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仙侠玄幻 > 黑莲花师尊重生后 > 第66章 剑中世界(一)

第66章 剑中世界(一)

步柏连死了。

他以身殉道,化身天石,补住了天道缺开的那道裂缝。

天地在历经这些年的苟延残喘后,终于恢复得完美如初,一切都恢复了应有的生气勃勃。

准确的说,更从未有过的润泽。

步柏连死后,体内筋脉空泄的灵气汇入天池眼,引诱出无数潜藏在其中的的灵气,尽数充沛到天地间。

万木生长,草长莺飞。在这一天,人人都感受到儿时在长辈们怀中听说过的,长辈小时候的感受。这才知道,原来修法书上写得那些蓬勃景象都是真的。

一时间,当代清俊少侠心中都无限感慨——这曾经的人都过得什么好日子啊,这以后的人又过的都是好日子,怎么就偏我不逢春时?

此事后,浮仪仙尊东饮吾成为无尽藏掌门。

三月后,无尽藏长离仙尊叶樟背负双剑,离开了宗门。

&&

离开宗门后,叶樟开始独自一人四处游历。

在过往百年年岁里,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无缘由、无目的的自由时光。更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孑然一身,四处游荡。

他们师兄妹三人,就好像是同一颗树诞下的种子,是理所应当的活在一起的。

自幼的修行、历练、出山、匡扶济世,又回到无尽藏在天池眼中生来死去。历经种种,从来都是三人同进共退。

三人都未曾想过其中任何一人不在身边的摸样。再多的痛苦艰难,他们也不曾分开品尝,从小到大一直在月明不归楼生活——

是啊,月明不归楼,真是个晦气的名字。

叶樟醉蒙蒙地想。

好像有什么东西来了?

叶樟勉强扶着树站住,稍微感受了一下,察觉到是一个充满杀气的魔物,她嗤笑:这点本事,也想要她的命?

她仰头吐了口气,暴起挥剑劈开荆棘,手起刀落,了结了魔物的性命。

血顺着剑身流下,滴落在泥土里,很快濡湿了一片土地。魔物已死,剑上的血却怎么也流不干净。若有人能够捧起那双手就会发现,这些血并非来自那魔物,而是来自持剑人。

双刃裁云剑颤抖着发出一声悲鸣。

这是一把没有剑柄的剑,即使它谨遵主人遗愿,竭力守护着主人放心不下的亲人,还是免不了悉心守护的人因自己受伤。这让它痛苦难当。

干脆利落地脚步声。一个年轻少侠破开荆棘钻出草丛,看见这一地狼藉,大呼小叫着就冲了过来:“呀!我追了它好久!你抢我东西啊!”

她一身粗布麻衣,腰间缠着厚实的布料,挂满了丁儿当的一堆东西。头发干枯,粗布包着盘在头上,粗壮的小臂拎着一把大刀,一脸苦闷。

叶樟想,是个散修呢。

小女侠看着倒在地上的魔物,犹豫了片刻,像是一咬牙下定决心不要脸了,相当不好意思地走近。因为羞耻,她只能低着头看着叶樟的手,开口道:“那什么,漂亮姐姐,你能把这个魔物让给我吗?”

此话说出口,后面的就好做了,只见她双手合十,抬起的眼睛一眨可怜动人:“姐姐拜托你了,你实力这么强大,一定可以很快找到新的魔物的,可我要是今天不能带回一个魔物,就要被赶出去帮派饿肚子了。”

叶樟面无表情的移开眼,点头同意了。

见叶樟如此轻易就点了头,她惊喜地上前:“谢谢漂亮姐姐!我帮你把剑擦干净!”

下一秒,她惊呼道:“你受伤了!”

叶樟被她一惊一乍吵得头痛。宿醉后的身体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动不顺,胃里面翻滚发酵,鼓胀难受得很。叶樟后退半步:“无碍,你走吧。”

“这怎么可以!我帮你包扎好。”

她不容拒绝地拿起叶樟的手。叶樟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中找出药物的。药粉洒在手心,火辣的痛涨起来。她粗糙的手捧着叶樟的手,仔仔细细替叶樟包扎起来。

末了,她笑了笑,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这伤要好好修养啊,那个,这个魔物我带走了啊!”

因为索要了东西,所以真心实意地关心都蒙上了别有目的的暗尘,这让她既难受又尴尬,吞下了一堆念叨。

说完,她立刻就要带着魔物走,往前走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她回头又看向叶樟。

一种不忍心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个人太落寞了,怎么能有人难过成这样?

她要多久才能开心起来?这段等待着开心的日子又怎么过呢?

