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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橘绿

《风起九重》的宣传发布会临近结束,张浠逐作为特邀出演出席,闪光灯的声音不绝于耳。

荧幕上,被黑框禁锢的名字在片尾一闪而过,耳畔声响静止,他抬手揉擦眼睛,喉间仿佛被高压泵入冰冷腥甜的液体,眼前一片花白,回忆不可抑制地如走马灯闪过,将他带回十三年前那个忙碌燥闷的盛夏。

回忆中最好的时节。

蝉鸣声长而聒噪,刺破枝叶间隙,正午的阳光泼洒在身上,滚烫炙热,黏稠不已。

祝知遥坐在监视器旁的小板凳上,额角被汗水浸透,眯着眼盯着前方,食指中指间烦躁地转动着支黑色圆珠笔。

“好,卡!这条还行,保持状态,最后一镜。”

两条长镜头拍了一上午,NG了无数次,导演看得满头大汗,快步上去给姜韫讲戏,人虽然被布景的屋檐遮了大半,助理仍十分有眼力见地拿着遮阳伞和风扇迎了上去。

这部古装剧刚开拍不久,导演姓刘,四十岁出头,圈里出了名的好脾气。姜韫是晟兴影业近年在捧的小花,科班出身,长相无可挑剔,有过两部传播度还不错的作品,离大红大紫总差一把火。

祝知遥对这些片场道听途说来的消息一知半解,两周前她还是个刚从高考考场跑出来的高中生,趁这间隙捡起脚边小风扇,快速地填着表。

这场戏作为前期剧情的重要转折点,主演几乎都在,加上各自的助理和穿梭其中的化妆师,场上站满了人,显得其中唯一一个形单影只的演员十分突兀。

祝知遥停笔,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身上。

盖起笔盖,她用手背拂掉眼睑上的汗水,皱着眉转笔,没想起他的名字,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腰椎和屁股,到后边拎起水杯,灌了半杯水。

这天气,杯里的凉水放片场一上午都烫嘴,祝知遥多走了几步,在最底下的纸箱子缝隙中抠出瓶矿泉水,从包里摸出个小小的棕色玻璃瓶,握在了手里。

一个上午过去,姜韫总算进入了状态,最后一条出乎意料的顺畅,在场的人都舒了口气。

已经快两点钟,大家都饥肠辘辘赶着吃饭,祝知遥走到角落,把水和藿香正气液放在折叠椅旁,对刚从场上下来、屈腿闭目靠在椅背上的男人说:“喝点吧,别中暑了。”

最后一镜挨那一脚,就算是演戏,看着都觉得疼。

他睁眼,愣了愣,缓慢地回应祝知遥:“谢谢。”

对上这双极冷淡的眉眼,祝知遥没说什么,回头收拾自己的板凳和杯子。

仔仔细细核对了一边场记表,完善好导演的意见和标注,交接回来,片场的人已经走完了,祝知遥掏出根巧克力棒啃着,回头一看,那人还坐在那里。

她背起包往出口走,迎面碰上服装组的王哥跑过来,站在门槛上,声音一下高了个八度:“张浠逐!还坐着,大巴都要走了,怎么不还衣服?”

祝知遥扔包装纸进垃圾箱的动作一顿,疑惑地回头。

为了照顾几个主演的状态,这人走戏的位置是日头最毒的地方,戏服又厚,室外取景一拍就是四五个小时。

王鑫站在祝知遥身后,发现不对劲,拧起眉毛跑了过去。

这些年在影视城工作,王鑫见得太多了,一眼就看出他这是中暑,连忙蹲身掐住张浠逐的人中。

“谁这么缺德?看人中暑了管都不管,放瓶药就走有个毛用!”王鑫看张浠逐有点反应,捡起脚边药瓶塞到祝知遥手里,边走边喊道:“把正气水给他灌下去,我去弄点盐水和风油精过来。”

“缺德”本尊根本没照顾过人,更别谈遇上这种情况,劲不够拧不开钢盖,手忙脚乱地找工具,终于把打开的药水颤巍巍凑到他嘴边,怎么都没张嘴,急忙拍他的脸:“快喝啊!”

