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酒店房间地毯上切割出一道苍白的光带。林薇坐在床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屏幕——那上面显示着父亲最后一通电话的记录，仿佛还残留着他冰冷的声音。
“我们还有这个。”苏冉轻声说，手中拿着一个老式移动硬盘。那是化学老师用生命换来的证据备份，因为格式陈旧而侥幸逃过了自动删除程序的扫描。
林薇抬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亮：“能恢复吗？” “小刘在尝试，但需要时间。”苏冉坐到她身边，“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一个新的计划。”
就在这时，房间电话响起。前台通知有快递送达。疑惑中，她们收到一个匿名包裹，里面是两套精美的毕业礼服和一张便条：
“毕业典礼见。最后的机会。——F”
便条背面用极细的笔迹写着一行小字：“真相需要舞台。”
林薇立即认出这是陈静的笔迹。她还活着，而且在暗中帮助她们。
毕业典礼原定于三天后举行。红墙学院试图以此展示一切已恢复正常，尽管调查仍在进行中。林薇明白，这确实是最后的机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真相无处隐藏。
但风险极高。林国华虽被软禁，但他的影响力仍在。周校长被保释候审，明德制药改头换面后继续运作。她们面对的是一张无形却强大的网。
小刘熬夜尝试恢复硬盘数据，但进展缓慢。“有一种新型加密算法，”他疲惫地揉着眼，“需要特定密钥才能解锁。”
林薇想起化学老师的临终之言：“真相不止一个层面。”她仔细检查硬盘，发现在接口处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缩开关。按下后，硬盘侧面弹出一个隐藏隔层，里面是一张芯片钥匙和一张坐标纸条。
“智能增强剂研发基地，”小刘辨认出坐标位置，“据说已经废弃多年了。” 苏冉查看地图：“在城郊山区，易守难攻。如果要去，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她们决定冒险一探。在老张的帮助下，她们组织了一个小队：包括小刘、两名前明德安保人员（因良心发现而离职），以及陈静通过匿名方式安排的不知名外援。
深夜，小队悄悄潜入山区。基地隐藏在一个看似普通的疗养院地下，入口需要多重身份验证。就在他们束手无策时，陈静提供的电子密钥意外地打开了第一道门。
“她怎么会有这个？”林薇感到不安。 “先进去再说。”苏冉持手电筒率先进入。
地下基地的规模令人震惊。数十个实验室排列整齐，尽管积满灰尘，但仍能看出曾经的先进程度。在一个标着“归档室”的房间内，他们发现了成堆的实验记录和监控录像。
最令人毛骨悚的是“观察室”——单面玻璃后是简陋的生活区域，显然曾有人在此长期居住。
“这里不是研发基地，”小刘面色苍白，“是长期副作用观察中心。或者说...监狱。”
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他们找到了最终答案：数以百计的受试者档案，详细记录着每个人服药后的变化和最终结局。许多人被标记为“终止观察”，但转移记录一片空白。
林薇颤抖着翻看档案，突然停在一页上：陈静弟弟的照片赫然在目，状态标注着“项目7号处置”。
“项目7号...”小刘倒吸凉气，“那是明德最高机密之一，关于‘资源回收利用’...” 苏冉猛地合上档案：“不要说了。我们找到了需要的，尽快离开。”
但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警报突然大作。基地入口传来沉重的关门声和脚步声。
“陷阱！”一名前安保人员喊道，“他们早知道我们会来！”
小队被迫向基地深处撤退，在迷宫般的通道中与追兵周旋。在一处岔路口，林薇和苏冉与其他人失散，被迫躲进一个标着“高危废物”的房间。
房间内出人意料地整洁，中央只有一个孤立的计算机终端。屏幕上显示着一行字：“等你很久了，小薇。”
林薇下意识操作键盘，系统竟然通过了她的生物识别。大量文件在屏幕上展开——不仅是研究数据，还有资金流向、政府官员的受贿证据，甚至是...
“国际交易记录，”苏冉震惊地看着，“他们不仅在国内...” 林薇打开一个标注着“红墙全球”的文件夹，内容让她不寒而栗：计划在二十多个国家推广智能增强剂，目标直接指向青少年群体。
“必须把这些传出去。”林薇插入携带的存储设备开始下载。就在这时，终端自动连接到一个视频通话界面。林国华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背景似乎是他的书房。
“我为你骄傲，小薇，”他微笑着，“你找到了这里，比预期早了几天，但仍在计划内。” “什么计划？”林薇冷声问。 “你的成长计划，”林国华语气轻松，“要接手我的事业，你需要亲身经历这一切：从信仰到怀疑，从反抗到理解。”
林薇感到恶心：“我永远不会理解你做的事情。” “哦，你会的，”林国华向前倾身，“因为你和她不一样。”他侧身让开画面，显示出一个医疗舱——里面沉睡着的人，竟然是应该已经死去的林珊！
林薇踉跄后退，被苏冉扶住才没有跌倒。 “惊喜吗？”林国华轻笑，“你姐姐没有死，只是...暂时休息。她的独特反应为研究提供了宝贵数据。”
屏幕上切换显示林珊的生命体征监测，日期显示就是当天。 “她在这里...”林薇喃喃自语，“一直在这里...”
