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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素饮未常-曹妄篇

昨日依依不舍

明朝晦涩如歌

彩虹消失

星河坠落

你睡了

时间却走了

过往种种,一如走马灯,重临心头。

从小,父亲一直坚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所以对你的教育多半以武力解决。

而母亲确并不认同,每次犯了错,只要她在身旁,你总能躲过一次打。

小学三年级的那个暑假,因为跟朋友躲避环卫大爷的追赶,跑丢了一只鞋。回到家后,你撒谎说自己为救人才弄丢了。

母亲吓坏了,听说你差点掉进池塘非常担心,反复问你有没有受伤。

“我们顾家什么时候出了个见义勇为的英雄?”父亲话里话外透着不信,全是讽刺和质疑:“坏孩子还能学好?!”

看着桌上放着的晚饭,被罚站的你饿得前心贴后背。

“别瞎说,我们小妄是最好的孩子!”

母亲说着,瞥了一眼准备出门求证事情经过的父亲。

你肚子直响,母亲趁着父亲不备,夹起一大块肉塞进你嘴里。

正嚼得满口时,父亲听见声音冲进来,看着你鼓鼓囊囊的腮帮子,指着你**裸的双脚,指责都是母亲把你惯坏了,他也没了一点办法。

晚上,母亲躺在你身边,拽着你的手才能入睡。

半夜时,她忽然噩梦惊醒:“我梦见你掉进深渊里……吓死我了!”

你很心疼母亲,有些后悔对她撒了谎。

你搂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全都是汗水:“对不起,其实我……”

母亲在你耳边,含泪说着:“小妄,你会不会以后长大了,就不要妈妈了?”

“当然不会!我最爱妈妈了,妈妈也要永远陪着小妄哦~我们拉勾!”你伸出手来,拉过母亲的手。

“好,我永远陪着小妄!”

后来,母亲搂着你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才睡着。

你心里很难受,再也不愿意编这样的谎话骗她。

领完录取通知书,看着好不容及格的成绩,你想偷偷跟母亲说这成绩并不是自己考来的,想和她说实话。

但一回到家,灯火通明,父亲在屋里直打转。

你觉察到氛围不太对劲,偷听才知道母亲生了很严重的病。

从那天开始,她就经常住在医院里,很少能有机会回来照顾你,父亲的心思也多半用在了母亲身上。

家里一下子空了。

再也没听到过父亲的高声训斥,他像变了一个人。

而你除了上课,剩下的时间大半也是待在医院。

一晃几年,经过在足球队的磨练,你终于从替补队员晋升为正式队员,你兴奋地想要给母亲分享这件事。

谁知,赶到医院时,走廊里里外外全是忙碌的身影和脚步。

这已经是母亲第三次被下病危通知书,父亲颤抖着在上面签了字,你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双目无神,有些绝望。

母亲在生死边缘徘徊,你害怕极了,不知道如果她离开了你,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会变成没有人要的孩子吗?

你不敢再往下想,拼命摇了摇头。

那一夜太难熬,你盯着走廊里的钟表,看不见在抢救室里挣扎的母亲。

直到天色破晓,医生才走出抢救室,和你们说暂时脱离危险。

双膝发软的你长舒了一口气,像是精神力被抽干,一下子觉得又累又困。

你趴在母亲身边,轻轻握着她的手,终于明白害怕是什么滋味。

就像是听到你说差点掉河里一样,母亲害怕失去你,甚至不断做噩梦。此时此刻,你也害怕失去母亲。

短暂的睡梦里,母亲笑着和你告别,你冲上前扑了空……

好在,那只是一个梦,一个噩梦。

醒时,母亲已经醒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微弱的呼吸喷在氧气面罩上,形成一层薄雾。

她看见你,眼角的泪水不断滚落,颤抖着使出全力抓着你的手。

此时你才注意到,她手上骨节分明,因长期使用留置针,手背、胳膊上到处都是淤紫。

“我…答应过…我要…陪小妄…”她艰难地说着。

听她所言,你不知道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母亲,究竟是凭借怎样的念想才没有离开你。

你替她擦掉温热的眼泪,说道:“你答应了我,一百年不许变。”