张浠逐这次没有回应她。

她管不得那么多,托起他的下巴,一股脑把药水灌进他嘴里。

热浪将药水的刺鼻苦味鼓进肺里,在祝知遥紧张地注视中,张浠逐缓缓睁开了眼,眼瞳空洞。

王鑫急匆匆走回来,丢下手上的东西,道:‘‘醒了就好,赶紧把衣服脱了,喝点盐水缓缓。’’

见祝知遥呆在一旁没缓过神似的,王鑫大声叫她:“那个谁,小祝,来搭把手啊!”

“王哥,我自己来。”脑子里好像是成团的浆糊,胸腔里有什么压得张浠逐喘不过气来,只知道身旁是王鑫,他想看清祝知遥的脸,但瞳孔虚焦,一切都模模糊糊的,凭着印象撑着手从矮小的折叠椅上站起来。

“你去哪啊?”王鑫抓住他衣袖,又松开:“这样子还去什么更衣室……算了算了,我扶你去。”

祝知遥跟着去了更衣室,她没好意思进去,蹲在墙根角落。

一首好运来突兀地响起,她拉开拉链,狭窄的屏幕上是一串有些熟悉的电话号码,按下了接听键。

陆哲序的声音被放大数倍,带着滋滋的电流音:“上班吗?最近怎么样?”

“这周不要上下午和晚班,刚准备收工,碰上个倒霉蛋,主角不在状态,陪着在太阳底下吊了一中午威亚,中暑了。”祝知遥舌根有些酸,揪下几根墙缝里的草,声线发闷:“挺辛苦的。”

“宋景征拿你拍变形计呢,不过闲着也是闲着,送你来影视城看看,比每天在家对着两根破琴弦睹物思人强。”陆哲序似乎在刷牙,说话含糊不清。

“第一,那是新琴弦,第二,我没有睹物思人,我真的不在意。”

陆哲序噗嗤一笑,擦了把嘴角的牙膏沫,故意学着她的语调挤兑她:“不在意?毕业那晚上在KTV门口,当着好多人面,拖着我胳膊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人是谁啊,衬衫干洗费好像还没结给我。”

“你的画是没人要了吗,这么抠,干洗钱我回来就给你。”祝知遥捏得手里的巧克力棒咔嚓响:“下次别让我逮到你跟怀胥哥吵架。”

陆哲序叹了口气,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结,问:“这几天累着了?”

“累死了,五点就要起床,中午特别热,盒饭就是那四五个菜轮换,比一中食堂还难吃。”

“后天出成绩,实在不行给你妈打个电话,说想回去了。”

“我不回去。”

祝知遥抱怨归抱怨,犟种依旧是犟种,陆哲序应声道:“我最近一个月都回不来,你注意点,别硬扛,宋景征找人看着你了吧。”

“他最近应该没时间管我死活。”祝知遥想起个关键问题:“你怎么弄到我手机号码的?”

她这张卡是陈柔新开的,手机也是陈柔的旧手机,通讯录里没几个她认识的人。

“当然是骚扰了我们宋总一早上,发誓不煽风点火,不鼓励你复读,不接济你,好不容易才要到的,前几天知道你被送去劳改,吓我一跳。”

“宋景征还怕你给我转钱啊。”祝知遥嘀咕道:“银行卡都没有,怎么转。”

“他是怕你撑不住。”陆哲序只是笑,而后正经问:“不缺钱吧?”

