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生看向声音来源处,那团黑云似乎遭受了某种刺激,此刻边缘窜出的人形越来越多,活像一只刺猬,只是刺猬身上的刺变成了人。
这些尖叫有摄人心魂的作用,林予生感到体内神魂似要脱离身体,从每一寸肌肤涌出,同上方汇合。
他看着周遭林立的房屋,得赶紧想办法隔绝这个声音!
林予生尚且难受地抵抗,这些普通平民不消几秒便能直接灵魂出窍!
他刚想到要隔绝这个声音,便只见上空出现一个银白色的结界,将所有尖嚎隔绝在里;还凭空出现很多尖锤,在那些人形窜出来时,咚的一下又给对方锤进去了,关门打魂。
谢闲野剑瞬拔出,手不受控制颤抖着,剑掉落摔出清脆的声响。
林予生看着他的异样,还没反应过来,猛地被谢闲野整个人搂在怀里。
他头搭在谢闲野肩上,有些困惑,事情走向怎么是搂抱?
谢闲野放在他后背的手越勒越紧,似乎害怕到了极点,紧密相贴的胸膛传递着谢闲野身体的颤栗,昭示着心脏的紧张。
林予生不知道谢闲野为什么那么喜欢动手动脚,此刻浑身被搂得僵硬,双手垂在身侧不知该作何反应。
有点太亲密了。
谢闲野头埋在林予生肩颈里,感受着他脖颈上青筋蓬勃地跳动,努力平复心绪。
林予生僵硬地轻拍他的背,接着将严丝合缝的身体剥离出来,“你很怕?”
他是没想到谢闲野竟然会怕天上这团诡异的黑云,毕竟谢闲野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谢闲野压下眼里的酸涩,却还是湿了眼睫,他非常迅速转身捡起他的剑,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转身向前走,没几步觉得少了些什么,又头也不回的把手往后伸胡乱找着什么。
林予生很想说他已经看到了,他望着谢闲野无头苍蝇一样的手,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谢闲野这才继续往前走,低声道:“怕。”
细如蚊呐,说得又快,林予生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呢。
他没想到谢闲野会怕,有些讶异,林予生食指安抚性地在他掌心挠了挠,对方于是将他的手扣得更紧。
在嘶吼爆发的瞬间,谢闲野遥望着不同的方向,黑漆漆的远方,而不是声音来源的上空。
林予生不解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
毕竟在方才那样的情况,像他一样抬头看那团突然发疯的云,才是合理的吧?
谢闲野云淡风轻,“尸体出了问题。”
林予生当即愣住,不懂谢闲野的泰然自若源自那里,是尸体出错不是野草被折啊?
他语调都有些不稳,“什么?”
谢闲野晃了晃两个人相握着的手,“但是我已经抓住了。”
林予生的震惊却不减反增,谢闲野刚刚不是站在这里吗?怎么就知道尸体出了问题又已经抓住罪犯了?
谢闲野却不以为然,换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那个银白色的东西是什么吗?”
话题一转,林予生倒接受得极快,也不纠结于灵异事件了,认真思考起这个莹润的东西为何物。
他其实不知道,因为这个东西在“林师兄”的过往记忆中没有出现过,与身上的红色莲纹一样蹊跷。
但这个东西总给他一种熟悉感,就像谢闲野一样,想着想着脑海中竟真浮现出两个字,“无形。”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谢闲野反应却极大,倏地转过身,直直与林予生对视,语气中带有难以忽略的期待,“你想起来了?”
林予生以为他问原主人的记忆,吓得差点甩开他的手,想几拳给谢闲野打失忆。
谢闲野怎么知道他失忆了?
既然如此,谢闲野还会不会知道他不是正版“林师兄”?
不是陌生人吗?
怎么一来就什么都知道了?
林予生闭嘴不答。
谢闲野期待落空,他运气一向不好,能等来同行的机会已经是意料之外的惊喜,纵使他习惯了失落,可在看到林予生狐疑警戒的眼神时,还是被扎痛。
不可避免地感到难过,但他却只能自己将话题插过,假装没发生过,“你想知道它为什么叫无形吗?”
