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燥热之感猝不及防地从下丹田涌了上来。
沈遇雪已顾不得再与人废话，咬牙切齿道：“你！立刻——解除阵法！”
“呵——”明月凌冷笑着喝完最后一口茶放下茶盏，嫌弃地看向他，“你真是天真得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费了这么大劲把你诱进来，哄你吃下风月丹，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师母！”沈遇雪猛地攥死掌心，面色阴沉得可怕，“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没跟你开玩笑。”明月凌下巴微抬，语气带着几分显而易见的逗弄，“你不是也知道我觊觎你很久了吗，折腾了这么久，总该让人得偿所愿一次。”
“放心。”她敷衍地安慰他：“我会清理掉一切痕迹，不会有人知道的，包括你的师尊。”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沈遇雪身上越来越热，他感觉自己的理智都要被身体里燃起的熊熊烈火焚烧殆尽，连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火星。
他不能对不起师父！但他好......好难受......仿佛全身都要烧起来了！
这药太烈了，他攥起拳头，指甲狠狠刺入掌心，用力咬住两颊的嫩肉，直到鲜血淋漓才勉强唤回两分理智，“师母，求你，放我走！”
他一字一顿地吐出这句话，看似恳求，实则是冰山雪崩前的前兆。
明月凌缓缓坐直了身体，脸上表情全部退去，面无表情的她看上去隐隐透出几分压迫感，“我要拒绝呢？”
沈遇雪眼中厉色一闪，运起灵力就要狠狠拍向自己胸口。
他宁愿重伤自己，也不可能做任何对不起师尊的事情！
这份宁死不屈的倔强把明月凌逗笑了，她漫不经心起身，抬手一指，一道灵力从指尖射出。
这道灵力很微弱，却比沈遇雪更快一步，直击沈遇雪左下腹。
被灵力击中的刹那，沈遇雪运起的灵气全然散掉了，他拍向自己胸口的那一下也变成了软绵无力的轻拍。
这下沈遇雪已经顾不得恶心激愤，甚至连烈火焚身的灼烧感都暂时压制住了，整个人只剩下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命门所在？！
“想知道？”明月凌慢悠悠上前，伸手扯住他的衣领，将人拽向自己。
沈遇雪猛地一倾，费了好大劲才没扑倒她身上，却不免向她贴近。
温热的呼吸冷不丁交织在一起。
冰山瞬间化为火山，震颤哗然！
沈遇雪双眼通红地看着她，想躲，却又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明月凌轻轻拍了拍他烧起来的脸颊，信口胡诌道：“这还用问，当然是你师尊告诉我的。”
通红的眼眶里瞬间多了一丝裂缝，这一刻沈遇雪的目光快碎了......
是了，除了师尊，别人怎么可能......
他张了张嘴，快要熟透的脸庞缓缓透出几分青白，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着他难得的脆弱，明月凌心里突然涌起了几分恶意。
她俯身凑到他耳边，轻笑道：“他再怎么重视你，你也只是他的弟子，他再怎么冷落我，我也是他的道侣。道侣和弟子孰轻孰重，还用我教你吗？”
沈遇雪绝望地闭上眼睛。
明月凌以为他会心冷失望，却没想到他只冷笑了一下说：“师尊待你这样好，而你当真不配！”
明月凌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即又笑了起来，“你这么敬重你师尊，可过了今晚，你对他而言就是一个与师母有染的白眼狼罢了，你岂不是更不配。”
沈遇雪死死瞪着她，如果眼神能杀人，估计明月凌早已是血沫横飞！
但他现在被伤了命门，灵力无法凝聚，又身中风月丹，浑身灼烧无力，根本奈她无何，全靠呵斥：“你住口！就算，就算师尊不会杀你，可你如此放肆，连惩处责罚也全然不顾了吗？”
“啧——”明月凌伸手遮住他恨不能活剥了她的眼神，十分不悦地将人摔到地上。
以往她身边的人，哪个不是柔顺温驯，拼了命讨好她，一个个体贴得像朵花一样。
这种冷冰冰的冰坨子她看都不会看一眼，要不是......沈遇雪根本都近不了她的身，更别说让她费心思去得到了。
不过，明月凌劝自己，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只是龙困浅滩，暂时的委屈也不是不能忍受。
等她完全拥有这具身体，再行计较也为时不晚。
把自己劝好后，明月凌伸手拽住男人玉冠高束的青丝，像拖一条狗一样，径直将人拖到了床榻旁，扯住衣领，将人扔到了床上。
“嗯——”沈遇雪闷哼一声，咬着牙狠狠瞪着她，“你若碰我，我发誓，一定杀了你！”
“啪！”明月凌扇了他一巴掌。
“好了。”耐心被消耗殆尽，她依旧笑着，眼里却一片薄凉：“你今天已经说了很多我不喜欢的话了，再多说——”
她的手指不容反抗地插进紧闭的双唇，劫住了那一截粉色，用力一掐，“我怕我会忍不住割了你的舌头。”
“哈啊——”沈遇雪吃痛，银丝止不住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明月凌一手逗弄着他的舌尖，一手摸向他腰带，轻轻地吻落在了他鲜红的唇角，“你乖一点，别再惹我不快了。”
“唔——”沈遇雪被掐着舌尖说不出话来。
“你！住手！快停下！”一道震惊又恐慌的女声突然响起。
明月凌动作一顿。
她抬眸看向声源，正是自她醒来后就消失不见的幽魂。
明月凌瞬间沉脸，呵——箭在弦上了才想让她停？晚了！
她粗暴地扯下了沈遇雪的玉带！
冷如冰雪的男人早已神志不清，恍惚间还有一丝迎合。
