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命了！我是医生不是神仙！”
“你自己也是医生！有病就少喝酒！”
“既然再也不可能了，何不忘记……”枳青瞪着脸色苍白的晏灵韫，恶狠狠地拔出他手背上的针头，丢进医疗垃圾桶。
“恨比爱更难忘，痛苦的活着好过无望浑浑噩噩过着。”晏灵韫浑身散着孤寂的落寞，眸光冷淡，白皙的指尖粘好出血的针眼，头疼地轻揉太阳穴，站起身离开。
他独自扶着墙缓慢的走着，路过ICU时霎那间呼吸一顿，停住了脚步，那个雨夜仿佛穿过秒钟重回眼前……
他在ICU整整躺了七夜，僵硬痛苦等着时间转动，祈望某一刻她会回来，她会可怜他，可她……没来。
他记得指针转了多少圈，记得她彻底丢弃了他，记得狼狈不堪的祈求……
ICU的玻璃门里那么寂静，滴液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可笑他在里面一刻也不敢闭眼，如果那时睡了，也就没有如今的疼痛了吧。
楼下缴费窗口起挤满了老青幼，大厅里喧哗吵闹，攸来穿着不起眼的白T挤在人群里，排队缴费，垂眸看着雪白的鞋子被踩成黄土色，无声的叹气。
刚回国医院很多流程她都不熟悉，检查身体费了不少时间，导致到了这个点人越来越多。
“姑娘你叫攸来吧！”攸来身后传来老人家嘶哑的声音，回眸转身，老人耳力不太好，攸来低着身子听她讲话：“姑娘，你单子掉了。”
攸来低头一看，忙的感谢一笑，俯身捡起。
站在二楼玻璃护栏旁的晏灵韫眼眸微震，脊背一僵，心尖颤动，不可置信的转身，眸光向楼下混乱的人群望去，刺眼的灯光射入眼球，他目光极快地寻找……
没有、没有……没有。
“看什么呢？”枳青不知何时走在他的身后，目光好奇地朝他看的方向投去，只有人头涌动的人群。
晏灵韫低眸无力落寞苦笑，抬眼间那些苦涩的神情消失，看见枳青手中病案本，问道：“没什么，怎么了。”
“最近送来的一个罕见病历……”
攸来站起身，笑着再次和老太太道谢，她转身站回缴费的队伍中，浓密微卷的长发散落腰间，她抬眼撩头发间，看见二楼站着说话的他和她。
她愣住了，嘴角缓慢地扯出淡淡地苦笑，心脏不自觉的急促跳动，疯狂地膨胀再一次崩塌破裂，沿着10年的裂痕流血坠落。
哪怕逃了10年，心还是忍不住的不甘痛，忍不住委屈地想，忍不住眼睛的湿红。
十年前，她的好友和她喜欢的人是表兄妹，她最爱的两个人相互喜欢，所有的一切只有她不知道，她像个小丑被耍的团团转。
攸来收起所有的痛和回忆，颤着指尖强装面无表情的拿出身份证缴费，苦笑失魂落魄地开车离开。
人生真是有缘，她逃了十年，回国就遇见了。
问诊室墙上的时针落到了晚上10点，晏灵韫眸光撇了一眼手表，拿着外套站起身。
问诊室的门被人敲响，枳青和晏灵韫一齐回头。
“枳青，好了吗？咱们回家了。”枳青女朋友原护士从门口探出脑袋，笑着和晏灵韫打招呼：“晏医生也在啊！今天不是休息吗？”
“他老人家喝酒，被人送医院了。”枳青脱下白大褂，瞪了晏灵韫一眼，挂在一旁没回气地调侃道。
“那是什么？”枳青摘下眼镜，瞥见原梓手握的东西。
“哦，身份证，缴费窗口捡到了，待会我还要交到失物招领处。”原梓笑着拿近身份证，看好几眼，吃惊的语气：“我的天，刚才没看，这个女孩好美！”
照片里的女孩浅浅一笑，肩膀耷拉着一头黑丝绒般飘逸的头发，晶石般清透琉璃的眸子注视而来，仿佛就在身前，那眼底温柔地笑意如同对着好友。
“不过，这身份证都快十年快过期了，也该再办了，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来领。”
“我先走了。”晏灵韫走到门口，冷冷地落下一句。
原梓看见枳青领口歪了，将身份证放在桌面上，伸手帮枳青整理衣服。
窗外不知何时下着大雨，枳青叫住走到他。
“等一下，带把伞吧。”枳青将伞放在桌上，她走到窗口关上玻璃。
晏灵韫回头看着窗外的大雨，转过身拿起桌上的伞，目光不经意撇到那张身份证，冰冷老旧满是细划痕地躺在桌上。
他的眼眸剧烈地缩紧，呼吸急促不稳，心尖慌乱密密麻麻地疼痛如同细雨落下。
是她！她回来了！他……没有听错！
“你什么时候捡到的！”晏灵韫瞠目紧握着原梓的胳膊，眼底尽是紧张焦急等待。
“两小时前。”
两小时前……晏灵韫眼底顿时没了光亮，神情恍惚的垂眸苦笑，太迟了……
“我认识，先拿走了。”
他握着身份证走出问诊室，身后枳青心底紧张好奇地追上晏灵韫，夺过他手里的身份证，低眸一看。
“啪”的一声，薄薄的身份证掉在了冰冷的瓷砖上。原梓将它捡起，给晏灵韫。
晏灵韫走后，原梓和魂不守舍地枳青坐在车里，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灯光闪烁，坠落的雨水一路路缓缓划过车玻璃，一道道雨刮划不尽她纷乱的心绪。
“那是谁啊？“原梓小心问道。
“某个人等了十年，爱了十三年的人。”
“晏医生吗？”
枳青转头看着窗外的夜雨，眼泪和雨滴的划痕重叠，她仿佛没听见般沉默，没有回答。
清荷某市中心高档小区顶楼，雨落下的声音响彻，狂风吹起落地窗帘，雨水打湿地板，室内一片昏暗，只有指尖那点火光奄奄燃着。
晏灵韫眯着眼站在阳台边，任由湿冷的雨水打湿身体，修长的指骨随意搭在护栏上淋雨，一手捏着细支烟，目光透过玻璃门看着躺在桌上的身份证。
玻璃门被雨水打湿，映照着他模糊地轮廓，火光下逐渐形成一面蝴蝶形的照片墙……都是她
落在地面的水滴溅起水花，打在玻璃上人形渐渐混沌，孤寂的脚步声响起。
花洒被倏地打开，水流喷到镜面，水痕之内，一个人影扭曲抱着自己。
攸来失神地抱着膝盖，靠坐在漆黑湿冷浴室，望着天花板。
冰冷的水流自头顶流下，面上分不清眼泪和水流，微卷的发丝粘在脸颊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为什么，十年了心还是会痛。”两道声音来自不停的方位，同时被旋转地时间聆听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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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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