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华的反应挑不出什么毛病，可赵耀依然觉得玄华受伤被他捡着并非意外。既然他不想提，那赵耀也就识趣地没有往下追问。
端起自己的咖啡小啜一口，味道实在不错，忍不住又喝了几口，赵耀端着杯子观察片刻，嘴上直夸：“这个比我们那里的好喝太多。”
玄华笑说：“这里的猫屎咖啡当然与你们人类的不一样，这里的猫可都是妖怪呢！”
听他这么一说，赵耀幻想出猫妖们排队产咖啡的画面，不由笑出声来：“所以这咖啡应该叫妖屎咖啡？”
玄华皱皱眉：“听着好像怪怪的。”
“除了咖啡，这里还有什么是不一样的？”赵耀仰头把咖啡喝尽。
玄华示意服务员给他续一杯，看着他说：“不一样的地方还有很多，这需要你一点一点探索。”
“比如呢？”赵耀接过服务员端来的咖啡，双手捧着杯子两侧，红润的嘴唇抿了抿。
玄华忽地把身子倾过来，两胳膊肘支在桌上，目光灼灼：“比如，我，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一只讨厌的妖怪吗？”
赵耀并没有讨厌他，反倒看着玄华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起和小橘朝夕相处的每一天，那软软的身体，骄傲的眼神，还有强烈的占有欲，关于小橘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毕竟他是妖怪，幻化出来的模样再怎么俊美也终究不是人。
“你更像一个人。”赵耀违心地说出口，却不敢直视他能看穿人心的双眼。
“赵耀，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排斥。”玄华把猫薄荷咖啡喝得一干二净，放下杯子，继续说，“但是，我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赵耀的心骤然一紧，抬眸对上他琥珀般的瞳孔：“可我并不爱你。”
“所以我们才会坐在这里。”玄华笑了，轻轻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来吧，咱们聊聊婚前约定的事情。”
“我觉得最好签个协议什么的，省得到时候双方后悔。”赵耀提醒。
玄华嘴角翘得更甚：“不急，先说说，等聊完了，我会安排纸面协议。”
赵耀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那开始吧。”他喝了一口咖啡，觉得这续杯似乎比方才的更浓郁了些，让他更加清醒。
“我需要你和我外出时保持夫夫和谐关系，哪怕是装你也要装出来。”玄华直抒胸臆。
“答应。”
“对方不可以在外面找情人，男女都不行，一旦结婚，俩人就是合法夫夫，不能互相背叛。”
“答应。”
“结婚后，必须有实质的夫夫关系。”
赵耀愣了一下：“什么是实质夫夫关系？”
玄华笑看他，但看他一脸纯洁，又收起笑来，身子前倾，头往前伸了伸，小声说：“最直接的例子就是性关系，夫夫关系包括但不限于亲吻、牵手、滚床单。”
听玄华面不改色地谈论这事儿，赵耀白白的面皮一阵烧，别开眼低头喝一口咖啡。
“这个我不接受。”好一会，赵耀才冷静下来，抬眼看他，严肃地说，“首先，我不是那种性关系混乱的人，我一直以为人只有和最爱的人在一起时才可以发生进一步的关系，而我现在并不爱你，只是因为承诺才和你结婚，只有婚姻关系，没有爱情。其次，牵手可以，但仅限于礼仪，给别人看。至于亲吻，和，咳咳，滚床单，我做不到。”
玄华瞧他羞得眼皮都是红的，不由想逗逗他：“可赵医生，你当初答应和我结婚时，难道就没有想过我和接吻、上床？”
竟**裸地把这话放在明面上，这对一个毫无恋爱经验的男孩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
赵耀红着脸说：“没有。”
玄华笑着仰头，作出“真看错你了”的表情来，但心里却又欢喜得不行：“那好，处男赵医生不愿意滚床单，那就不滚，不愿意接吻，那就不接。”
赵耀被他的话逗弄得从脸颊红到耳根。
“那我继续说了。”玄华看着他不好意思的模样想笑又不敢笑，生生憋了回去，喑哑着说，“赵医生拥有妖怪动物园的户籍，可以凭借虹膜随意出入妖怪动物园，也可以回家，但我不喜欢你碰除我以外的猫，所以除我之外，你不能再和别的猫咪有接触。”
赵耀对他霸道的话有恼：“可是我喜欢猫。”
“我也是猫，只要你有需要，我可以随时变成猫让赵医生你随意撸。”玄华明亮的猫眼把他的羞赧尽收眼底。
赵耀：“我要是不答应呢？”
玄华不悦：“这条赵医生必须答应，否则咱们就继续谈谈实质的夫夫关系，如何？”
半威胁的话语让赵耀忸怩不情愿地点点头，又听玄华说：“结婚那天，你的亲戚朋友必须到场，这是妖怪动物园的规矩。”
赵耀猛然抬头，惊讶：“可他们并不知道我要和一个妖怪结婚！”
“那这就需要赵医生你来好好跟他们解释解释了。”玄华的猫眼狡猾地闪了一下。
赵耀叹了口气也点点头。
“赵医生日后须在妖怪动物园的宠物医院上班，我会为你安排。”玄华咖啡见底，又叫人续了一杯。
妖怪动物园的动物也是动物，赵耀自然不排斥这个安排，毫不犹疑地点点头。
