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来表情僵住,很明显顾惜这句话带着怒意,被分手对于谁来说都不好受,但是对于当时的她们来说,必然会走到这步。
她成长的环境让她成为了一个不会提要求的人,毕竟无人回应比缄口不言更难受,两年里思念比相见的时间更长,爱意无法迸发那只有隐藏,隐藏久了就不知爱的具体形态了。
可能是她年长几岁,也可能是双方还不够了解,才让她不至于陷入其中,也更能看清楚两人如此生活,不可能的未来。
顾惜还在梦里,那她便来撕碎这段若隐若现的幻梦,毕竟总得有一个人来当坏人。
楚来缓缓吐出几个字:“学姐和学妹,许久不见的朋友关系。”
顾惜听到这几个字,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暴露在空气中,喂养给丛林中的虫,一丝一丝地被噬咬。
强忍住泪水,顾惜仍想伪装,故意扬起不在意的笑容:“我不喜欢麻烦朋友,不劳你费心了,慢走不送。”
说完顾惜立马转身离开,背对着楚来,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好一个朋友关系,原来曾经的亲密无间,身体相融,到头来也只能落得一个朋友关系。
就连前任这个词楚来都不屑于承认了吗?
顾惜走回营地,坐在小板凳上,表情呆滞,泪水糊了脸,听见旁边有脚步声,赶紧将脸埋进手臂中。
“小惜你怎么了?”
最怕旁人突然的关心,顾惜本也不是一个喜欢憋着的人,她直接抱住了身旁人的腰:“许念我好难受。”
许念摸了摸顾惜的头,语气温柔,像是哄小孩:“怎么不喊师姐了,刚才还喊得热切。”
“不许喊吗?”顾惜哭腔回应。
“许你喊,顾大小姐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顾惜一直抱着许念,整个空间只有她的哭声,还越来越高昂。
这次调研只派了她们两人,人多显眼,导师不太当回事,派两个得意门生来也就够了。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渐渐,眼泪变成最闪亮的一处。
顾惜终于肯抬头,她盯着许念,尽显委屈,声音有些沙哑:“她是我前女友。”
许念捏着纸巾帮她擦拭泪水,惊讶道:“本地人?”
顾惜点头:“我今天才知道。”
“那你们也是有缘,这样都能遇到。”
“我掉坑里了,她救我上来了。”
“坑?有没有摔着。”
顾惜摇头,一说到坑,她就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相机,把拍的照片给许念看:“就是这个大坑……还有这个树上的黑灰,整个树林里还有怪味。”
“除了你说的坑,其余的我也遇到了。”
“很是反常。”
顾惜故意压低音调,疑神疑鬼的样子。
许念轻拍了她一下:“别吓人,洗洗睡吧,明天调研就知道了。”
今天又惊又悲又怒的,困意来得快,顾惜躺下睡得不知天高地厚,再次醒来已是天明。
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背着背包出发,绕条小路就到寨门口。
顾惜此刻终于看清楚昨日远看寨门时吊挂着的几个木雕和图腾。
图腾是一个女人蜷缩在一个长着獠牙的虎型野兽怀里,水与火将她包围。
木雕相比于图腾与寨门显得娇小无比,但是站在寨门下仍能看得清木雕的细节。
猫身猫型却长着四颗獠牙,瞪着圆眼,蹲坐的姿势,整体透露着可爱。
许念瞧着顾惜感兴趣,便讲解道:“这个是她们幽族的保护神叫林兽,据幽族史书记载灵泉古寨的先辈在一千年前因为战乱搬迁至此,从此与世隔绝,但因为深处丛林,有野兽侵扰,但寨子里的一只猫咪突然长出獠牙,身形虽小竟抵御了前来侵扰寨民的野兽。”
“从此这个林兽就被当做保护神,饲养林兽的那位女主人成为了首代首领,幽族人称为阿布罗,但是这段历史有待考证,因为直至今日都没有发现林兽相关的骨头化石。”
顾惜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一个吊坠,与木雕一对比,一模一样。
她朝许念摇了摇,嘴角扬了扬,表情有些嘚瑟。
这是她和楚来刚在一起时,对方送给她的礼物,要她一直佩戴,能保护平安,之前不清楚为什么,到如今也便知道原因。
之前不当回事,现在裹着回忆绞杀着她的心脏。
顾惜紧紧握住吊坠,咽下情绪,一年时间太短,拿来忘记还不够,拿来想念与怀恋刚刚好。
两人围着寨子走了一圈,寨子不大,寨子里的房屋相对集中,基本都是挨在一块,整个寨子区域划分很明确,像城市里的社区。
劳作,居住,活动都规整划分,甚至于还有一个大型广场位于寨子正中,广场有七根高耸的木柱,上面雕刻着精美的木兽生活图,犹如一幅幅小漫画。
在广场中央摆着一个祭台,与影视作品里的祭台大有不同,祭台上面没有摆设香与蜡,食物贡品也没有,上面仅摆放着一把砍刀,甚至于砍刀上已经有蜘蛛网。
顾惜指着蜘蛛网:“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祭祀了。”
许念点头:“幽族有祭祀的传统。”
顾惜疑问:“可是为什么呢,这不是她们的传统吗,荒废了?”