可是她没办法,想了想,只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过你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往前走一点就是一个镇子,我看你也不缺钱,不如花点钱给这个剑上个剑鞘吧,那家店还能挑样式呢!”

说完,她以一种逃走的态度跑走了。

她不忍心,可无能为力,只好逃开。

叶樟低头看向双刃裁云剑。

剑鞘吗。

叶樟想起来小时候,他们笑步柏连的天命武器没有剑样,一眼看过去就是个大刀片,不是什么正经武器。吵闹着要给步柏连的剑打一个气派的剑柄。可是这剑颇有脾气,不管他们换了多少种样式,哪怕最好的玄铁,器物宗最厉害的长老闭关打造都不满意。

步柏连心软得很,怕剑多想伤心,便不许他们再闹。

步柏连舍身后,他的一丝灵气注入了双刃裁云剑。这件被留下的天命武器,像小师兄的残魂,守护着离家万里的叶樟。剑刃无数次破开重重陷境,护着她无往不利。

然而,失去了主人,好像也掏空了这柄剑的心。叶樟感觉有什么东西死去了,这柄娇气的剑变得任由摆弄,甚至,更多的时候,它想要一个剑柄。

可是叶樟也并没有让它进煅烧炉。在往后无数陷境,她就这么赤手握着这把剑,任由锋利的剑刃一次次割开手心,鲜红的血流淌在剑身,像她的心一样从支离破碎,到麻木,到厚厚的伤茧长出。

但是此时沉浸在安和平乐中的人们不会想到,仅仅十年后,一切都天翻地覆。

步柏连道陨那日,任谁也没有想到,看着充沛天地的灵气会这么不经用。

众人这才恍然。充沛的的灵气因为散于三界,受此恩泽的并非仅有他们。草木妖兽,一视同仁地同获甘霖。万物共同呼吸,再浩瀚的灵气也会迅速消耗干净。

此时,甚至灵气干涸都不是紧要的了,世间修道之灵都能感受到天地间有什么东西摇摇欲坠,一种即将被毁灭的恐惧让众人沉甸甸地压下,众生开始慌不择路,一时间秩序崩溃,人世间杀戮横行。

原来步柏连并非引泉的那一碗水,而是残烛灯芯。他们看不下去行将就木的灵脉,于是动用阵法献祭一人,却没想到却是彻底的吹灯拔蜡,再无回天之力。

而步柏连早已尸骨无存。

天地灵气枯竭后,无尽藏开始四方追索叶樟的下落。一开始还不动声色、谨小慎微探查,好像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弟子,任性顽逆,徒扰长辈忧心。

到后来,事情越来越不妙,必须要有新的人下天池眼了。宗门寻找终于变成各路仙家抓捕。天罗地网半年后,终于,在三火峰,她被抓住了。

炽火炎炎,沉睡的三足乌被捆着羽翅,这边死你我活的打斗并不能惊动神鸟分毫。

正在众人围剿之时,巨大的赤练琴浮现,它像直通天地的巨木树立在那里,然后轰然拍下,大地为之震动。

东饮吾抹开身上的血,抬眼看向叶樟,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记得笑一笑:

“师妹,师兄来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东饮吾脸色灰败,因为方才动了力,他的眼下浮现出不正常的暗红,在青绿的脸上尤为显眼,一席黑袍孝衣,整个人带着一种人之将死的潇洒和疯狂。

叶樟不知道宗门内还有谁死去能让东饮吾戴孝。此事如何细想?

耳边已经没了刀剑声,可是呼呼风啸依旧,天请山的风一阵阵刮过耳畔,叶樟听见自己颤抖着声线问道:“师兄,师尊呢?师尊为什么没来?”

她握拳,却握住了一手泥土,低头一看,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瘫跪在地。

东饮吾拽起叶樟:“师妹,站起来,我们走。”

叶樟不起,她像小时候耍赖一样抱住东饮吾手臂哭喊道:“告诉我!师兄你告诉我!”

东饮吾蹲下,将颤抖的叶樟整个抱入怀内。

他以为自己平心静气地处理完了这么多事,难过伤心早已如灰烟散去。却发现自己护着小师妹的臂膀早已同她一起颤抖。

东饮吾咽了咽,干涩地喉咙要滴出血:

“师尊死了。真是大不敬,我同师尊结了冥亲,守的夫孝。等护送你远走,我就去陪他。”

叶樟大哭:“师兄!!!”

