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东京街道上,人们熙熙攘攘地在街道上散步。安室透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发白,白色马自达RX-7在阳光下中无声穿行。副驾驶座上,步六孤雲——组织里人称“干马天尼”的男人——正望着窗外飞逝的光影发呆。
“还有十分钟到目的地。"”安室透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默,他瞥了一眼后视镜,确认没有被跟踪,“任务简报再看一遍?”
“嗯。”步六孤雲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作。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风衣口袋里那块表盘已经破损的手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店外后巷里潮湿的霉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精市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鸢紫色眼睛里的激动和无措像钝了的刀子一样划着他的心。不锋利,却让人难忍心痛。
安室透敏锐地注意到搭档的异常。作为警校时期的同学,即使现在各自戴着伪装的面具,他仍能从步六孤雲微微绷紧的下颌线看出端倪。这不是任务前的紧张,而是更深层次的动摇。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安室透的余光扫过搭档苍白的指节和微微泛红的眼眶。这不是简单的睡眠不足。作为同样潜伏在组织中的公安警察,他太了解这种表情——那是与至亲之人发生冲突后的痛苦。
“前面右转。”步六孤雲突然说,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
安室透点头,转动方向盘。他想起警校时期,步六孤雲曾收到弟弟的信息后整晚失眠,第二天射击训练时差点脱靶。那时他们还能坦诚相待,如今却只能在黑暗组织的阴影下戴着面具交流。
“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安室透盯着前方的道路,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最好在任务前解决。”
步六孤雲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他太了解安室透——不,降谷零的敏锐了。即使现在他们假装互不相识,那些共同度过的警校岁月早已在彼此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没什么麻烦。”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只是想起一个……故人。”
安室透的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节奏恰好是警校时期他们常用的联络暗号。[需要帮助吗?]
步六孤雲的呼吸一滞。这个小小的举动撕开了他们精心维持的伪装,暴露出底下依然鲜活的信任。他犹豫了一秒,然后用同样的节奏轻敲车门内侧。[没事,可控。]
天色渐渐暗沉,雨点开始敲打车窗,挡风玻璃上的水珠扭曲了外面的世界。安室透打开雨刷,规律的摆动声填补了两人之间的沉默。他知道步六孤雲不会多说——在这个世界里,知道得越少越安全。但作为同样行走在刀锋上的人,他理解那种被过去追着跑的滋味。
“到了。”安室透将车停在一栋废弃工厂旁,熄火。他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转向诸伏景光,“记住,今晚的任务琴酒会一直监视,不要做多余的事。”
步六孤雲对上那双紫灰色的眼睛,看到了藏在冷漠下的警告和关切。他点点头,将那块手表更深地塞进口袋深处,仿佛这样就能把弟弟失望的眼神也一并藏起来。
两人同时推开车门,雨水立刻打湿了肩膀。步六孤雲深吸一口气,让冰冷的雨水带走脸上最后一丝犹豫。他必须暂时将精市、将那个叫幸村冥的人锁在心底最深处。现在,他只能是"干马天尼",一个冷酷无情的组织杀手。
————
任务结束,但雨还在下。他们都已经离开,只有琴酒和干马天尼回到了琴酒的安全屋,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雨水顺着黑色风衣滴落在实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干马天尼站在安全屋的客厅中央,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放松姿态——既不过于紧张显得可疑,也不过分松懈暴露破绽。
琴酒甩开打火机,火光映照出他锐利的轮廓。他点燃香烟,深吸一口,灰白的烟雾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坐。”他朝对面的真皮沙发抬了抬下巴,自己却依然站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干马天尼。
干马天尼没有立即动作,而是先环视了一圈这个陌生的安全屋。极简的装修风格,但每件家具都价值不菲。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作,角落里一个玻璃柜里陈列着各式手枪——琴酒的私人收藏。
“没想到你会对这种现代艺术感兴趣。”干马天尼缓步走向沙发,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他需要掌握对话的节奏,不能完全被动。
琴酒冷笑一声,走到酒柜前取出两个水晶杯和一瓶麦卡伦威士忌。“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不是吗?”他意有所指地回答,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旋转,“就像你,刚被掉到行动组的情报专家却有着不弱于行动组的枪法。”
“看来你在这四年里还算有点进步”琴酒随机盯着他的脸。即便步六孤雲一直在刻意地回避这个话题,但却还是被琴酒不经意地提起。
干马天尼接过酒杯,指尖刻意擦过琴酒的手套。这种程度的接触既不会显得刻意回避,也不至于过分迎合。“多学点技能总没坏处。”他啜饮一口,让醇厚的酒香在口腔中扩散,“特别是在我们这个行业。”
琴酒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走到窗前,背对着干马天尼。雨夜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像是一道道无形的牢笼。
“今天的任务”琴酒突然开口,声音低沉,“你本可以击毙那个叛徒,为什么留他活口?”