“剧组酒店不要钱,除了上班就是在酒店发呆睡觉,每天八十块工资,够花了。”

“八十块一天还有钱还我干洗费,太励志了祝暄榆,小卓催我出门,先不跟你说了,如果成绩出来,你还是想学导演……就再说。”

“知道了,办展顺利,大艺术家。”

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归原位的过程,祝知遥的手擦到书包夹层里硬而韧的指环,她拉起包,在盛夏的蝉鸣热浪中垂下了眼睑。

王鑫从里面掀开帘子两边张望,看到祝知遥,走到她身边,语气平缓了很多,和她打商量:“小祝啊,下午和夜里的戏不是你的班吧。”

见祝知遥摇头,王鑫指了指更衣室里头,为难道:“我这边等会就要上班了,还没吃饭,他在后面缓缓,你要是不急着走,帮忙看一下成不?”

-

回宾馆的大巴已经走了,祝知遥没其他事可做,搬了条板凳到更衣室后边的空地上。

头顶的树荫遮蔽了些许燥热,王鑫走之前搬了台大风扇到这边,吹动两颊发丝黏在脸上,她轻手轻脚地坐下。

到影视城短短一周时间,祝知遥见了很多演员,虽然面前这个人只穿着简单的深色T恤,祝知遥也不得不承认他条件之优越。

略显敷衍的淡妆已经在曝晒暴汗下消融无几,细碎的光影落到他脸上,融和了眉眼间的阴郁,她没由来一怔。

祝知遥发现片场的折叠椅是个有点神奇的东西,那么长的一条人,坐在里面像罐头里掐头去尾的鲮鱼,看不出真实身高。

察觉到身侧有人靠近,张浠逐倏的抬眼,支起前臂。

“你还好吗?”她局促地摸头:“我当时不是故意不管你的。”

“我知道,已经好多了,谢谢。”张浠逐好不容易撑到下戏,想坐到椅子上缓一会,奇怪的冷意浸透背部,胸腔中成倍递增的压抑让他说话都困难,只记得送药的人格外学生气,如今清醒后再看,她的确像是十七八岁的年纪。

“幸好你没事,要是不舒服马上跟我说。”祝知遥想起王鑫的叮嘱,生怕他不吱声又晕过去:“这地方,救护车叫了也不知道猴年马月……”

隔壁一阵吆喝和嘈杂打断了她的话,剧组在做下午的开工准备。

“你是不是要过去。”张浠逐说。

“不用,带我的老师下周才离组,我暂时只上半天班。但是大巴已经走了,这边打不到车,回镇上得等七点那班了。对了,你叫张希逐吗?希望的希?”饥饿感涌上,祝知遥翻出包里仅剩的两根巧克力棒,把完好的那根放到他手上。

“浠水的浠。”

巧克力棒在大手里过分纤细小巧,青色血管延伸进骨骼清晰的腕间,他的侧脸还挂着暑热的红晕,祝知遥的瞳孔像被阳光炙烫到。

“我叫祝知遥,你别睡过去,我去找晓露姐拿饭,很快就回来。”

她已经连续两天没领盒饭了,剧组盒饭就像开盲盒,开出芹菜炒肉和胡萝卜炒香干这种祝知遥不爱吃的菜的概率极高。

陈柔以前和亲戚说,祝知遥是一头很倔的驴,吃饭对她而言是一种享受。

所以她很难以补充体力为目的摄入不爱吃的食物。

简而言之就是挑食。

幸运的是这周只给她排了早班,顺利的话一点左右就能下班,吃点零食对付一会,可以撑到镇上再觅食,虽然依旧没发现什么美味,还算有点新鲜感。

今天情况特殊,虽然饿不死,总不至于两个人拿着两根巧克力棒坐在树底下饿一下午肚子。

她在往来人群中拉住胡晓露的冰袖袖口:“晓露姐,还有盒饭吗?”

“袋子装起来在那边树底下,琳琳应该没清,你自己找找,剩了好几份,要是还在你全部拿走,这个点没人吃了。”

“好嘞。”

远处树下果然有只白色塑料袋,散发着诱人香气,祝知遥掂了掂份量,拎着往回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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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橘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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