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独剩的完整尸体是沈屿,谢闲野施了法,别人动弹不得,也不会腐烂。
林予生被这血腥可怖的画面惊得下意识退了几步,这是“林师兄”第一次历练,哪里见过这样血肉模糊的场面,刚刚在外林予生还可以强忍,但此刻还是下意识便被刺激地想吐,但又生生忍住,在内心对所有人道了个歉。
谢闲野伸手在空中随意画了个符,墨黑的灵气在空中缭绕,他轻轻一弹,这符便分裂飞去,同摆放尸体的木板结合,下一秒,这些破碎血肉重新聚在一起。
林予生走上前查看,却终不能恢复原貌,复原的身体都分布着血红的口子,密密麻麻遍布满身。
林予生侧过身看着他,“你觉得是凶手做的吗?”
谢闲野答得肯定,“不是。不同的势力,是前魔尊氿轻做的。”
杀人的是一波,毁灭尸体的又是一波。
林予生额角青筋跳了跳,有些头疼,现在至少牵扯进三波势力。
杀人,毁尸,猎魂……
唯一的安慰是谢闲野知道是谁毁尸。
但氿轻派人来毁尸有何用意?
为了什么?
谢闲野也在思考,但他先口述了之前对尸体的观察:“除沈屿外,其它四具尸体没有任何伤口,与此同时,也没有见到任何术法的痕迹。”
谢闲野说得笃定,他信自己的观察。
一旦使用过术法,便会留下痕迹,就像刚刚的魔气一样。
既没有伤口,又没有法术痕迹,说明是被除人妖魔仙之外的东西所害,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
之前这几具尸体能提供的有效信息有限得可怜,基本所有线索都被谢闲野刚刚几句话给概括,堪称没有。
尸体方面能提供的线索就这些,问题又绕回氿轻此举的目的。
那被谢闲野隔空逮住的兽魔还在不远处难受得呻吟,方才被剑挑起时,滴落出血的轨迹。
林予生听得难受,余光看过去,便见那人身上血红的口子尽数愈合,却变成一只完完全全的棕熊,一瘸一拐地离去。
谢闲野并未阻止,就算林予生要杀了那魔族,谢闲野唯一的介入只会是由他来杀,免得脏了林予生的手。
当然,林予生绝对不会这样做,他对万物有着宽容。
轰隆,天边毫无征兆传来巨响!
有人在闯无形!
谢闲野林予生对视两眼,齐齐往外冲去,临走前,林予生还在此处设下结界,避免逝去的尸体再遭人叨扰。
无形有灵,在被攻击的一瞬,便已将其困住。
现在林予生想通氿轻为何来毁尸了,调虎离山之计。
氿轻的真正目的是这团黑云,只是无形的莹白只有他们两人能看见,其他人看天并不能发现什么不同,于是在准备冲进黑云时便被无形弹开束住。
那魔族人被透明的屏障关着,在里面拳打脚踢,戟卖力挥舞四砍,却没有任何效果。
林予生站在地上仰望着那人在里面挣扎,暗自赞叹无形的厉害。
那莹白闪耀一瞬,便见魔族亮出獠牙以示威胁时,突然萎缩变成一只雪白的兔子,被无形轻轻放到地上,蹦蹦跳跳走远了。
林予生脚尖轻轻用力,整个人向上飞去。
他真是格外适应这个世界,明明才到第一天,对于这些法术灵力的运转就十分自如。
林予生将这归于过往数十年,"林师兄"勤加苦练出的条件反射。
直到此刻,谢闲野都不松开相握的手,但由于他真地十分懂林予生,倒也不至于慢半拍而将林予生坠回地面。
无形在前面开路,化作最坚硬的屏障护在两人周围,顺风无阻地进到阴诡黑云中心。
但巡视一圈,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除了黑雾还是黑雾。
林予生可不信氿轻是为了这团暴躁的雾来的,可却也不信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被藏起来了?”
谢闲野看着碎裂的魂魄在黑雾中迷茫痛苦地飘荡,心痛得快不能呼吸,语调却看不出任何异常,“应该是蔽万显。”
蔽万显,耗费法力巨大,一旦施用,期限之内不能解开,无论何人都看不见,就算神来了也不可能,施法者本人都不可能看见。
林予生从浩瀚记忆里搜寻,找到蔽万显的解释。
这更加证明这里一定有东西,只是无论怎样他们都看不见。
林予生却并不气馁,反正无形在,让这东西一直待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走吧。”
既然东西在这,也不急着氿轻不来,更不怕他走。
挺好的,一拨人的目的已经明晰。
脚尖轻轻落地,林予生真的困了,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眼角漾出泪水,“松一下手。”
谢闲野不情不愿松开,林予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牵了回去。
林予生不仅对术法适应得十分快,对于谢闲野牵手的莫名执着,也渐渐妥协。
两人优哉游哉走回客栈,便见远远一群人,火急火燎地跑进去,剑均出鞘,气势汹汹,若不是他们穿的白衣,林予生真看不到他们。
没想到时沧派的弟子们那么快便回来,怕是一路快马加鞭没有歇息过,屁股估计都要裂成四瓣。
想到谢闲野同他们的针锋相对,林予生转身匆匆向谢闲野叮嘱道别,“今日不早了,你早点歇息,明日肆为金家见!”
