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五年时间追踪那些声音。
它们从城堡最古老的砖缝里渗出来,在凌晨三点无人经过的走廊回荡,像一条蜕皮的蛇在石壁上摩擦鳞片。
今晚,当月光把二楼女盥洗室的积水照成水银时,我终于听清了那个词:
杀死。
梅特尔·沃伦的鬼魂在隔间里抽泣,她漂浮的轮廓让瓷砖上的水雾凝结成霜。
我抚摸着铜质水龙头侧面的蛇形浮雕,喉咙里滚出萨拉查·斯莱特林教给血脉的古老语言。
打开。
水管扭曲成螺旋阶梯的瞬间,我闻到潮湿的腥气里混着一丝甜味。
是加缪教授总放在办公室的方糖,今早他硬塞给我三颗,糖纸还皱巴巴地攥在我左手里。
密室比想象中更像个教室。
石柱上刻满毒液调配公式,祭坛的凹槽显然是用来盛放实验材料的——比如那只正在蜕皮的蛇怪。
它金黄的竖瞳在黑暗中睁开时,我摸到了长袍内袋里的日记本,羊皮纸页已经用独角兽血浸透。
尊敬的萨拉查·斯莱特林阁下,我在心里对空荡荡的讲台说,您的教案需要更新了。
蛇怪的嘶鸣震落穹顶的蛛网。
它认得血统,头颅温顺地伏在我脚边时,我想起加缪教授养的那条火蜥蜴——诺伯也会这样蹭他的手指,愚蠢的依恋。
日记本在发烫。谋杀梅特尔·沃伦的计划像魔药课笔记般工整:她总在这个隔间哭,魔杖只需轻轻一指——
魂魄出窍。
女孩跌进水池的闷响让我皱眉。太吵了,加缪教授要是听见,准会举着荧光咒冲进来救人。
剥离灵魂比想象中疼。
当蛇怪的毒牙刺穿日记本时,我刻意避开了所有与加缪有关的记忆——
那些愚蠢的方糖、夜巡时他打哈欠泛起的泪光、还有去年冬天他硬裹在我脖子上的围巾(后来被我烧了,灰烬却一直锁在锡盒里)。
一忘皆空。我对昏迷的梅特尔·沃伦补咒语,却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另一句话:
别告诉加缪教授。
真可笑,连杀戮都在模仿他教黑魔法防御术时的口吻。
蛇怪用尾巴卷来梅特尔·沃伦的尸体时,我突然想起他上周示范缴械咒,手腕一抖就让我摔进他怀里——
钻心剜骨!
绿光击中了水池,瓷砖炸裂的巨响盖过心脏的杂音。很好,疼痛让思维重新锋利。
第二天早餐时,我把方糖放进加缪教授的茶杯。
“听说沃伦出事了?”他搅动着茶水,睫毛在晨光下像沾了金粉的蛛丝,“你昨晚夜巡有发现异常吗?”
三块方糖溶解的速度和我编谎话的速度一致:“弗利家的男孩往马桶里扔粪蛋,可能吓着她了。”
他微笑时嘴角沾了奶沫,我想用魔杖尖替他擦掉,但最终只是递了张餐巾纸。
级长徽章在胸口发沉——昨晚沾到的蛇怪黏液应该已经擦干净了。
“汤姆。”他突然凑近,糖果味的呼吸拂过我耳廓,“你脸色比坩埚还难看,要不要去医疗翼?”
我盯着他领口露出的锁骨,那里有颗浅褐色的痣,像未完成的诅咒标记。
魂魄出窍。
当然,我只是在脑子里演练。
实际说出的是:“您要是少往茶里加糖,我的表情会好看很多。”
深夜,我打开床底的锡盒。围巾的灰烬中躺着更可笑的东西:
他批改论文时画的小鸭子(D 评分旁边)
去年圣诞派对上沾到他唇印的酒杯碎片
三块已经板结的方糖(包装纸上写着“别熬夜——G.C.”)
蛇怪在管道深处嘶鸣,新蜕的皮还挂在密室祭坛上。我划破手指,在日记本扉页写道:
魂器制作指南:
1. 选择无关紧要的生命(如麻瓜出生的女孩梅特尔·沃伦)
2. 剥离灵魂时避开温暖记忆(参见锡盒编号3)
3. 永远不要让加布里埃尔·加缪发现你袖口的血渍
晨光渗进窗帘时,我用变形咒把日记本变成《高级魔药作业》,第一页是加缪教授用红墨水写的批注:
思路清晰,但缺乏同理心——G.C.
他错了。
我有足够的同理心——
同理他会在沃伦的葬礼上哭,同理他会为“可怜的汤姆”多塞两颗方糖,同理他永远、永远不会怀疑级长徽章下的蛇怪牙痕。
附录:汤姆的密室备忘录
- 06:00 替加缪教授整理被皮克特弄乱的教案。(确保他喝到掺了镇定剂的茶)
- 14:30 魔药课故意炸坩埚。(观察他冲过来时先检查我的手还是先念愈合咒)
- 23:00 校对《霍格沃茨隐秘史》密室章节。(用他的笔迹在边缘写“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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