玄华见他乐意，嘴角微笑：“不过，赵医生，你要时刻与你的病人保持距离，毕竟这里的动物可大部分都是妖怪。”
赵耀似懂非懂地看着他，还没问出口就听他解释：“毕竟赵医生你的外形这么优越。妖怪们可都是视觉动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会在结婚当天告诉整个妖怪动物园里的妖怪，你赵耀是我玄华的男人。”
赵耀再一次为玄华宣誓主权的幼稚行为感到脸红，这样的场面他曾经在大学里遇到过。很多男生总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女生示爱，用大众的压力让女生答应他的无理要求，这其实是一种极为幼稚的占有欲。
“就算你不这么做，我也知道分寸。”赵耀现在只想快点和眼前的妖怪闪结闪离，但对面这只橘猫似乎没有这想法。
玄华猫眼一挑：“赵医生知道最好。”
“还有别的吗？”赵耀端起咖啡。
“没了。”玄华眨眨眼，绚丽的猫眼里映出赵耀白皙的面庞。
赵耀郑重放下杯子，一本正经地看着玄华：“我还有些话说。”
玄华示意他继续。
“除了方才你提到的这些，我还有些事情需要确认。”
赵耀严肃的表情让玄华坐直上身。
“什么？”
“第一，你的婚礼需要父母见证吗？”
“我父母现在正在进行宇宙旅行，所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如今宇宙旅行也已见怪不怪，早在西元2800年，人类和妖怪动物就获得太空技术的突破，不仅与外太空的生物取得联系和沟通，之后一百多年还与几个有类人生物的星球达成了旅行协议。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人类和妖怪前往外星球旅行。
“既然你的父母都不在，为什么要求我的亲朋好友到场？”赵耀发出灵魂质问。
玄华笑了笑：“我还有哥哥，以及整座妖怪动物园，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朋友和亲人，他们都要见证我们的婚礼。”
“所以你就要求我的亲朋好友也参加？”赵耀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毕竟他只是暂时与眼前这妖怪结婚，以后从这里出去，他还要见人的。若是把家里的亲戚朋友都找来，那他这人可就丢大了。
“赵医生，我方才说了，这是妖怪动物园的规矩，人类一方在妖怪动物园属于弱势群体，如果你这边没人来，到时候就会有妖怪要来闹洞房的。”玄华看他一眼，“你没见过妖怪闹洞房吧？”
赵耀心上一惊，这妖怪怎么也有闹洞房的陋习？
“妖怪闹洞房可都是要现原形的，什么蛇虫鼠蚁、老虎豹子、鸡鸭鹅，他们若是全都上来，我怕你招架不住。”玄华故作惊吓地盯他，见他面色发白，转了话锋，“不过，之前有规定，只要人类一方的亲戚朋友来得人多，妖怪们就不准闹洞房。所以……”
此刻赵耀脑子里全是动物闹洞房的画面，脑门冒了一层薄汗，眼神飘忽不定：“好，我到时候会多找几个人来。”
玄华不露声色的观察赵耀，发觉自己说得有些太过了，把他的赵医生给吓坏了。
“对，多找些人来，妖怪们可不敢再闹了。”玄华端起咖啡呷了一口。
赵耀这会儿既怕又慌，怕的是怎么跟赵庆云、林洛他们说，慌的是万一他们一气之下不来，自己只怕要被那些妖怪给闹疯。
“赵医生？”
赵耀想得出神，只听耳畔有人喊他，等反应过来时，玄华的唇距离他的脸只有不到十厘米，他身体颤了一下，将背往后靠在椅背上，故作镇定地看他。
玄华笑着坐了回去：“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没……没什么。”赵耀躲闪。
“赵医生还有别的话要说吗？”玄华十指交握放在桌上，面色愉悦地瞧他。
赵耀一直不敢正面看他，脑子里乱七八糟，胡乱说了一句：“没了。”
“既如此，那就这么定了，我明日把纸面协议打出来，你再看看。”
俩人说完协议的事情，把咖啡喝完才起身出门。
玄华结账，用的是妖币。妖币是这里的通用货币，可以和人类的货币按照汇率兑换。
“银行在哪里，我要去兑换一些妖币。”赵耀不想欠人情，“虽然我们要结婚，但财务还是分开吧。”
玄华不置可否，但还是领着他去了妖怪动物园最大的银行里换了钱。
眼看天色已晚，从银行里出来，赵耀跟着玄华回了他的房子。
再次进门，赵耀傻眼。
玄华的房子竟然只有一个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心里五味杂陈的赵耀：“赵医生，从今日起，我们就要同床共枕了。”
玄华：合约结婚。
赵耀：那就是假结婚。
玄华：早晚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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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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