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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贫女症

那是历史还未步入千年时的事,世界如此青涩,以至于人们熟悉的一切都还没有诞生。那时生物还在行星上行走,一块朝向天空的玻璃片后转动的气旋就是蔚为壮观的绝景,征服宇宙的佳话仍在梦里流传。此时距离你的死还有半天。

街道对面的皮革店换成了棉花厂,“吉屋出租”的挂牌渐渐增多,学校里基因学的排课已经超过了精简编程学,宁静的城市里住进越来越多的外来者,你的旧裙子已经放不下你的身体。

还睡眼蒙眬吗?突然感觉世界很陌生、很虚假,面对熟悉的街道,仿佛新生一般缺乏安全感是吗?不要担心,不要担心。朋友们聚在一起玩耍时,有时会出现一个突兀的沉默,难以言喻的疲惫席卷你兴奋的神经。现在,就是那个沉默。

让我告诉你吧!这里是年轻的彼斯·艾尔行星,你脚下的穆兮冠地是星球的旅游胜地,这颗行星权杖上的宝珠。被誉为“贵人舞厅”的大理石建筑“墨狄拉大厅”矗立在穆兮冠地的正中央。

“墨狄拉大厅”,高约175准米,内部的壁画、穹顶、乔木树枝一般的树杈状承重柱,将曲线这种神的语言发挥到极致。九座尖如篝火塔的细塔环绕一座圆顶主塔,代表九位神明守护着此界之人王。主塔顶端高悬着代表神力的绿水晶,而细塔上分别刻画出九位神明的事迹。线条之流畅,仿佛是从融化的石料中剥出了本就存在的雕塑。格子与镂空令它的体型轻薄如折纸,厚重的大理石材料又令它沉稳如巨人。

通往“墨狄拉大厅”唯一一扇大门的“金色长廊”,由赛佳尼矿业公司出资修建。配合“墨狄拉大厅”的风格,使用流畅的曲线描绘穹顶,纯净的水晶拼装彩窗,灯饰和雕刻出骨骼的立柱支撑穹顶。整条长廊的弧度缓步攀升,直到升上那扇纸醉金迷世界的大门。

这条长廊唯一的入场券既不是请帖,也不是显贵的身份,一只当季流行的饰品足以。

梦幻如童话般的场景,是不是?可是,这些离你太遥远了。噢,不要灰心,亲爱的。你要知道,不论贫穷还是富有,痛苦还是幸福,至少在一个方面是平等的:人人都只能拥有一次二十五岁的夏天。

你走进芳香四溢的花店,用纸币交换了鲜花,柔软的十日红与三枚久通币落进你怀里。此时距离你的死还有五个霍尔时,请务必珍惜。

久通币,小小一枚,铜色,上面印着两只交握的手。玛丽基金会与雷姆利亚星建交后,周边九个星系建立起暂时的贸易联盟“白名单”。久通币是为了纪念九个星系互相遥望而不得相见的历史终结而发行的通用货币。听说在你的祖父母年轻时,星球与星球之间还如孤岛一般在宇宙中沉浮,而如今星球旅行已经不再是神话。

有人远走他星,有人故步自封,有人投身进平凡的生活。经济形势大起大落,政策变幻莫测,失业者和开拓者如同春季的杨絮一般飘荡。你深知自己处于前所未有的时代,再聪慧的占卜师也无法预测未来。想到这里,莫名的澎湃与哀伤席卷了你的心。

你的父母都是采集工,一群和科技无缘的人,经常深入彼斯·艾尔的林场,把机器难以采摘的水果和花蜜运到穆兮冠地。有时候,在森林里还能捡到别人的失物,比如金币、宝石、碎皮革和崭新的金属商标,采集工们就会拿这些去卖钱。你的抽屉里有一大堆森林中捡来的小玩意儿。

今年森林的结果量锐减,花也错季盛开。在这一整年中,采集工没有任何收入,你的父母和他们的同事试图在穆兮冠地做一些杂活维持生计。

你听妈妈说,是传粉的昆虫们离开了林场。虽然不知道它们去了哪里,但是它们总会回来,就像暂时的困境总会过去,人疲惫后总会回家。

幸好林场的异状没有影响花店的自培花,不然全城的花店也会随采集工一起失业,你又要去哪里买鲜艳的十日红呢?