林国华点头：“而现在，你需要做出选择。继续这种徒劳的反抗，看着她真正消失；或者回家来，接手你注定要继承的事业，确保她继续得到...照顾。”
视频通话突然中断，终端开始自动格式化。林薇疯狂地尝试保存数据，但为时已晚。
基地深处传来爆炸声，显然追兵正在强行突破。林薇和苏冉从通风管道逃脱，在夜色掩护下逃离山区。
返回安全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林珊还活着的消息改变了所有一切。
“可能是骗局，”小刘试图理性分析，“为了操控你。” 但林薇摇头：“我感觉到那就是她。我们必须救她出来。”
新的困境出现了：如果公开现有证据，林国华可能会伤害林珊；如果妥协，无数人将继续受害。
毕业典礼前一天，林薇收到一个特殊包裹——陈静终于现身了，带着满身伤痕和一台平板电脑。
“我潜入了周校长的办公室，”她虚弱地说，“找到了这个。” 平板上显示着基地的实时监控画面，证实林珊确实被关在那里，且有生命迹象。
“还有更糟的，”陈静调出另一组数据，“毕业典礼上，他们计划大规模投放新配方药物，通过通风系统。目标是让所有毕业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新一批受试者。”
林薇和苏冉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无论风险多大，她们必须阻止这个计划。
毕业典礼当天，红墙学院礼堂座无虚席。毕业生们穿着统一的礼服，家长们满怀骄傲，媒体记者架起长枪短炮。表面一切如常，但林薇能感觉到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在礼堂后台，她意外地与父亲相遇。林国华作为荣誉校友出席，看起来从容不迫。
“最后的机会，小薇，”他低声说，“站在我这边，你姐姐就能平安回家。” 林薇直视他的眼睛：“我今天站在这里，正是因为爱她，也爱那些被你伤害的人。”
典礼开始，校长致辞，优秀毕业生颁奖...一切按部就班。林薇作为学生代表之一，需要在最后环节发言。
就在她准备上台时，苏冉匆匆赶来，脸色苍白：“通风系统已经启动，药物释放倒计时十分钟。” “能找到控制室吗？” “守卫太严，但老张在尝试。”
林薇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演讲顺序，提前上台。她原本准备了标准的感谢致辞，但现在她决定即兴发挥。
“尊敬的各位...”她开始发言，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礼堂，“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庆祝一个终点和一个起点。但什么是真正的毕业？是记住教给我们的一切，还是学会质疑所学到的一切？”
台下开始有些骚动，组织者示意她回到预定讲稿。林薇继续：“红墙学院教给我们追求卓越，但没告诉我们代价是什么。教给我们服从规则，但没教我们何时打破规则...”
她看到父亲在贵宾席上微微摇头，眼神警告。就在这时，礼堂灯光突然闪烁，主屏幕跳出另一个画面——小刘成功侵入了系统，开始播放基地中的发现。
场面顿时大乱。保安冲向控制室，家长惊慌失措，记者们疯狂拍摄。林薇抓紧麦克风：“看看这些画面！这就是红墙背后的真相！这就是卓越的代价！”
林国华站起身，向手下点头。突然，礼堂所有出口自动关闭，空调系统加大功率运行——药物释放提前了！
人们开始咳嗽，感到头晕目眩。林薇看到苏冉试图撬开通风口，但显然来不及了。
绝望中，她想起化学老师给的芯片钥匙。灵光一闪，她冲向主控制台，插入芯片。
系统识别出一个隐藏选项：“紧急净化协议”。她毫不犹豫地启动它。
通风系统逆转，开始强力抽气而非送气。同时，储存在基地中的某种中和剂被释放到空气中，与药物成分发生反应。
人们逐渐停止咳嗽，混乱慢慢平息。但林薇的心沉了下去——屏幕上显示，中和过程需要完全释放所有储备，这意味着...
“不！”她尖叫着试图中止，但为时已晚。基地监控画面显示，林珊所在的医疗舱生命支持系统正在关闭——中和剂与她的特殊药物配方产生了致命反应。
林国华疯狂地冲向控制台，但被保安拦住。他转向林薇，眼中是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愤怒： “你杀了她！你亲手杀了你姐姐！”
林薇瘫倒在地，看着屏幕上林珊的生命体征逐渐变为直线。苏冉冲过来抱住她，但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在一片混乱中，警方终于介入，开始逮捕相关人员。记者围住林薇，但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父亲被带走前的那句话在她脑海中回荡： “现在你明白了，小薇。红墙之下，没有赢家。”
夜幕降临，庆典变成悲剧。林薇独自坐在空荡的礼堂中，手中紧握着那个再无用处的芯片。
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走近。她抬头，震惊地看到本该在基地中的林珊站在那里，面容苍白但活着。
“姐姐...?” 但下一秒，人影消失了，仿佛只是幻觉或幽灵。
远处警笛声中，林薇仿佛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真相不止一个层面，妹妹...”
她低下头，发现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新的地址和时间。
游戏还未结束，只是进入了新的回合。而这一次，赌注更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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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毕业典礼前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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