幽魂忍不了了，她握上脖子上的守魂珠，威胁道：“你再不停手，我就强行驱逐你了！”
“你在威胁我？”明月凌垮下脸，阴沉望着她，用心念跟对方交流：“不是你要得到他的吗？”
不同于嬉笑时的明媚动人，阴沉着脸的明月凌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随时会置人于死地的凶兽，不仅暴戾，而且杀气凛凛。
幽魂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磕磕巴巴解释道：
“我，我不是威胁你！只是，只是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啊！我要的是他对你倾心，对你不能自拔！你这样做他只会对你恨之入骨，他恢复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到时候你我都得死！”
幽魂看起来十分崩溃。
她刚刚一直躲在暗处关注着两人的一举一动，这女人的所作所为让她震惊了一次又一次，现在眼看她就要往死路上走，她怎么可能不阻拦？
“呵......”明月凌轻蔑一笑。
那笑声仿佛渗透幽魂的灵魂深处，让没有身体的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相信我，他下不去手的。”明月凌冷冷丢下一句话，就要动手，“他不仅舍不得杀我，从此还会食髓知味，欲罢不能。”
这不正是她想要的？
幽魂见劝不住她，心一横握住守魂珠就开始念起咒文来。
一阵撕裂般的痛楚瞬间席卷明月凌全身，她猛地抓住床单撕出了一道大口子。
清晰的剥离感一点点传遍她的魂体，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开始飘离这具肉身。
该死——
激烈的杀意在心中迸发！明月凌垂下眼费了好大劲才压抑住想摧毁这里的冲动，转头看向一旁的幽魂。
“停！”她缓和下语气：“停下，我不碰他，你停下。”
见明月凌答应，幽魂立马停止念诵咒文。
她略带心虚地低下头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我们都害死！”
疼痛顷刻间消失了，明月凌面无表情地爬起来。
她抬手将床榻上红透的男人扔下玉床，然后解开了阵法的封锁效果。
猛然清醒过来的沈遇雪深深看了她一眼，一挥袖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偌大的寝殿只剩一人一魂。
明月凌慢慢走到幽魂面前，盯着她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没有下一次。”
她的语气很温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幽魂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怔怔点头：“知，知道了。”
自从那日之后，明月凌在寝殿里打坐了三日，一步都没有出去过。
幽魂虽然着急，却也自知理亏，也没敢催她。
直到第四天，她终于走出了寝殿，从外门带回来一个杂役弟子。
正是那天在演武场上第一个撑不住被罚跪的小弟子。
他叫白锦川，明月凌喜欢唤他小白。
过了不到半个月，明月凌就带人去了宗籍司，说要代夫收徒，要让白锦川做老祖的亲传弟子。
这种荒唐事，本来是没有人会搭理她的。
虽然她挂着老祖夫人的名头，但毫无修为，更无建树，所以毫无威信。
更何况老祖闭关前就一直是现任宗主沈遇雪管理宗门，更未交代任何关于收徒的事情，这件事情若无宗主点头，那就是无稽之谈。
但当明月凌从袖口里摸出一块令牌怼到宗籍司那群人脸上的时候，全司上下齐刷刷跪了一地，当即奉命，再无托词。
回去的路上，一直跟着她的幽魂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忙不迭追问：“日月令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可是象征老祖身份的日月令，连沈遇雪这个唯一弟子和她这个道侣都不知道在哪的日月令！她是怎么拿到的？
“自然是去你道侣的寝殿偷出来的。”明月凌理所应当地回道。
幽魂更惊了：“不可能！他的上阳殿所布阵法，玄奥无比，就连沈遇雪都进不去，你是怎么进去的。”
“找到阵眼就进去了。”明月凌瞥了她一眼，似乎是不满她如此大惊小怪，“再精密玄奥的阵法，只要找到阵眼都可以轻易破之，而我运气好误打误撞给碰上了。”
当然这都是骗人的，上阳殿曾是她来去自如的地方，这阵法于她而言形同虚设。
幽魂被忽悠住了，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突然又一脸疑惑地看向她：“不对啊，你什么时候去的上阳殿，我怎么不知道？”
明月凌顿了一下，幽幽回了句：“你每日都要抽一段时间在守魂珠内休养，自然不能时时刻刻守着我。”
幽魂双眸狂颤，瞬间吓出一身“不存在”的冷汗——她怎么连这都知道，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见人吓得魂形都不稳了，明月凌反而温柔安抚起她来：“别担心，虽然我知道你平时总在我身边飘着损耗很大，但没关系，一切很快就结束了，到时候你可以安心把身体交给我，然后安安稳稳地在守魂珠修养。”
幽魂强压下心惊点了点头，装作没听懂她的言外之意，敷衍地笑了笑：“好”
明月凌瞥了她一眼，也没多说什么，领着小白一路回了重华殿。
当天下午，沈遇雪便来“兴师问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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