她费尽地点了点头。

真的有什么能像拉勾这么简单就好了,

勾勾手指就是一百年,说不变不许变。

后来,母亲的病越来越危重,保守治疗已经没办法维持体征,唯一的办法是尽快手术。

父亲送母亲去了最好的医院,请了最好的医生。

尽管如此,你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球赛那天,正赶上母亲做手术。

整场比赛你都心不在焉,差点就酿成了校队史上唯一一次败绩。

听闻胜利的欢呼声从观众席传来,你连衣服也来不及换,急匆匆自比赛现场来到医院。

好在那天,母亲的手术还算顺利。

你一路跑来,除了心急如焚,没觉察这一路竟然这样远,更感觉不到天渐炎热。

医院的晚上很安静,尤其重症区的负一楼尽头是太平间。这样的夏天里,医院透出的死亡气息异常浓重。

时间久了,因为休息不好和极度压抑,你感觉整个人被罩在了一口钟里,外界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和麻木。

春夏交替的时节,母亲因为化疗,经常在医院里吐得一塌糊涂。

闻着难闻的味道,你也生理性反胃。

时间久了,一点点堆积在心里的委屈被渐渐放大。

这一期的化疗结束回家后,母亲瘦脱了相,头发都掉光了,人也没了精气神。

父亲又喝多了酒,震天的呼噜声和乱七八糟的家令你烦透了。

给母亲换下来的床单被罩,被你扔进洗衣机里。

你不小心碰倒了锅碗瓢盆,家里到处叮当作响,父亲嫌你吵醒了他,一耳光上来抽的你耳鸣不止。

母亲闻声,颤颤巍巍赶来拦住了还要动手的父亲。

你的情绪无处宣泄,淤堵在心里,像是拖着千万斤的铁块。

走也走不动,停也停不下。

第二天一早,父亲从醉梦里醒来,重重一摔门去上班。

你迷迷糊糊睁开眼,听着母亲微弱的咳嗽声,和打扫满屋狼藉的声音。

她不小心碰倒了几个空酒瓶,你心烦地冲她吼道:“烦不烦啊!”

母亲轻声冲你说了句“对不起”,就带上了门,蹑手蹑脚为你做早饭。

你有些懊恼,明明最烦无缘无故冲你们发火的父亲,为什么自己也变成了这样……

每次冲母亲发完脾气都很后悔,可自始至终,想起她对你们的拖累,你没有和她道歉,甚至没吃一口她做的饭。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总喜欢站在学校门口等你放学。路过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议论她掉光的头发和丑陋的样子。

“小妄……”听见她微弱的声音,叫你的名字。

你没有回应,越走越快,将她甩在身后。

回到家,你重重地关上了门,踢掉鞋子回了自己房中。

突然,你想到什么似的,猛然拉开门,母亲正端着晚餐站在门口。

“你以后能不能别老跟着我?!”你说道,语气很冲。

看到母亲眼中的笑意渐无,你急忙解释:“你身体不好,多在家休息,等我回来嘛!”

她像是没听到你的话,依然每天放学跟在你身后。

你俩似乎已经达成了一种默契,她不会喊你,你也不会理她,直到漫无边际的那条路,你们走过无数次。

回到家,关门落锁。

你忙于功课,她转于厨房。

爱上画画的你将课本里的名人画像,一一改造成了球星的样子。

这个秘密被父亲看到了,本以为自己会挨一顿打,没想到再放学回来时,就看到了素描本和画具。

你欣喜不已,难得和父亲坐在一桌吃饭。

母亲一直给你夹菜,劝你慢慢吃。

你猛然抬头,看着她的样子,想起为她收拾过的呕吐物,心中忽然涌起一阵反感。

顿时又没了胃口,撂下碗筷进了自己房间。

父亲的咒骂声响在屋外:“谁教的他摔筷子摔碗!”

你带上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时候放学,为了躲避跟着你的母亲,你会故意和江饶跑的飞快,去游戏厅打游戏打到很晚。

走出游戏厅时,直觉春天的夜晚还是有些冷,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突然,你看见母亲还坐在路边的台阶上,手中拿着一件你的外套。

江饶见你两眼发直,在你面前晃了晃手,指着母亲问道:“你认识她?”

你迅速回过神,和江饶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刚刚的游戏,路过母亲身旁时,你重重地扔下了一句:“不认识!”

又是一样的关门,落锁,又关了房间的门。

好在父亲又出门喝酒,无暇顾及你这么晚是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是不是去补课。

冬天里,母亲的病忽然又病危。

你只觉她已经拖累了你们太久,为了给她治病,原本还算富足的家已经不成样,就连父亲给你买的限量版球鞋也被拿去卖了。

这个家翻遍里里外外再也找不出一件值钱的东西……

小时候的那个混世魔王,如今落魄窘境,实难堪说。

你像一个陌生人,到点给母亲喂水喂饭,到点去上学。

因为总是熬夜,你的抵抗力严重下降,生了好几场病,无人照看,自己硬生生扛了过来。

初三的跨年夜,父亲没陪你们过年,不知道出去干什么。

在医院里过年也不是第一次,这次你格外心烦。

病房里的病人,不严重的都提前回了家。可母亲由于情况危重,还是没能回去。你靠在隔壁床,看着春晚,却一句也听不进去。

母亲勉强在一旁削了个苹果递给你,你摇摇头,看也没看:“我出去走走。”