东饮吾不敢看她,一掌盖在叶樟脸上,替她囫囵擦去脸上泪水:“乖,别哭了。叶樟,你听我说。”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和缓平静,有着让人镇定下来的魔力:“你听我说。”

“这些人已经疯了,我送你去魔域。你自小最听你小师兄的话,乖乖地跟着我跑走,你要活下去,永远别回来了。”

“师兄,你和我一起、”叶樟抽噎得止不住,几乎呼吸不上来,她歇斯底里地扯住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要和我一起活下去啊师兄!”

东饮吾笑了笑,神色难掩疲敝:“叶樟,我心脉受损,经脉寸断,现在能站在你面前,已是禁术作用。我非寻死,是活不了了。现在世间我们唯独放心不下你,只因记挂着你,我才苟延残喘了这几日。你要听话好吗?”

叶樟泪眼滂沱,她看向东饮吾,肝肠寸断:“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不能和你们一起死吗?!”

东饮吾拍着她,像儿时哄她和步柏连睡觉一样,一下又一下。

他已经没有思考眼下新情况的能力了。只能拽着记忆,强行又荒谬地同眼前的情况比对,重复做着曾经做过的行为,想要解决眼下棘手的心痛。

东饮吾看向前方,已经无光的眼中是决绝和茫然:“师妹,你忘了吗?我们师门绝不寻死……师尊从小教导过的,能活着自然是要活下去,其他的事,只要活着就有办法。”

“师兄送去魔域。你别怕,师兄会保护你的。到了那里就没人能找到你了。”

而后便是百年飘零,须臾而已。

叶樟在魔域行走百年,外面的世界翻天覆地、正反无数次倒戈、重建,但是都与她无关了。

她独自一人活着。日夜颠倒过、酗酒过、胡乱杀伐过,血液与温酒终于都归于麻木。百年混沌,叶樟没有找到师尊口中的“办法”和“转机”,最后留存在心中的信念仅仅是“活着”。

她受人所托活着,必须竭尽全力的保护自己。

不知道在哪一天,她在魔域遇到了很多年前,刚刚逃出无尽藏时遇到的少侠,而对方也认出了她。

那人变了很多,昔日闪闪发光的眼睛黯淡冷酷,令叶樟惊讶的是,她居然还没有堕魔。

她的眼神打量过叶樟,最终落在叶樟手上的剑:“你还在受伤。”

这是叶樟唯一一次感受到时间的日子。

叶樟不自觉的跟着那人走了几步,却见她停下来,干涩沙哑的声音阻止道:“别跟着我。”

而后两人错身而过,再没有重逢。

当终于因为逃脱无力,倒在了魔尊掌下时,叶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几近雀跃。心中的声音告诉叶樟:就是今日了。

魔尊对叶樟的喜悦相当不满。他杀人是为了自己高兴,怎么能够被杀的人比他还高兴。

“可不能让她轻易死了。”魔尊想,“我不行有人能在我的手下高兴起来。”

魔尊好奇地打量着她:“你不怕死?那些修仙途临死前可都是对着我卑躬屈膝只求一生。”

叶樟许久不曾听说同道的消息了,一时间居然觉得无限陌生:“求生乃人之常情,我心向死,也不过是为了成全自己。皆为私愿,殊途同归罢了。”

她将贯穿身体的双刃裁云剑拔出,又捡起地上的载春剑,拄在地上站了起来。魔尊饶有趣味地等着,却见叶樟定定地看向魔尊:

“我见过你”,叶樟笃定地说道。

佑离岸还以为她能说什么有意思的求饶,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可能,我不会让你活到现在。”

叶樟没理他,她盯着佑离岸那张脸,执拗地说道:“我小师兄救过你。我记得。”

佑离岸已经不耐烦了,想着不如直接杀了了事:“没人救过我,我活到现在纯是我自己能活。”

叶樟笑道:“还月州叶家的孩子,你怎么流落到这里来了?”

人之将死,记忆却鲜活起来。流溯的感觉叫她难受,难过的要哭,她想说说话。叶樟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佑离岸遥望天际,等杀了这个人,又是一个无聊的夜晚。

他改变主意了,折磨人的手段见过千百遍也没什么意思,也许听她讲故事比较有意思,佑离岸百无聊赖地说道:“记不得了,但是你可以仔细说说,趁着我现在想听。”

那一天,叶樟和佑离岸细细说了步柏连,说了东饮吾,说了无尽藏,叶樟说的很仔细,说了很多,细细琐琐,也说了所谓的还月州往事。

佑离岸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这是无稽之谈,但是他并不计较这个丰富的故事里有自己。

