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休息室？赵耀被玄华拉着闯进一处干净敞亮的蘑菇屋，从外面看状似蘑菇，一进去凉爽宜人，里头有许多绿门小隔间，瞧着像森林版更衣室却比更衣室宽敞。
不等赵耀开口问，玄华已经拉着他进到一个隔间。
赵耀还以为走错了地方，这里头怎么还有床？他惊讶地扫了一眼，除了床，还有洗手间，洗手台，晾衣架，茶水台。
“这是什么地方？”
“外面写着呢，妖怪休息室，你忘了？”玄华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架子上。
“你做什么？”赵耀抓紧手里装裤衩的袋子。
玄华瞧他警惕的模样，低声笑：“赵顾问，你是不是误会了？”伸手把赵耀拉过来，拿走他手中的袋子，从里头拿出一条花裤衩，左看右看。
“这个妖怪休息室不收费吗？”赵耀见他似乎真没别的意思，就慢慢放松下来，也把外套脱下挂了起来。
“其实这里跟你们人类的公共洗手间一样，只是这里的设施更多一些而已。”玄华说到这里顿了顿，“这里还可以免费住一晚。”
“谁来负责打扫？”
“妖怪动物园的清洁工。”玄华解开皮带，把裤子褪下来，露出两条肌肉饱满匀称、充满力量感的长腿。
赵耀下意识瞄了一眼就赶快移开视线：“对那些没有地方住的妖怪来说确实是一项福利。”
玄华没有马上穿上裤衩，先去了一趟洗手间。
赵耀趁着玄华去洗手间的空，三下五除二把裤子脱掉拿出袋子里剩下的裤衩就往腿上套。
“你饿了吗？”玄华把洗手间的门打开，见赵耀正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花裤衩，唇角一勾，迈着长腿走过去。
“啊？”赵医生方才动作太快，这会儿心里还扑通着，但他发现自己好像穿反了。
“怎么了，赵顾问？”玄华慢条斯理地在他面前把花裤衩穿上。
这裤衩又短又窄，大猫的腿却又长又结实，在别人身上长度刚好的裤衩，到了玄华身上马上短了一截。
“赵顾问，你看我这裤子是不是太短了？”大猫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在赵耀面前晃悠。
花绿的大裤衩紧紧包裹着他的臀腿，穿在他身上不像裤衩，倒像某种情趣内衣，不过，这大猫的臀挺翘的。赵耀不由看得出了神。
“赵医生？”玄华长腿突然靠近。
“是有点短……”赵耀脸颊一红，赶紧把目光收回去，“我出去给你换一条，你脱下来。”
“好啊。”玄华大模大样地把裤衩当面褪下，伸手递给赵耀，“那麻烦赵顾问了。”
赵耀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的，屏住呼吸去接他的裤子，却不小心碰到大猫的手，倏地缩了回来。
“怎么？”玄华抬眸瞧见赵耀红润的双颊，喉口一收，低声问，“赵顾问是害羞了吗？”
明明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为什么在陌生的环境里看见玄华的身体还是会忍不住地胡思乱想？赵耀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拼命压制内心邪念，倔强地扬起红透的脸蛋：“哪有，我是憋得了，等我去下洗手间。”
合上洗手间门的那一霎，赵耀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很希望玄华跟着自己进来。
将穿反的裤衩前后对调，赵耀心还在狂跳，在洗手间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走出去。
“赵顾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事，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怎么回事？”玄华原本挑逗的语气突然担忧起来。
“没事，没事。”赵耀把领带解下，拿起玄华脱下来的裤衩就往外面走。
玄华看着他慌乱的背影，瞳孔微微一缩。
赵耀一出门就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眼下这么关键的时刻，他难道不应该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帮助玄华改革的事情上吗？怎么还有心思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拿着换好的裤衩往回走，在快到妖怪休息室门口时，赵耀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就看见玄华的哥哥离苍。
本想上前打个招呼，又看见另一张熟悉面孔满面笑容地追上了离苍。赵耀不由顿住脚，丝克和离苍的关系这么好吗？俩人看起来亲密又陌生，不像情侣，可丝克望向离苍的眼神却充满爱慕……也许他们是刚开始交往吧。
没多想的赵耀快步进了妖怪休息室，一想起拉开门就能看见玄华，心跳就不由地加速……他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抬手敲了敲门。
门一开，他就被一只大手拽了进去。
屋里黑漆漆的，赵耀被人抵在门上，感受到鼻息间的炙热，他怯怯地吸了口气：“玄华？”
“赵顾问。”玄华呼吸粗重，灼人的热气尽数喷在他脸上。
“灯怎么关了？”赵耀吞了吞口水，喘不上气。
“赵医生……”玄华趴在他耳边，含住了他的耳垂，“赵医生不是很想要吗？”