林予生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便顺着谢闲野给的台阶下,告诉自己放轻松,不至于谢闲野比宣长挚等人先察觉他的异样。
他摇了摇头,又突然想到谢闲野走在他前面看不到,便轻轻补了句"不知道"。
至于谢闲野知不知道自己失忆的事,林予生现在也不好直问,没准谢闲野不是那个意思,自己不小心主动暴露了怎么办?
就这样模模糊糊过去也挺好,大不了到时候暴露了,他也打死不认。
谢闲野可不知道林予生如此跌宕起伏的心理活动,他只觉自己太贪心,等到人就已经很不错,竟还敢奢望对方早早想起。
谢闲野:“因为它可以变成任何一种形状。独属于你的武器,当你需要它干什么时,它便会帮你。”
独属于我的武器?
这句话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故意落在客栈的剑,如果今天涌上来的回忆没错的话,那柄名为清坤的剑是他的佩剑。
清坤,传闻是霜乾的剑,在霜乾灵魂消散于世后便再没人能启封它,甚至也随着主人的消散隐匿于天地。
但这个世界的林予生出生那刻,清坤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身边,自此算认了他做为主人。
这也是林予生不敢拿着它出门的原因,这副躯壳里可是换了一个灵魂,清坤这样的武器怎么会认他做主,要是他拔不出来,那不暴露了嘛。
现在谢闲野说的无形,他更是除了名字以外一点印象也没有,准确来说是“林师兄”根本没有这样一个武器才对。
除了名字,林予生实在不知道他与这个武器的关系是什么。
莫非是今日突然被他修炼出来的?
可是林予生什么也没做啊,怎么就修炼出如此上等的神器?
林予生听着谢闲野的讲述,脑内思绪万千,他不知怎么回答,只尴尬地笑笑。
而这时,一抹冰凉滴至他的右脸,林予生抬头看,就见无形光滑屏障上凝结出一滴滴莹白水珠,落至两人身上,带来一缕凉意便消失。
林予生抬头看它时,它像得到助兴般下得越来越烈,虽说每次滴在身上就又被它回收继续组成结界,不会把身上弄湿,但它模拟的水珠却冰凉得像冰锥子扎在身上,有些疼。
谢闲野作壁上观,静静看无形演,忽地被林予生拉着跑起来,逃离有些诡异的此地,独留身后越来越猛烈的"瓢泼大雨"。
人都害怕死人,更遑论枉死的人,停放尸体的屋子离郡县可远,像是害怕沾染晦气。
离房子越来越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被谢闲野缩得更短。
这个茅草屋说是屋子都高攀了它,不如说是一个立体正方形的泥巴,四面的土墙已经开始出现裂缝垮塌,头顶的房梁已经掉了个干净,总觉得下一秒便会再也撑不住轰然倒塌,遮不了风避不了雨。
林予生望着破碎土墙里往外溢的冲天魔气,“人在哪?”
谢闲野手往前一挥,便凭空出现一个血人,痛苦得在地上翻滚呻吟,甚至隐隐露出原形,被血凝固的发丝间冒出毛绒绒的耳朵。
但他刚出现的一瞬,谢闲野就后悔了,毕竟林予生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这血腥恐怖的画面不仅脏了他的眼,还吓人,更会抹黑他的形象,让林予生觉得他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他在犹豫要不要伸手遮挡,但还是失落的放弃,只紧紧牵着林予生的手。
林予生语带疑惑,"发生了什么?"
谢闲野拔出剑,往前一伸,那些魔气便统统从剑尖流入消失不见,“看看。”
挡住入口的魔兽,被剑挑起,放在了一旁。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徒留这命不久矣的兽魔在外挣扎。
刚进屋,扑面而来一股血腥味,四具尸体均变成一滩肉泥,粘腻在各个地方,独剩完整的一局女尸,身上沾染上各种腐烂的血肉。
无形快被不解风情的林予生气哭,并决定在未来悄悄报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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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万物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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