“叮铃铃”,门口的风铃摇动,一只穿山甲走进花店。它弓背缩头、揣手而行,像一个捡到巨款的老实人一样心虚,它把坚硬锐利的指甲放到柜台上,推出一张纸币,嘴里发出古怪的嘶嘶声。

见语言不通,它又抬起手,指了指埋在压缩富养土壤里的妖精穗。

老板说:“不卖。”

穿山甲听不懂,它还在指,身上的鳞片像松果一样咯啦啦摩擦。

“买花干什么?畜生可以自己去森林里采。”

穿山甲还是听不懂。它举起爪子,做出刨地的姿势,又猛地向后蹦跳,捂着脚在地上打滚,然后捂住眼睛蜷缩身体。紧接着它指了指自己,做出“捧”的姿势,弓着腰走到刚才打滚的地方,夸张地把手递出去。黑色的爪子在下半张脸上画出一个半圆,似乎在模仿人类。

你没太理解,可老板却明白了。

“朋友受伤了,想带着花去看你的朋友?”他嘲讽道说,“你的朋友也是挖矿受伤的吧?这是人类的工作,你们抢着来做当然会受伤。”

然后他从压缩富养土壤里抽出一朵花,放进它的指甲中:“滚吧。”

穿山甲举起交握的双手,在空中不住摇晃。你叹了口气,蹲下来,把十日红上的丝带拆下来,为它绑好。它也对着你拱手,然后弓腰驼背地走出了花店。

目送着它离开花店后,老板对你微笑了一下。他告诉你,你不应该对它们那么好,灵肉抢走了矿工的工作,让太多人流离失所,而且它们还是动物,疏于文明,会带来害虫和传染病,说不定林场的传粉虫就是被它们带来的细菌灭绝的。

你摇了摇头。灵肉也不是自己要来的,是人类创造了它们,是人类把它们贩卖到这颗星球。

你是好人。老板对你说。自从星球之间开始交流,人们都疯了。塞佳尼矿业公司的股票在跌,佐赫尔宇航学院的一个女学生前几天买空了首饰店,现在居然连会说话的动物都创造出来,真是……

你听完老板的抱怨,静静离开了花店,走上熟悉的旅程。直走,在路口左转,向穿军装的舰组人员行礼,流畅的脚步在玛丽基金会的分部前停了片刻,那里有许多举牌抗议“动物基因编辑抢走了我们的工作”的人,然后走到“墨狄拉大厅”前,向第六尖塔正对的大道直走,过三条街,停在“采集工协会”旁边的二层小楼前。

敲门,里面探出鸟嘴黄的纱帽,帽下露出点打卷的头发,看不清有没有染。然后是一只钻进黑袖口里的金链子和樥木手杖敲地的哒哒声响,一名脸蛋肿胀的老人接过花朵,迎接你进门。她把花插在门口的花瓶里,然后把跑腿费、买花钱,都放进你手中。

你去杂物间拿来扫帚与抹布,为老人清理地毯和楼梯扶手。此时距离你的死还有四个霍尔时。

老人独居多年,积攒了满满一屋子的话要说,你走到哪里,她都要蹒跚着跟过来,确保你在倾听。如果动作太利落,她跟不上,她就会停下话头,等你重新走过她面前,故意问你,“我刚才讲到哪里了?”

老人都有这种爱好,喜欢点拨年轻人。好在她活得够久,已经把过去的事讲过一遍遍,足够凝练。她诉说穆兮冠地外的林场曾经是多么广袤,蹦恰恰一族是如何骑着猫头鹰驰骋在林间,条纹蜂在授粉的季节如何舞蹈,那时的人们纯洁、善良、知道满足,而如今塞佳尼矿业公司带来了太多矿工和外来者,人们变得贪婪,所以才疯狂。森林被□□灼烧,日渐枯萎。

矿区改变了生活,矿业就是敌人。会说话的动物改变了生活,会说话的动物就是敌人。也许有一天,你的生命中也会出现这样的死敌,你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

你把手浸入水中,拧干抹布,站在窗台上擦玻璃。你送来的那束花就在你脚边,它可以安然享受房子里温馨的空气,而你却只能站上阳台。如果你是老人的孩子……不,即使你是老人家里的一朵花也好呀!