“不知道。”
两人对于幽族了解不多,只知书本上的皮毛。
顾惜环顾一周,目光集中于高耸的七根木柱:“七根木柱,什么含义?”
“女七男八”。许念沉静地回答。
“古人以七为阴数之极,七也便被视为女数,数字七与阴、月亮、女性相通。幽族一直以来的首领都为女性,当地也没有存在所谓的男主外,女主内,更没有所谓的男耕女织。”
“大家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共同承担家务,共同承担养育孩童,赡养老人的义务。”
“女性的地位可能还会更高一点,因为幽族秉持着一女系三代的传统。”
顾惜听得一愣一愣的:“你怎么知道的?”
“二十一世纪初民族历史学家楚重华教授来此研究,编撰了一本书里面记录了大量的幽族历史,也是现世唯一能了解这个民族的窗口。”
“好啊,你又背着我开小灶。”
许念扬扬眉不置可否,闲庭若步地往居住区走去。
居住区里每一户房门口都摆放着一只林兽的木雕,每家房门也是处于紧锁状态。
顾惜直接上前,轻扣木门,等了好一会儿都没人开门,她忍不住开口:“请问有人吗?”
一片安静,无人回应。
两人又前往下一家,可是连敲了好几家都是同样的结果,顾惜抬头看了一眼转身对许念说:“要不你翻进去?”
“你怎么不翻?”
顾惜笑得无心机:“你先我殿后。”
许念抱着手臂蔑了一眼顾惜:“继续下一家。”
顾惜笑得讨好上前挽着许念,到了一家人门口,她声音激动:“没关门!”
许念抓住一只脚已经踏入房门的顾惜:“敲门先。”
顾惜轻扣房门,几声之后出来了一个怀里抱着孩子,面庞年轻,但走路有些跛脚,背部佝偻着的女人。
“你们是谁,要干嘛?”女人一脸警惕,躲在半掩的门背后。
“美女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顾惜笑得灿烂,故意夹着音调。
女人脸色惶恐,还没等顾惜说完,连忙把门关上,顾惜眼疾手快直接伸手挡住。
“我们只是想要了解,啊!”
女人不顾顾惜伸进来的手,又使劲拉了一下门。
许念连忙捧起顾惜的手吹了吹。
“好疼。”顾惜疼得眼泪含在眼眶里,委屈地看着许念。
许念不作任何表情,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生气了。
她叩响房门,声音低沉,怒意透过房门传达至屋内:“这位女士,我的同伴因你受伤,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交代。”
许念轻声对顾惜说:“你再叫得大声一点或者痛苦一点。”
顾惜瞬间明白,她开始了精湛的演技,越叫越痛苦,似乎是断了手指。
果然女人怯生生地打开门,不过仍然挡着房门:“不好意思,不过我真的不能放你们进来,而且你们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两人不想为难女人,但是实在没办法,好不容易见一个寨民。
“就简单几个问题,你知道什么就回答什么。”
女人见磨不过,表情有些松动,正打算松口,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死婆娘你和谁说话呢。”
女人表情惊恐,男人直接大打开门,表情戒备:“你们是哪个?”
“你好,我们是……”
“管你们是谁,你们赶快滚。”
男人猛地一下关上门,然后传来清晰的巴掌声,接着是女人的哭声。
顾惜脑袋一空,想要上前踹开门,结果被许念拉住。
“你干嘛,那个男的家暴呀。”
“小惜,别插手。”
“为什么?”顾惜的怒意从眼里溢出。
许念摇摇头:“下一家吧。”
两人对视了几秒,顾惜冷哼一声转身,站得距离许念几步远。
之后陆陆续续敲了好几家,都被拒之门外,好不容易有一家开门的,结果是一位年长的老人,说着方言,一句听不懂,也只好作罢。
忙碌了一早上,一无所获,两人找了一颗大树,坐在树下吃着干粮。
许念坐在顾惜身边,顾惜扭头背对着许念。
许念叹息一声:“小惜,不是我不让你帮她,你去帮她只会让她被打得更惨,我们走后,那个男的会变本加厉。”
顾惜愤恨地咽下面包:“你不是说这里的女性地位更高吗,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你记错了?”
“不会错,除非它变了。”许念沉下眼,盯着地面,语气肯定。
“这些我们也不管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一上午丝毫没有进展。”
许念闭着眼睛,依靠在大树上:“别着急,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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