干马天尼的酒杯在唇边停顿了一秒。这是试探。那个叛徒——组织的中层干部——掌握着足以指证多个高层成员的信息。活捉比击毙困难得多,也危险得多。
“活着的叛徒比尸体有用。”他放下酒杯,声音平稳,“boss需要他脑子里的东西。”
琴酒转过身,嘴角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他缓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计算过的威胁。“真是敬业。”他伸手,用戴着黑手套的食指抬起干马天尼的下巴,“还是说……警察先生对杀人仍有顾虑?”
干马天尼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但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静。这个距离能闻到琴酒身上混合着烟草和高级古龙水的气息,冰冷而危险。
“如果你怀疑我的忠诚,”他直视那双狼一般的绿色眼睛,“大可以直接给我一枪,或者再像像四年前那样”他故意放慢语速,“Gin.”
琴酒突然大笑起来,松开了手。他走到武器陈列柜前,取出一把银色的□□92F,熟练地卸下弹匣检查后又装了回去。
“我喜欢你的胆量,干马天尼。”他将手枪放在茶几上,正好在两人之间,“这把枪送给你。比你现在用的更适合你的……手感。”
干马天尼没有立即去拿。琴酒的行为模式正在偏离预期——这不是常规的怀疑审讯,而是某种更加个人化的试探。他必须重新评估局势。
“慷慨的礼物。”他最终拿起□□,感受着精良武器的重量,“需要我如何回报?”
琴酒解开风衣扣子,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露出里面的黑色高领毛衣。他坐到干马天尼身边,距离近得超过了安全线。“告诉我”他的声音降低了一个八度,“为什么这次任务后你在频繁的出神?”
干马天尼的指尖微微收紧。他与弟弟精市的碰面——被注意到了。但琴酒显然还没有确凿证据,否则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对话。
“最近店里生意太火爆”他故意侧头,让呼吸拂过琴酒的耳际,“我是人,人如果太忙碌,也是会累的。”
琴酒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足以留下淤青。“聪明人不会在狐狸面前装狐狸。”他逼近,银色长发垂落在干马天尼肩上,“我很好奇,是什么让你觉得能一直骗过我?”
干马天尼没有挣脱。疼痛从腕部传来,但他只是勾起嘴角:“也许是因为……你希望被欺骗?”他冒险试探,“否则为什么单独带我来这里,而不是审讯室?”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雨声、呼吸声、心跳声都被无限放大。干马天尼能感觉到琴酒的视线在他脸上逡巡,寻找任何一丝破绽。
突然,琴酒松开了手,向后靠去。“你很有趣,和四年前初见那时一样”他评价道,语气恢复了平常的冷漠,“大多数人在我面前要么发抖,要么谄媚。”
干马天尼活动了一下手腕,没有接话。这是一场危险的舞蹈,每一步都可能致命。他需要给琴酒足够的新奇感来维持兴趣,但又不能太过火引火烧身。
“留下过夜。”琴酒突然说,起身走向卧室,“明天早上有新的任务简报。”这不是邀请,而是命令。
干马天尼看着琴酒的背影,大脑飞速运转。拒绝会引起更大的怀疑,但同意则意味着踏入更加危险的领域。他想起安室透在分开前那个警告的眼神。
“荣幸之至。”他最终回答,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暧昧,“希望你的床和你的酒一样令人满意。”
当卧室门关上后,干马天尼终于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他拿起那把□□,熟练地拆解检查——果然,枪管内侧有一个微型追踪器。琴酒既在试探,也在钓鱼。
他将追踪器取出,却没有销毁,而是藏进了那块表带的内侧。然后走到窗前,看着雨中模糊的城市灯光。某处,安室透和公安的同事们正在等待他的信号。某处他的弟弟精市正在为他的决绝而担忧。
而在这里,在这间充满危险诱惑的安全屋里,他必须继续这场危险的表演——直到最后一幕落下,或者子弹穿透他的心脏。
暧昧试探吗?你们这对纯恨情侣[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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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琴酒又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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