老人又说起墨狄拉大厅。说到那里热闹的聚会,那条令人心驰神往的金色大道。它诱惑着每个人的心,听说有年轻的女孩为了光明正大地走进那座大厅,买空了整座首饰店。这是贪婪,而克制才是美德。

你没有什么好克制。克制代表着拥有挥霍的余地,却不去挥霍。克制是奢侈的。

你知道这位老人是很不错的人,但你还是从喉咙里品出一丝不甘。你想起和自己以及另外五个人共用一间盥洗室的失业矿工,你想起林场的地洞里生吃野兔的流浪者,你想起要用一生去旅行的舰组人员和他们的亲人。你的血肉在怒火中灼烧。

当你成为富豪,你会让穆兮冠地——不,你会让整个彼斯·艾尔星,再没有为生活所困的人。

打扫完屋子,小有资产的老人递来水晶石榴汁和烤好的饼干。饼干分别是黄色、黑色与绿色,看起来是糯杏仁味、巧克力味与茶粉味。她去卧房数钱,把今日的清洁费用结清。

门外响起敲门声,你代老人去开门,进来的是另一个年轻的女孩,扎青梅绿头巾和黑色套袖,这是矿工防尘的打扮。

“你是谁?”她问,“这里的主人在哪?”

你想去喊老人,但她阻止了你。

“我本来要去墨狄拉大厅的。”她神情颓丧,“她说要给我当季的首饰做入场券……”

她离开了。临走前,让你劝慰老人,希望她可以回心转意。

当她离开后,老人缓缓从卧房走出。她摘下头顶的纱帽,纤细的眼睛在皮肤的褶皱里若隐若现,像岩层之间的水晶。她让你不要开口,不要多言,她不施舍,自有她的道理。

你当然不会多嘴,你只是临时的清洁工,不会因为雇主的善良而得寸进尺。你收拾了客厅,向老人微笑着道别。

但是那个女孩儿……

不知道她是谁。也许她也曾经是老人喜爱的小辈,向往墨狄拉大厅的美丽,家里又不够富裕,买不起当季的首饰,只能在老人这里打工攒钱。但她的欲念被虔诚的老人所不喜,两人一刀两断。或者她是老人曾经接济的学生,像宇航学院那几个发疯的穷学生一样,被宝石蛊惑了心智,抵押所有的钱财,去买一只首饰……

墨狄拉大厅。正是因为它的开放、包容,所以谁都能凭借一只首饰进门。又是因为它的开放和包容,女孩儿们都以为一只首饰就是融入上层社会的象征。可是谁能责怪这些女孩儿?谁敢说自己不曾望向它皇冠上的水晶出神?

你的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你都不知道是什么让你奔跑。是不甘还是善良?再或者是全然的同情?

你不知道,你奔跑。

女孩儿的头巾在举牌抗议的人群里游动,你在路口抓住她的袖套。

你对她说,跟我来。

有时候,在森林里还能捡到别人的失物,比如金币、宝石、碎皮革和崭新的金属商标,采集工们就会拿这些去卖钱。你的抽屉里有一大堆森林中捡来的小玩意儿。

这其中,也有仿制的首饰。

它们更脆,质量差,碎裂后会变成粉末。你不知道它们是否当季,但你拉开抽屉让女孩儿挑选。

它们有没有价值?它们能否骗过挑剔的眼睛?它们能不能让一个普通人进入墨狄拉大厅?

你不知道。你只是希望这世界上不会有女孩儿抵押资产,去买一张入场券。

女孩儿挑选了一条项链,惊讶地向你道谢。望着她的眼睛,你心中漾起甜蜜的微波,虚荣它毛绒绒的花蕊轻挠你的嘴角。

此时距离你的死还有一个霍尔时。

你不会知道的是,这位少女拿着这只手镯,走上球叶仙悬索车时,心中只有困惑。

她不知道你为何要给塞佳尼矿业公司董事长家的千金一条仿制的项链,她也无瑕思考。

她游历彼斯·艾尔归来,已经观察过各公司承包的矿场,现在终于不得不承认,尖枪研究院的造物“灵肉”比工人更加便宜高效,可短期内调整公司架构远比建起金色大道要困难。塞佳尼矿业公司在“白名单”中的地位江河日下。

她没有带任何饰品——漫长的旅行中,装饰只是累赘,可她回到穆兮冠地的第一件事却是要去墨狄拉大厅日夜不休的宴会打探消息。她去找塞佳尼矿业公司的股东借一只首饰,可是连这位老人都拒绝了她!

