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微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温柔地洒在病房洁白的床单上。
林霜缓缓睁开眼，意识如同浸在温水里，缓慢而清晰地浮起。
高烧带来的混沌感已经褪去，喉咙的灼痛减轻了许多，身体虽然依旧乏力，但那种沉重的病感已经消散。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床边。凌初轩趴在床沿，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蹙着，即使在睡梦中，她的手依然紧紧握着林霜的手。
林霜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感受着包裹着她的那份温暖和力量。
凌初轩很高，即使这样蜷缩在椅子上，也能看出她修长的身形线条，肩线宽阔而平直。
林霜自己170公分的身高在女性中已算高挑，但此刻在177公分的凌初轩身边，尤其是在她这样守护的姿态下，竟显得格外需要被保护。
林霜的目光细细描摹着凌初轩的睡颜。平日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安静地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挺直的鼻梁下是略显苍白的唇。
她的脸颊上还残留着一点没擦干净的烟灰痕迹，警服的衬衫领口微敞，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
疲惫刻在她的眉宇间，却无损她此刻在晨光中展现出的、一种近乎脆弱的英俊。
林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而柔软。
她想起周雾的话，想起她总是冲在最前面，想起她此刻的疲惫都是为了守护自己。她忍不住抬起另一只没有打点滴的手，指尖带着一丝凉意，极其轻柔地拂过凌初轩脸颊上那点烟灰的痕迹。
这细微的触碰惊醒了浅眠的凌初轩。她猛地睁开眼，眼神瞬间从迷蒙转为警醒，如同出鞘的利刃。
但在看清是林霜，并且她正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时，那丝锐利迅速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关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醒了？”
凌初轩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立刻坐直身体，反手就探向林霜的额头。
“感觉怎么样？还烧吗？”
她的动作自然流畅，带着刑警特有的利落，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了她。
林霜没有躲闪，任由那只带着薄茧、温暖干燥的手掌覆盖在自己的额头上。
她微微摇头，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比昨晚清晰了许多：“好多了，头不晕了，喉咙也没那么痛了。”
凌初轩仔细感受着手下的温度，确实已经恢复了正常体温的温热，不再是昨晚那种滚烫。她长长地舒了口气，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那笑容纯粹而明亮，带着少年般的干净气息。
“太好了。”
她低声说，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庆幸。她并没有立刻收回手，而是顺势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林霜的鬓角，动作带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怜惜。
“饿不饿？周雾昨晚准备了粥，我去热一下？”
林霜摇摇头，目光依旧胶着在凌初轩脸上，看着她因为担忧自己而略显憔悴的面容，看着她眼中那份纯粹的心疼和庆幸。
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盖过了身体的虚弱和喉咙的不适。
“初轩。”
她轻声唤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牵引力。
凌初轩立刻看向她，眼神专注：“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霜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仰起头。
她170公分的身高在病床上半坐着，而凌初轩177公分的身高即使坐着也显得挺拔。
林霜的目光落在凌初轩的唇上，那唇形清晰，带着自然的血色，此刻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着。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和远处城市苏醒的模糊声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霜伸出手，没有去碰凌初轩的脸颊，而是轻轻握住了她放在自己额头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那只手的手腕。她的指尖微凉，触感清晰。
“谢谢你。”
林霜的声音很轻，却像羽毛一样搔刮在凌初轩的心尖。
“谢谢你守着我。”
凌初轩的心跳骤然加速，她看着林霜近在咫尺的脸庞，看着她清澈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看着她微微仰起的、带着病后苍白却依旧美丽的容颜。
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和渴望在她胸腔里横冲直撞，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她明白那是什么，只是从未想过，这份悸动会如此强烈，如此清晰。
她下意识地微微前倾了身体。177公分的身高优势让她即使坐着，也足以轻易地靠近病床上的林霜。
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呼吸几乎可闻。
林霜没有退缩，她的目光迎上凌初轩深邃的眼眸，那里有紧张，有期待，还有一丝她熟悉的、如同小动物般的纯然。
林霜的心跳也快得不像话，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她看着凌初轩英挺的鼻梁，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唇。
没有预演，没有试探。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又像是遵从了内心最原始的渴望。
凌初轩低下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地将自己的唇印在了林霜的唇上。
双唇相触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那是一个极其轻柔的触碰，如同蝴蝶的翅膀拂过花瓣，带着生涩的、纯然的温热。没有深入，没有辗转，仅仅是唇瓣最轻柔的贴合。