最后,叶樟又一次吐出一口血,感到胸口如重石挤压,已然气若游丝。她最后认真地对魔尊说道:你要是以后有机会,可以亲自去看看我小师兄他们。

佑离岸听了大好的故事,消磨了一个夜晚,心情畅快,欣然承诺:“好,要是哪日本座高兴,本座就倒是有兴致去看看那步仙尊。”话音刚落,他痛快地给了叶樟一个了结。

月升月落,是无尽杀伐与吞噬,听过的故事置之脑后,又是混沌的多年。

不知道多少年,天下彻底大乱。仙门衰败,世家崛起,同室操戈不计其数,魔物横行九州四海。

天下格局也已经改变,这些年佑离岸爱上了拼地图游戏,魔域不再是魔物生活的地方,非要说的话,更像是属于魔物的圣地。一日,佑离岸带着人侵占九州之最还月州,一举拿下。

什么九州之最,不过如此嘛。魔尊瘪了瘪嘴,真是无趣。看来拼地图也就到此为止了。

本以为拿下还月州可以获得很多灵气,众魔物狂欢着就要杀伐吞噬,却没想到,一刀攮下去,杀死的人倒在地上,就地化作一片枯骨。

“尊上!”魔物懵懵地看向佑离岸,“不是说这里是仙门吗?怎么比我们魔域还鬼!杀到现在都是骷髅夜语!”

“鬼知道!”佑离岸嫌恶地踹开脚边的骷髅,“让他们死远点!”

“遵命!”那魔物转头喊道,“尊上有令,死的人都死远点,不准死在尊上面前!”

话音刚落,一人被魔物追逐,逃跑中正好摔倒在佑离岸脚边,他一抬头看见佑离岸的脸,愣了一秒,癫疯狂叫道:“你没死!你没死!”

尖利地嗓音惹得佑离岸暴怒,他愤怒地将一把将人扭成麻花。一旁的魔物惊喜道:“不愧是尊上!一下子就抓住活的了!”

那人扭曲的身体上掉落一块玉牌。

佑离岸死死地盯着这玉牌:赵。

锐利的笔锋硬生生撬开记忆的匣子,过去被刻意遗忘的记忆尖叫着爬出来。吵得佑离岸脑子嗡嗡作响。

佑离岸记起来了,他并非天生的魔物。

叶樟没有瞎编。他确实知道那个叫步柏连的仙人。在被剔除仙骨之前,他曾经拼尽全力也要去见这个人。

&&&

很多年前。

还月州狠辣的雪夜并不因为有人渴望活着就手下留情。那日他和一同乞食的伙伴终于支撑不住,跌倒在路边。厚重的雪盖在麻木的身体上,佑离岸意识尚存,却动不了身体,只能在恐惧与痛苦中等待着死亡。

突然一道人影挡住了风雪,一双手将自己腾空抱起。这双手是那么厚实有力,滚烫得甚至叫他皮肉刺痛。

他被人抱在了怀里,扑面而来的暖意和花香包裹着他。佑离岸挣扎抬头看去,恍然如见仙人。

仙人的眼睛慈悲而浩瀚,看到佑离岸的眼神,不忍心地人团了团,将一张被冻得发硬的小脸压进了衣襟,让他枕着自己胸膛吸取热意。

仙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安心:“没事了,我会保护你们的。”

佑离岸感受着脸颊下胸膛的震动,彻底昏了过去。

等到转醒,已经是三日之后。佑离岸一醒来就要找救命恩人,这才得知,那位是前来巡查的仙尊,日前已经走了。他身体并无大碍,便被还月州镇守世家叶家收养。而同他一起晕倒的人因为伤势过重,已经被仙尊带回了无尽藏。

已经走了?佑离岸茫然地眨了眨眼。

叶家家主看出他的伤心落寞,彼时她正因为还月州四起的魔物而疲惫,但还是拍了拍他的头承诺:“想报恩?没事,只要你好好修炼,等到了年纪,我们镇守世家还是有资格递个拜帖,送你去无尽藏拜师的!”

佑离岸咀嚼着嫉妒和懊恼,别无他法。

在叶家的日子其实过的很好。他是仙尊托付,又被发现是天生仙骨,在修炼一事上更是勤勉刻苦,很得老师喜爱,很快在叶家有了一定的位置。也因为实力强劲,获得了成为叶家少主伴学的资格。

叶家这位少主虽然人看着活泼开朗万事皆无所谓,其实七窍玲珑心肝。早就从自己母亲那里知道,此人前途或不可限量,说什么伴读,不过是趁着人还没平步青云,相处出来一点少时同窗之情,日后若真能拜入无尽藏,可是还月州在无尽藏的一大人脉。若是不能,也是叶家这一辈的根基。