公司要没落了。她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星球之间的通行本来就让她家的机器落后于轰轰烈烈前进的时代,现在连那些曾被他们剥皮切肉的动物都能穿着衣服走上大街!十座啊,这实在是太荒唐了。若您们有灵,请惩戒这些颠覆伦理的邪恶科学家……

幸好她的家庭仍旧如此温馨、友爱。她还是父亲最宠爱的女儿,她偷听过父亲和哥哥的谈话,父亲说如果破产,母亲留下的首饰全部交给她,而非异母的妹妹。而哥哥也承诺过,她可以随时前往雷姆利亚星,寻求他的帮助。即使只是为了父兄的名誉,她势必要找到扭转公司颓势的方法。

而那个好心但不聪明的小姑娘……如果公司安然度过这次危机,就向父亲撒娇,让她来当自己的女仆吧。说不定她能和自己成为亲密的好友。

她戴着头巾与袖套,衣衫破旧风尘仆仆,胸前佩戴廉价的项链。金色大道的迎宾员认出了她,纷纷向她行礼。没有人去看她的手项链否出现在《伊人橱窗》或《Top红名录》上,她的姓名就是入场券。两名服务生带她去往更衣室,两名身穿黑色礼服的服务生在她身后展开滚金边的红斗篷,为她遮挡不体面的服装。

你当然不知道这些。你有自己的奇遇。你准备去为城里的面包店跑腿时,有个头戴纱帽的人撞了一下你的肩膀。你感到腿侧被人一贴,口袋里探出一个白色的角。

一封信,而且信上写着你的名字。你打开信封,上面用你不熟悉的语言写着字。你问了街边的许多人,终于有一个穿着体面的女学生指着右下角的印章说,这是塞佳尼矿业公司的标志,上面的字是:亲爱的,这是你善良的回报,请享受你的人生吧。

随信附赠物是一条项链,比你见过的所有项链都要美丽。

女学生说,这一季的《Top红名录》上有这串项链,你是中奖了吗?

你都听不到了。你听说雷姆利亚人看到玛丽基金会的探索艇时,首先看到天空如同雪崩被挖开了缝隙,然后舰艇光滑的底部撞开云层,宇宙掀起自己神秘的面纱。你就像是仰望天空的雷姆利亚人一样狂喜。外星的文明来救你了……它来拯救你的生活了!

你的生活有着落了,它值多少钱?不,不对,光是这个工艺就值一万久通币!

可是这条项链为什么交给了你?会是送错了吗?你不知道,你只是忐忑不安地抓着它,手指不住地摩挲它上面的金属,然后转身向墨狄拉大厅走去。

如果没有把项链借给那个女生就好了,如果这条项链晚一点到就好了……

本来这只是一次善举,你完全可以为自己的善良沾沾自喜。可是当一件真正的“首饰”躺在你手中,你却惦念着那个女生。如果她被墨狄拉大厅拒绝,她一定会窘迫地在金色大道外哽咽吧。她落泪时,你的手里却拿着真正的入场券……

你做下决定——如果那个女生已经进入了金色大道,那你就离开。如果她被拒绝了,那么你打算把项链借她。

一次借出不损伤项链的价值,还能让一个女孩儿亲自走进“贵人的舞厅”。没有人会蹲在路边哭泣,没有人会失去哪怕一枚硬币。

这一年,未来被称为“宝冠券书”的拟态蛾,随着“灵肉”的到来,扩散到宇宙各地。它们食用皮革与丝线,成虫的尸体会拟态成首饰或商标。它们带来未来的生物们耳熟能详的疾病:贫女症。

