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玉指尖摩挲着那令牌,刚要开口,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惊慌的呼喊:“姑娘!不好了!正厅那边出事了!”
两人对视一眼,萧彻率先迈步:“去看看。”林挽玉紧随其后,刚转出抄手游廊,就见几个小厮抬着担架匆匆往这边来,担架上的人盖着白布,边角处竟渗出暗红的血迹。
“这是……”林挽玉脚步顿住,喉间发紧。迎面跑来的婆子见了她,哭丧着脸道:“林姑娘,是……是赖大的儿子!方才在府门外被人打了,抬回来时已经没气了!”
萧彻眉峰骤拧,拉住一个小厮沉声问:“可知是谁做的?”小厮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道:“听……听门口的家丁说,是几个蒙面人,动手前还问赖大,是不是替二.奶奶收过利钱……”
“利钱”二字入耳,林挽玉心头发凉。
昨日才让平儿劝王熙凤收敛,今日就出了这事,显然是有人故意针对贾府,而且精准地掐住了“高利贷”这个把柄。她转头看向萧彻,见他脸色凝重。
这绝非普通的寻衅,更像是警告,甚至是发难。
两人快步赶往正厅,刚到门口就听见贾母的哭声:“造孽啊!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这到底是冲谁来的!”邢夫人坐在一旁抹泪,王夫人则脸色惨白地站着,王熙凤更是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攥着帕子,指节泛白,眼神里满是慌乱。
“王爷!”有丫鬟见了萧彻,连忙通报。
厅内众人闻声回头,贾母看到萧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哭着上前:“北景王殿下,您可得为我们贾府做主啊!”
萧彻扶住贾母,语气沉稳:“老夫人先莫急,此事必有蹊跷。赖大呢?让他过来,我有话问。
”不多时,赖大被人扶着进来,他头发散乱,脸上还有淤青,见到萧彻扑通一声跪下:“王爷!求您为小儿报仇啊!那些人分明是冲着二.奶奶放利钱的事来的,他们还说,若贾府不把利钱的账交出来,下次就不是死一个人了!”
这话一出,王熙凤身子一颤,险些栽倒。王夫人连忙扶住她,却也慌了神:“凤丫头,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利钱的事到底还有谁知道?”王熙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我……我只让平儿和几个心腹管着,怎么会……”
林挽玉站在一旁,袖中的“绛珠”佩忽然微微发烫,脑海中闪过一幅模糊的画面。
昏暗的书房里,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桌上摊着贾府的账本,其中一人拿着笔在“利钱”那一页画了圈,冷笑着说:“就从这里下手,定能让贾府万劫不复。”画面转瞬即逝,她却捕捉到一个关键。那人腰间挂着一块刻着“忠顺”二字的玉佩。
忠顺王府!
昨日宝玉的事就与忠顺王府有关,今日又出了这档子事,显然是对方步步紧逼,想要借“高利贷”的由头彻底搞垮贾府。她连忙上前,拉住萧彻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是忠顺王府的人,我刚才……察觉到了他们的痕迹。”
萧彻眼神一凛,他早已猜到此事与忠顺王府脱不了干系,如今林挽玉的话更是印证了猜测。
他不动声色地拍了拍林挽玉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转向众人:“此事绝非偶然,赖大的儿子被害,分明是有人故意挑衅。老夫人,二.奶奶,事到如今,放利钱的事不能再瞒了,若想保住贾府,必须立刻止损。”
王熙凤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恐惧:“可……可那些利钱已经放出去不少,若是现在收回,咱们府里的亏空怎么办?”“
亏空事小,灭门事大!”萧彻语气严厉,“忠顺王府既然已经盯上这事,定会想方设法拿到证据。若是等他们把状纸递到皇上那里,别说亏空,整个贾府都要完!”
贾母也冷静下来,擦干眼泪道:“殿下说得对,凤丫头,听殿下的,赶紧把利钱都收回来,账本也赶紧烧了,不能留下任何把柄!”王熙凤不敢再反驳,连忙点头:“是,我这就去办!”说着就要起身,却被萧彻叫住:“等等,你不能亲自去。”
他看向林挽玉:“挽玉,你与平儿相熟,且心思缜密,此事便劳烦你随平儿一同去处理。收回的利钱暂且封存,账本必须当场销毁,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林挽玉明白萧彻的用意,她能感知隐患,或许能避开途中的陷阱。她点头应下:“我知道了。”
萧彻又吩咐自己的侍卫:“你们暗中护送林姑娘和林管家,若有异常,先保人安全,再设法周旋。”
侍卫领命退下,平儿也匆匆赶来,跟着林挽玉往外走。路过萧彻身边时,林挽玉停下脚步,低声道:“王爷,你多保重,忠顺王府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萧彻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暖意:“放心,我自有应对之法,你也要小心。”
两人分头行动,林挽玉带着平儿和侍卫往存放账本的偏院去。路上,平儿紧张地问:“姑娘,咱们真的要把账本烧了吗?那可是二.奶奶多年的心血……”
林挽玉叹了口气:“如今不是心疼账本的时候,留着它,就是留着祸根。你没听见王爷说吗?忠顺王府已经盯上咱们了,若是账本被他们拿到,后果不堪设想。”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偏院。
平儿打开房门,刚要去拿书架后的账本,林挽玉忽然拉住她:“等等!”她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书架旁的地面上有一根细若发丝的银线,连接着墙角的一个小木箱,若是触动银线,木箱里的东西定会被触发。
“有陷阱!”林挽玉低喝一声,示意侍卫上前查看。
侍卫小心翼翼地拨开书架,果然发现了那根银线,顺着银线找到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沓早已写好的“贾府放高利贷”的罪状,还有几个盖着假印章的借据。
平儿吓得脸色惨白:“这……这是谁放的?”