林霜的呼吸一滞，大脑一片空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凌初轩唇瓣的柔软和温热，能感受到她微微颤抖的紧张，能感受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消毒水和阳光的味道。
这是她的初吻，干净得如同清晨的露珠，带着凌初轩身上特有的、混合着青草与阳光的气息，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她的清冽味道。
她从未想过，一个吻可以如此轻柔，却又如此具有冲击力，仿佛一股电流瞬间窜遍四肢百骸，让她指尖都微微发麻。
凌初轩同样僵住了。她只是凭着本能靠近，凭着心中汹涌的情感去触碰那片渴望已久的柔软。
当真正触碰到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满足感和更深的悸动席卷了她。林霜的唇比她想象的还要柔软，带着一丝凉意，像是最上等的丝绸。
她甚至不敢用力，生怕惊扰了这份美好。这是她的初吻，笨拙而纯粹，带着一种献祭般的虔诚，将一颗毫无保留的真心捧到了对方面前。
这个吻短暂得如同一个呼吸的瞬间。
凌初轩如同被烫到一般，猛地抬起头，拉开了距离。她的脸颊瞬间爆红，一路蔓延到耳根，眼神慌乱地闪烁着，不敢再看林霜的眼睛，像个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孩子。她甚至下意识地想松开握着林霜手腕的手。
“对…对不起…我…”
她的声音低如蚊呐，带着明显的无措和懊恼。她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太鲁莽了，林霜还在病中…
然而，她没能松开手。
因为林霜反手握住了她想要抽离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异常坚定。
林霜的脸颊也染上了一层薄红，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温柔而坚定的笑意。
她看着凌初轩慌乱的样子，看着她红透的耳朵，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悸动。这个吻，虽然生涩短暂，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心中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
“不用道歉。”
林霜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还有一丝同样不易察觉的羞涩，但更多的是坦然和包容。
她微微用力，将凌初轩的手拉得更近一些，轻轻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感觉…很好。”
她轻声补充道，目光清澈地望进凌初轩惊讶抬起的眼眸深处。
凌初轩愣住了，看着林霜温柔的笑容和坦然的接纳，心中的慌乱和懊恼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喜悦和安心。
她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脸上的红晕未退，却绽开了一个无比灿烂、带着点傻气的笑容，那双总是锐利或沉静的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纯粹的快乐和满足，像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贵糖果的孩子。
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正好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落在她们彼此凝视的眼眸中，温暖而静谧。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即推开。
周雾端着餐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温和微笑：“两位，早餐时间到…呃…”
她的话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床边那对身影上——林霜半靠在床头，脸颊微红，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凌初轩坐在床边，一只手还被林霜握着贴在脸颊，另一只手无措地放在膝盖上，脸上红晕未消，但那双看向林霜的眼睛里，是周雾从未见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光亮和纯粹的爱恋。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周雾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促狭的笑意，她清了清嗓子，仿佛什么也没看见，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
“看来恢复得不错，气色好多了。”
周雾的语气轻松自然，目光扫过林霜。
“烧退了，炎症指标也下来了。这粥是食堂刚熬的，趁热喝点。”
她又看向还红着脸、眼神飘忽不敢看她的凌初轩，语气带着调侃。
“凌警官，守了一夜辛苦了，也喝点粥补充体力吧？看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烧的是你呢。”
凌初轩的脸更红了，几乎是触电般收回了被林霜握着的手，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我…我去洗把脸。”
说完，逃也似的快步走进了病房附带的洗手间。
林霜看着凌初轩仓皇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看向周雾，眼中带着感激和一丝羞涩：“谢谢你，周医生。”
周雾摆摆手，将粥碗递给林霜，压低声音，带着笑意。
“别谢我。不过，恭喜？”
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暧昧地扫了扫。
林霜接过碗，脸上红晕更深，却没有否认，只是低头小口喝起粥来，温热的粥滑入胃中，带来一阵舒适的暖意，仿佛连带着那颗心也被熨帖得温暖而踏实。
洗手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窗外的阳光更加明媚，新的一天开始了。风暴或许仍在远处酝酿，但此刻，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里，两颗心因为一个生涩而纯粹的初吻，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拥有了抵御一切风雨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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