“胡说！”赵耀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一路上一直在做心里建设，身体的需求可以往后放一放，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怎么疯狂都可以。
“可方才赵医生一直盯着我的下半身。”大猫透过黑暗看见赵耀的脸红如残阳。
“我才没有……”赵耀推了推玄华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这具充满力量的身体把他烧得滚烫。
“撒谎！”玄华沉闷的嗓音在他耳边嘶哑。
赵耀的冷静在一点点溃散，手里的袋子滑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别管它！”玄华遏制挣扎着要弯腰去捡的赵耀。
赵耀身体僵直，呼吸紊乱：“玄华，太晚了……今天太晚了，我们该回家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明天还要去找胡局长！”
“赵医生可真会扫兴……”男人趴在他肩头吃吃笑出声来。
房间突然大亮，赵耀瞳孔骤缩，眯起了眼睛。
玄华帮他挡着光，等他慢慢适应才移开手掌。
“你赢了，赵顾问。”玄华弯腰捡起地上的裤衩，迅速穿上。
不知为什么，赵耀心里竟有一丝失落。
“走吧，赵医生，让我们去觅食吧。”玄华蓝衬衫配花裤衩，有股痞痞的学生气。
俩人出了妖怪休息室，融入人群。
赵耀看到前面大打闹的情侣，忽然道：“我刚刚看见你哥和丝克在一起。”
“怎么可能？”玄华嗤之以鼻，“我哥怎么可能喜欢一条毒蛇？”
“我亲眼看见的。”
见赵耀表情严肃，玄华才问：“真的？”
赵耀点点头：“我没过去打招呼，怕你哥看见我尴尬。丝克好像很喜欢你哥。”
玄华一脸得意地笑了笑：“我哥很招小姑娘喜欢的。一会儿碰上了，咱们还能拼个桌。”
“不会被毒蛇丝克讨厌吧？”赵耀缩着脖子说。
“……”大猫痞笑，“那咱们还是躲远点。”
赵耀也跟着他笑，这大猫没心没肺笑起来的样子一点城府都没有。
“玄华，你怕吗？”
“怕什么？”大猫坦荡地望着无边灯火。
“万一改革之后，真如那些珍稀妖怪们担心的那样，妖怪动物园变得混乱，怎么办？”赵耀的白衬衫随风飘荡，被风吹得高高鼓起。
“怕。”
赵耀扭头，见那镇定俊刻的面庞上浮起一丝阴霾，正要开口安慰又听他继续说：“但我更怕自己踟蹰不前，因为害怕改变带来的后果就不敢改变，一点点变成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赵耀微讶，看他眉心的阴霾渐渐被凉风揉开，露齿一笑：“万一胡局长明天还是不支持你，怎么办？”
“不怕。”玄华挽住了他的手，垂眸看着他笑，“不是还有你赵顾问支持我？”
赵耀用手指扣他的手心，微嗔道：“油嘴滑舌……”
“我说得不对吗？赵顾问不是说不管我会不会成功，都和我站在一起吗？”玄华调笑着一用力把他带进自己怀里。
赵耀猝不及防撞到他胸前，仰脸看见他眼里的热情，踮起脚跟，故意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随后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跑。
被调戏的大猫紧追不舍：“赵医生，你不能亲完就跑？”
赵耀回头看他背后高高鼓起的蓝衬衫，还有那眉宇间明媚的柔情，心上一紧，忍不住转过身穿过人潮，扑进他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触动大猫心底暗涌的情流：“赵顾问，你总能给我惊喜。”
“确定不是惊吓？”赵耀从他怀里出来，抓住他的手往前走。
一人一猫走在黑市街的人流中，旁若无人地依偎着彼此，仿佛这世上只有他们俩。
“哇！”赵耀眼睛突然一亮，丢开玄华的手朝不远处的小推车跑过去。
玄华跟上去，见是家卖雪花酪的甜水铺子，赵耀白衬衫花裤衩站在摊前，瘦高的背影瞧着像高中生，他走上前去，把手搭在他肩上：“赵医生喜欢吃甜食？”
“喜欢雪花酪。”赵耀眉眼一弯，冲卖雪花酪的老板笑了笑，“老板来一份雪花酪。”
“好嘞！”这老板像一只企鹅。
“你吃什么？”赵耀侧脸仰头看玄华，额头蹙起浅浅的纹路。
玄华弓着脖子，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吃你。”
赵耀脸上**辣的，伸手要捏他的胳膊，却发现企鹅老板正呆呆地盯着他俩看，脸唰地红了。
“老板，给我也来一份雪花酪。”玄华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看企鹅一眼。
“好勒，两份雪花酪，两位稍等！”企鹅老板边忙活，边与他们搭话，“我看两位是学生吗？”
赵耀与玄华对视一眼，笑着说：“是啊，大学里太闷了，我们出来透透气。”
“人类和妖怪的恋爱我也不是头一回见，但却是头一回见你们这么养眼的小情侣。”
赵耀嘴笑得合不拢，但旁边的玄华却一脸阴沉。
等那企鹅把雪花酪递给他们，玄华才沉沉地开了口：“老板很有眼光，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婚了。”
赵耀和企鹅老板都目瞪口呆地看向玄华，好一会儿，赵耀才讪讪地笑了笑，对那企鹅老板说：“哈，哈，那个……谢谢老板，我们先走了……”
玄华炫耀似的把赵耀搂紧怀里，转身把背影留给那只卖雪花酪的企鹅。
“有必要吗？”
“有，你违反协议了，赵医生。”
赵耀瞪他一眼，往嘴里送了一勺雪花酪，又冰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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