“还有这个——”
蒲公英种子从掌心飘起来,在雨中闪着微弱的银光。这是她教我的小把戏,六年级时我们在黑湖边试了整整一夏天,直到费尔奇以为湖面闹鬼。
“赫奇帕奇今年又输给斯莱特林了。”我靠着墓碑坐下,冰凉的石头硌着后背,“斯拉格霍恩说要是你在,肯定往斯莱特林的庆功酒里下吐泡泡咒……”
雨声填补了沉默。
我闭上眼睛,雨水就变成了巴黎的雪。
那天晚上的莱斯特兰奇墓地,有很多人在现场,有很多人死亡,我、纽特、忒修斯和莉塔都在像童年时那般,在霍格沃茨上学时一样。
被蓝色的厉火阻挠着,我们三个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格林德沃走向莉塔,却无能为力。
我记得自己摔在碎石堆里,耳朵嗡嗡作响,魔杖不知飞去了哪里。
莉塔站在墓园中央,黑袍被风吹得像乌鸦张开的翅膀,忒修斯和纽特被昏迷咒击中倒在一旁,而格林德沃的金发在黑暗中像一簇冰冷的火焰。
格林德沃向莉塔伸出了手,他认为莉塔会加入他们。
忒修斯起身拼命地挥舞着魔杖,他从没有感到这种无力,我们也一样。
但是我确信莉塔不会加入他们,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就像曾经在黑湖旁一样,她带领我们找到了受伤的夜莺。
然后就是刺眼的绿光。
她举起魔杖,杖尖迸发出我从未见过的银光——那是她自创的守护咒,能反弹一切恶咒三秒钟。
三秒钟。
足够我把忒修斯和纽特拖到石像后面,足够格林德沃的咒语被反弹后恼羞成怒,足够——
“I LOVE YOU.”
这是她最后一句完整的话。
后来圣芒戈的医生说,我被冲击波掀飞二十英尺居然只断了两根肋骨,简直是梅林保佑。
他们没找到莉塔的魔杖,只在一堆碎玻璃里发现了那枚刻字的金加隆。
“您果然在这里。”
一个声音从雨幕中传来。我猛地睁眼,魔杖已经握在手里——汤姆·里德尔站在三英尺外,黑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怀里抱着一本《灵魂的永恒性》。
皮克特立刻钻进我的领口,树枝手指掐得我锁骨生疼。
“跟踪教授可不礼貌。”我试图让声音轻松些,却听见自己在发抖。
汤姆的目光扫过墓碑,又落在我手边的黄油啤酒上:“斯卡曼德先生提到过她。《神奇动物》第一版的插画师。”
“她还往纽特的墨水壶里放过比利威格虫。”我拧开瓶盖,橡皮鸭发出刺耳的“嘎”声,“你来找我有事?”
他举起那本书,封皮上沾着墓园的泥:“第379页提到,强烈的情感波动可能创造‘记忆幽灵’……您见过吗?”
雨突然下大了。莉塔的墓碑在积水里模糊成灰色的影子。
“没有。”我灌了口蜂蜜酒,“死了就是死了。”
汤姆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看起来几乎像个普通的学生:“但您有空都来空墓前说话。”
“因为我记性差。”我站起来,袍子上的雨水哗啦啦流到地上,“该回去了,明天还有三年级学生的卡巴练习课。”
橡皮鸭突然从口袋里跳出来,冲着汤姆喷出一股水柱。他敏捷地躲开,却还是被淋湿了袖口。
“它不喜欢你。”我说。
“动物比人类敏感。”汤姆微笑,指尖抚过书脊上凸起的蛇纹,“晚安,教授。”
回程的夜骐马车里,我擦着魔杖,突然发现杖尖有一小块暗红色的痕迹,巴黎那晚的血,这么多年都没能完全清除。
车窗被敲响。一只雪鸮停在窗框上,丢下一卷羊皮纸:
记忆可以欺骗,但魔法痕迹永恒。
P.S.莱斯特兰奇墓地有未被清理的诅咒残留。
T.R.
字迹下面画着条小蛇,正对着一朵蒲公英吐信子。
橡皮鸭愤怒地跳进墨水瓶,溅起的墨水模糊了最后一行字。
后记小事件:
第二天,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突然开满蒲公英,学生们说半夜听见女孩的笑声。
汤姆的魔药课论文研究“诅咒残留的情感载体”,斯拉格霍恩边读边掉眼泪。
皮克特偷走了汤姆的墨水笔,现在它写的字全是蒲公英形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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