那么,你是否知道,为什么只有贫女会患病,富人却逃过一劫?是因为高贵的血脉,整洁的环境吗?当然不是。因为一枚首饰、一件奢侈品牌的装饰、一条昂贵的长裙,会让一个贫穷人家的女儿爱不释手、反复触摸,病菌就这样从虫蛾的尸体上挪到她们手中。而富人的千金不屑于一件华服和首饰,她们不会玩赏这些东西,就像你们不会把玩苔藓和石头。所以疾病越过她们的身体,嫌贫爱富地为你们带来厄运。

这些事情你都不知道。你只是一个为旁人奔走的青年。你不知道塞佳尼矿业公司的千金为何戴着你送的项链出席,不知道你的项链如何让她的心口长出嫉妒的第三只眼,不知道优雅的她为何忽然发狂般撕扯其他人的礼裙,不知道伪星被拟态蛾吃掉,不知道墨狄拉大厅是怎么陷入黑暗,不知道酒液如何倾倒,不知道“爆弹魔”怎么点燃了窗帘。

彼时对贫女症一无所知的人们在窄小的一扇扇窗户里厮杀,她们用语言割伤善良者,用双手沉默懦弱者,用刀剑惩罚勇猛者,这一切都被吞进房门沉默的咽喉中。没有人前来救援,灵肉们的呼唤没能唤醒人类的神志。光彩熠熠的贵人和抵押资产买下一只首饰的人在火焰中一齐舞动,整座城市会在五日后化为灰烬。

而你都不知道,你只是走进金色大道。门口没有迎宾员,你的脚步回荡在这条陌生的长廊里。两边的石柱上跨过浅蓝的拱券,可它的雕刻却令垂穗一般轻柔。你看见穹顶上的纹路与彩窗里的光芒相嵌合,各色的光影宁静流淌,自然与工艺结合地精妙绝伦,你仿佛行走在一片巨大的叶子下。

金色大道空无一人,你站在这座杰作的正中央,仿佛停滞了呼吸。

此时距离你的死还有660原子秒。穆兮冠地即将成为历史,墨狄拉大厅尸骨无存,只有金色大道熏黑的废墟仍然矗立在焦土之中。

好了,让时间动起来吧。让大火终结你年轻的生命,让浓烟淹没这座古城。“宝冠券书”的成虫从水晶的光带、钻石的火彩、织物的褶皱与商标后的皮革里探出细小的虫足与触角。飞蛾汇聚成一朵浓云,将穆兮冠地压在它们闪光的腹下。

遮天蔽日的虫群和大火里的人们舞动了五天五夜,整座城市为之倾倒。

而你,很抱歉,文明没能寻得你的名字,只能以“你”称呼。这个时代没能保护你的躯壳,也无法从黑洞的深处唤回你的灵魂。你有可能是一名采集工,有可能是贵人的女仆,也可能是一个玻璃匠。你到底是谁?你为何在宴会开场后到来?为何是金色大道上唯一的遗骸?这些都已遗失在有去无回的信息流中。你和你的心、你的生命,都在时代的压缩里失真。

亲爱的,这真不是一个好结局,是不是?你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真不希望你在这里闭上眼睛,可是你和我都无法截停命运的纺车。亲爱的,我只能向你承诺一件事。

在遥远的未来,贫困和痛苦仍然没有被彻底消灭,但我承诺世界会变好。我承诺采集工在闲季可以领取保障,我承诺灵肉和人类的关系会有所缓解,我承诺新的疾病传播时人们会消灭疾病而不是冠以贪婪的罪名,我承诺人们会帮助在舞厅外哭泣的少女。我承诺,如果你能向那个未来的世界投来一簇目光,你会露出幸福的微笑。

好了,现在你应该离开这里。牵着我的手吧,我带你进入阿卡西,你将在此安眠。放心吧,这里的一分一毫都不收费。

可给我写累了。写得头昏脑胀心急如焚,但是挺开心的。第二人称太难写了,写着写着愈发怜爱每一个人。

前几天查资料查着查着发现前面几章,有个时空相关情节出问题了,从物理学(应该可以这么说)的角度来说不可实现,给我弄无语了,谁家情节发展是因为物理不可实现而堵住的啊!气死了,今晚改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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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贫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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