林挽玉冷笑:“除了忠顺王府的人,还能有谁?他们是想让咱们自己触发陷阱,好坐实罪名。”侍卫将陷阱拆除,平儿才敢去拿账本。林挽玉接过账本,翻了几页,忽然发现其中几页的借据上,借款人的名字竟是朝中几位官员的家眷。
“糟了!”林挽玉心头一沉,“这些官员若是被牵扯进来,定会对贾府发难。平儿,你赶紧去查,这些官员的家眷借的利钱,咱们一分不少地还回去,就说贾府是好心帮衬,绝口不提利钱的事。”平儿连忙点头:“我这就去办!”
两人分工合作,林挽玉负责烧毁账本,平儿则去联系那些官员家眷。账本在火盆中化为灰烬,林挽玉看着跳动的火焰,这只是暂时解决了眼前的危机,忠顺王府既然已经开始动手,绝不会就此罢休。
刚处理完,侍卫忽然进来禀报:“姑娘,外面有动静,像是有人在窥.探。”
林挽玉立刻警觉起来:“走,咱们从后门走!”几人刚绕到后门,就见几个蒙面人堵在那里,手中拿着刀,眼神凶狠。
“把账本交出来!”为首的蒙面人低喝一声。
林挽玉护住平儿,强装镇定:“账本已经烧了,你们休想拿到证据!”蒙面人显然不信,挥刀就冲了上来。
侍卫立刻迎上去,双方缠斗起来。林挽玉拉着平儿往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墙角,崴了脚。
“姑娘!”平儿惊呼一声,想要扶她,却被一个蒙面人盯上。眼看刀就要砍到平儿,林挽玉从怀中掏出萧彻给的令牌,朝着蒙面人猛地扔过去,令牌砸在蒙面人肩上,虽没造成伤害,却也让他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伴随着一声大喝:“住手!”萧彻带着一队人马赶来,蒙面人见状,不敢再恋战,虚晃一招后匆匆逃走。
萧彻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林挽玉身边,见她脸色苍白,脚踝红肿,连忙蹲下身子:“伤到哪里了?”
“脚踝……有点疼。”林挽玉咬着唇,强忍着疼痛。萧彻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对身后的人说:“先把林姑娘和林管家送回房,再派人去追那些蒙面人,务必查清楚他们的底细!”
回到房中,萧彻让人请来大夫,为林挽玉诊治。大夫说只是轻微扭伤,敷些药就好,萧彻这才松了口气。
待大夫走后,萧彻坐在床边,看着林挽玉脚踝上的药布,语气带着几分自责:“是我考虑不周,没料到忠顺王府的人会这么快动手。”
“不关王爷的事,”林挽玉摇摇头,“他们既然已经盯上了,迟早会动手。对了,正厅那边怎么样了?赖大的事处理好了吗?”
萧彻叹了口气:“赖大已经去报官了,我也让人打过招呼,尽量把事情压下来。只是……”他顿了顿,脸色凝重,“我刚收到消息,忠顺王府已经开始联络朝中的官员,似乎要联名弹劾贾府,说贾府勾结外戚,私放高利贷,欺压百姓。”
林挽玉心中一沉:“勾结外戚?他们这是要把事情闹大,连皇上都牵扯进来?”萧彻点头:“如今太子与忠顺王支持的皇子争斗激烈,他们是想借贾府的事,给太子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贾府若是倒了,太子的势力也会受到重创。”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挽玉急了,她本想救红楼,却没料到会卷入皇权争斗,事情的复杂程度远超她的预料。
萧彻看着她,眼神坚定:“你放心,我不会让贾府就这么倒了,更不会让你出事。明日太后寿宴,我会借机在皇上面前为贾府辩解,同时揭露忠顺王府的阴谋。只是……”
他话锋一转,看向林挽玉:“明日寿宴,忠顺王府定会对你不利。你身上的玉佩能感知隐患,或许能帮我们找到他们陷害贾府的证据。只是这对你来说太过危险,你……”
“我去!”林挽玉不等他说完就开口,“如今贾府和王爷都身处险境,我不能置身事外。再说,只有找到证据,才能彻底洗清贾府的冤屈,救贾府。”
萧彻看着她,眼中动容:“好,明日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跟在我身边,万事小心。”
两人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丫鬟的通报:“姑娘,王爷,二.奶奶来了,说有急事找您。”林挽玉和萧彻闻言看向门口,王熙凤这个时候来,怕是又出了什么事。
萧彻起身道:“我先回避一下,你有事随时叫我。”说着便躲进了内室。
林挽玉整理了一下衣衫,让王熙凤进来。王熙凤一进门就哭着跪下:“挽玉姑娘,求你救救我!救救贾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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