尸体看完了,便去看看谢闲野的直觉吧。
谢闲野还没来得急回答,掌心的温度便脱离,林予生急冲冲往前跑,他微微往前伸的手顿在原地,他看着林予生背影消失在客栈,站在原地抬头看向亮起昏黄灯光的房间,人影绰绰,喧嚣喊闹。
谢闲野收回手,往前几步,走近客栈。
林予生进门时正遇到夺门而出的陆纯,林予生感受到他体内的灵力波动,估计是看他不在房间,以为他被谢闲野掳了去,正孤勇地准备找对方算账。
林予生连忙摆手,虚空顺了顺他的气,切实体会到一个好的第一印象有多重要。
陆纯气喊:“师兄,那变态呢?”
谢闲野留给所有人一个变态的印象。
向深跑出来,惯性使她撞上陆纯后背,她踮脚从他肩上冒出,十分激动,“师兄,他去哪里了?”
陈述清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跺脚,“哎呀,这种时候还犯花痴!”
宣长挚年纪大,终归稳重些,将林予生全身看了个遍,见对方没事后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越来越多的人从林予生小小的房间里鱼贯而出,七嘴八舌问些各种各样的问题,多是对他的担心以及对谢闲野的声讨。
林予生感觉自己是幼儿园老师,连连摆手平息众人的怒火,“没事没事,晚了,大家颠簸一天,都去休息吧。明日随我去往肆为金家。”
提到颠簸,众人不禁真的开始腰酸背痛。
陆纯真的累了,临走前还不忘强调,“他来找你记得跟我们说哦!”
身后一堆土拨鼠点头,唯向深一边笑一边狂点头。
林予生也无奈笑道:“好的呢。”
林予生辗转反侧许久才睡着,他并不怀念原来的世界,只是依然有些困惑。
他因何来到这里?
什么时候又会再次归去?
第二日,或许心中埋着事,林予生早早就醒了过来,看着昨夜放在床边的清坤,不知如何是好。
今日随着时沧派众多弟子出门,这柄佩剑是非带不可了。
独自黯然神伤忧心该如何是好,林予生干脆从床上起身,去往窗边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
日光穿透黑雾,让万安郡终于亮了些许,林予生看着无形,不得不承认,无形非常尽职尽责,只是见到他后,竟又有落冰锥子的趋势,还反重力地斜向他砸来。
林予生正想蹲下闪躲,却也不得不承认,看到谢闲野蜗居在楼下一角时,他惊得差点从窗前跳下去。
怎么回事?
谢闲野没家?
也没钱住客栈?
林予生忽然后悔自己昨日走得匆忙,竟未问谢闲野是否有休息之处,如若真没,让他来与自己挤挤也比窝在楼角好啊。
他迅速蹲身,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幸好昨日舟车劳顿,他的师弟们此刻正沉浸在梦乡。
林予生对自己的身份适应得越来越好了,一口一个师弟叫得顺口。
谢闲野是被摇醒的,蜷缩着实在不好睡觉,腿和手麻得失去知觉,好不容易睡着,又下起雨,他围着林予生的窗户在楼下寻找,找了许久才找到一处勉强可以避雨委身的地方,准备入睡时,嗡嗡嗡的蚊子又在周身盘旋,给他咬了几个大包。
天都快亮了时,他才迷迷糊糊地睡着,此刻被人摇醒,正欲发作,但睁眼一看是林予生,便什么都抛到九霄云外了,眼里的怒火转瞬变为困意带着委屈,他就势歪下身子,靠在林予生腿上,困得话都说不太清,“现在出发吗?”
林予生将他拉起来,无数冰凉的锥子砸在他身上。
他让谢闲野靠在自己身上,看着他身上沾染的黄泥,有些无奈,反正时间还早,他想着干脆领着谢闲野进屋再睡几个时辰。
谢闲野头抵在他的脖颈,闻言嘴角翘起一个微弱的弧度,欲拒还迎,“会影响你办正事吗?”
林予生托着他往里面走:“不会。”
信谢闲野没本事控风布雨杀蚊,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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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雨夜野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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