彼时,姜千星已经拜入御兽宗数年,准备成就日后还月州光耀九州的大业。

佑离岸就这么同叶家的伙伴们一起修炼、偷偷摸摸看步柏连的话本,日子颇有希望地过着——他快到能去无尽藏拜师的年纪了。

可惜没等到他长大的那一天,变故如疾风骤雨降临。叶家在一次历练中伤亡惨重,姜千星及数名叶家精锐尽数战死。

月余,还月州镇守世家更迭为赵家。

同年,赵家少宗主当街杀死一双卖艺父子。此时本来已经盖了下去,却不知为何激起民愤如潮,非要惩处赵家公子不可。见此事不可姑息,某个午后佑离岸被一棍子敲晕,送到了邢台。

邢台上,佑离岸被一泼冷水泼醒,眼睁睁地在高呼的谩骂中看着自己的仙骨被一寸一寸磋磨成灰。

佑离岸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痛的事情,割肉挖骨,只叫他哀嚎啼血,生死不能。

也难怪找他,这是个死了也没人来找的。小厮捏着鼻子,拉着如同死狗一般没有气息的人丢到了乱葬岗草草掩埋。

夜里,天上下起大雨,满地血污被冲刷干净,泥浆纠缠着头发,狰狞的伤口泡的发白。

这一年里已经下了太多场雨,草地里的种子泡在水中奄奄一息,这天水是来夺命的,可是乱葬岗中,本该平静的胸口却从某刻开始微微起伏。

迷迷糊糊之间,佑离岸听到了一道尖锐的嗓音:“嘻嘻……咦?”

在刑台上痛欲求死时,佑离岸以为世间至刑不过如此了。睁眼却发现自己居然还能来到十层炼狱。

他拥有不死的身体,经脉里的灵气可以被一遍遍吞噬。魔尊将他养在罐子里,贪婪地注视着他。

当某日,当佑离岸终于走出嗜崖殿重见天日,他满身血污,红瞳里印着自己异化的爪子一派茫然:我是谁?

往事归位,塞得脑子里涨涨的发痛。等回过神来时,佑离岸心口一疼,满腔血腥。

摩挲着手心的玉牌,佑离岸闭上眼睛,黑暗中,很久之前温暖的怀抱和扑鼻的暖香再度袭来。

他这么想要的东西,居然从未得到过,便已经不复人间。

佑离岸睁开眼,看见脚下人扭曲的身体,暗红的瞳孔映着滔天的不爽和暴怒。

佑离岸抬手,赵家的人尽数清理碾碎,四处寻觅魔物忙活半天一口没吞到,正要暴起,却发现是魔尊暴怒,赶忙夹紧尾巴缩成一团。

他的手指敲在玉牌上,旁边的魔物打了个抖,脚软跪下。

佑离岸冷笑,握紧手心,坚硬的玉牌泯灭如沙。

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

自从当上魔尊,佑离岸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得不到”的滋味了。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想起来了,那这个仙尊他是非要不可。

死了又如何?这些仙门不是一天到晚一堆鬼主意?他不信他们没有办法。

虽然不知道这赵家管理还月州这些时日做了什么,但是如今已成九州第一州的还月州宝物不计其数。

佑离岸步入后境,在干涸的极乐汤中见到了一颗参天大树。

在这个举目天地一片狼藉的地方,居然能有这样一棵树。

它臃肿、迟缓、饱食天地灵气,被过于丰盛的灵气弄得皮肉臌胀。周身都是一股污浊的晦气,却依旧给人一种飘然出尘的仙姿。

绕着树根,是无数骷髅。

明明生于污秽,却又干净纯洁。可透过纯净之中,又分明可见这污浊之气并非沾染,而是从她的身体里,乃至生命中透出来,混乱一团。

听见佑离岸的动机,巨树看着好奇的佑离岸,温柔地垂下一干枝条:“你有什么愿望吗”

佑离岸摸了摸树枝,绕着树转了转,又站在树下努力仰头想看到树的边际,措不及防撞入一双无机质的眼睛。

古老、麻木、沉默、无情。

佑离岸好奇地问道:“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可是声音却是循循善诱,温柔如水:“可以的,你有什么愿望,我都能帮你实现。”

“这样啊”佑离岸蛮不在乎地随口道,“那我要见一个仙尊,叫步柏连。”

说完,像是洋洋得意于自己出了个难题,他狡黠地笑了:“他是一个死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龙血战皇(又名:最强屠龙系统)

荒野求生:全能王者

洪荒之养殖专业户

叶辰夏若雪都市极品医神

玄幻天道曝光:我的重瞳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