医院到家的那条路真的很长。

小时候,母亲还没生病,家底也还算殷实。

父亲靠着一个小破厂维持生计,起码让你活的还算舒心。

可母亲这一病……

唉……

打心里,你其实不愿意埋怨任何人,可这些情绪实在让你喘不过气来。

再回到医院,母亲已经熟睡,你也倒在床上,一夜无梦。

母亲又扛了三年,直到你高三毕业,同学们都焦急地等待高考成绩,忙着填报志愿。

可你却顾不上这些,天天在医院的走廊里踱步。

按照医生所言,你和父亲已经在准备母亲的后事。

母亲没能再和你说一句话,只听着她喉咙里粗粝地喘息,世界似乎永远不会平静。

还有她插久了胃管,偶尔返出来令你作呕的腥臭味。

母亲要水,但医生不许她喝,她口中含糊不清地求你。

你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没有理会。

她叫着你的名字,伸出手来,用指尖碰见了你的手:“水……”

你不耐烦:“你怎么不听话!医生不让喝!”

转头向东,你走出了病房,正听见父亲在走廊里打电话。

“这样能行吗?”

“我实在着急用钱,之后就会还回去!”

你才知道,殷实的家底早已经被母亲的病败光了,现在,更是连安葬母亲的钱都拿不出来。你接过父亲手中的烟,第一口呛得你直咳嗽。

几周过去,你不困,更感觉不到饿。

只觉得有时候天昏地暗,这个你生活了二十来年的城市,像是要将你拖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身陷无垠,心贪一隅。晢明落寞,冷暖不知。

你倒数着每一分,每一秒。

说起来,你算是一个无神论者。

因为你曾相信过小川一次,对着不知道哪路神明祈祷。可那时候的祈祷,与这一切都无关。

如今,你希望这个家能好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无论何方神圣,让你信谁都可以。

但没有。

两个月后,母亲陷入了昏迷,全靠在icu里各种昂贵的仪器吊命。家里负担不起额外开销,你甚至放弃了学习画画。

这些年,你曾想过无数次,死亡或许对母亲和这个家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可真到这时候,你的心里充满着矛盾。

医生找你们聊过无数次,询问你们是否放弃。

他和你们解释了继续维持的意义不大,让你们自己决定。

可你不敢决定,不愿以自己的意志强迫母亲放弃生命。

终于,在苦苦纠结好几周后的一个雨夜,父亲告诉你,母亲走了。

电闪雷鸣下,暴雨淋透了你的衣裳。

父亲坐在太平间门口,一夜苍老了十岁。

看着医院望不见尽头的走廊,他一根烟接一根烟地抽。

你浑身战栗,打了个冷战。

死亡,是最冰冷的夏夜。

父亲不知道从哪里筹来的钱,好歹安葬了母亲。

周围的人来来去去,去去来来。乱哄哄,闹哄哄。哭喊声,啜泣声不断。你像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个世界演出一场离别。

在母亲的葬礼上,你甚至没有流一滴眼泪。

回到家,你习惯提拉掉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坐皱了沙发套。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帮你摆整齐东一只西一只的鞋子。

你猛然间意识到,母亲不会再回来了。

想起这件事,你慢慢走上前去,蹲在地上,将鞋子放好,摆在母亲的鞋子旁边。

起身时,不小心撞开了柜子的门,一双崭新的球鞋掉了下来。

你收拾好柜子,推开房间的门,找出画具,里面全是画了一半的素描。

你想要画一幅母亲,可她病了好多年,那个长发飘然,爱笑的她,你甚至有些想不起来。闭上眼,就是她因化疗而掉光的头发,和虚弱无力的样子。

你愣在画架前呆坐了三个钟头,什么也画不出来。

直到一通电话打来,你茫然无措地接听。

竟然是江饶和小川的奶奶打来的,她哭诉小川失踪许久,询问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小川……

这个陌生却熟悉的名字,已经许久不曾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小川说,你们六个是对他来讲最重要的朋友,我想,你们一定知道他去了哪里,对了,他说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你们六个?

此时,童年的种种回忆蜂拥而来。

林确、苏徴、靳予欢、江饶、你,还有沈思存。

不多不少,正好六人。

本不想去的你,听到这些名字,心里还是被触动。

于是,你还是来到了江家,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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