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去了，谢晦要开学了，归一也要去学校了
“哥哥，我在这里！”归一看见谢晦从学校出来，跳起来朝谢晦挥手
谢晦看到后朝归一走过来，谢晦的学校离福利院不远，只隔了两条街，初三住校一星期回去一次，归一每次都要来接他
“我好想你啊哥哥”归一抱住谢晦的手撒娇，又是一星期才见面
谢晦拿过归一的书包带着归一回去，归一在隔壁小学部上课，路上碰到不少归一的同学，都笑着跟归一打招呼，归一一如既往的受欢迎
肖潇在给孩子们做晚饭，看到两人回来笑着说“一一又去接哥哥了呀”
看着两人的背影越发欣慰，当初让归一跟谢晦住在一起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晚饭后谢晦帮肖潇整理物品，都是最近捐给福利院的东西，有衣服有书本，还有几个小柜子
前几天刚收拾了房间里的杂物，正好腾出了些位置，肖潇挑了一个尺寸合适的，让谢晦搬到房间里给归一做衣柜用
每次福利院参加公益演出都会收到一大批捐赠物，大部分都是些衣服，很多还是新的，估计都是冲着归一来的
不止一个人联系过肖潇表示愿意领养归一，肖潇也跟归一好好谈过，可是无论收养家庭条件再怎么好，归一都不愿意
“我走了，又要剩哥哥一个人了”他这样说
谢晦其实有些不懂归一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也不在乎，第一次见面他就知道归一天真背后的冷漠，乖巧背后的娇纵，小心思很多但在自己面前都算不上什么
既然答应了肖潇会照顾他，他也可以纵容归一的一些小脾气，就像养一只猫，或者是一只狐狸，有些调皮但还算听话，养起来并不费力
谢晦知道归一在赖着自己，只是没想到归一会拒绝被领养的机会，他到底想要什么
谢晦去找归一谈过，但归一不听，红着眼一言不发的夺过他手里的本子撕掉跑开，因为这件事跟谢晦生了好几天的气
谢晦第一次觉得有些头疼，晚上谢晦坐在书桌前，归一从外面回来，低着头走过来拉住谢晦的手，递给谢晦一个新本子
眼睛含着泪小声说“哥哥...你为什么要让我走，我不够听话还是不够漂亮...所以你不喜欢...”
谢晦眉头轻皱，还没理清思路手就先一步把归一拉到怀里，眼里罕见的流露出几分困惑，看着手里归一递过来的本子
谢晦拿起笔，轻轻拍了拍归一的肩膀，归一从谢晦怀里伸出头
本子的第一页写了三行字
第一行
“听话”
第二行
“漂亮，太漂亮，最漂亮”
第三行
“没人会不喜欢”
谢晦没再跟归一谈过过领养的事，后来肖潇也都拒绝掉了，还有想让归一去做童星的，肖潇更是直接不接电话
谢晦自己的衣服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件，却总是给归一买新衣服，几年下来归一的衣服不少，准备个衣柜总归是方便些
谢晦把柜子搬上来继续在楼下帮肖潇整理，归一拿着毛巾在房间收拾柜子
谢晦收拾完上楼洗漱，房间里却没了归一的身影，床上堆了好多没有整理的衣服
谢晦看了看角落不大不小的柜子，抬脚走了过去，木质地板上脚步声明显，谢晦在柜门前站定，手还没碰到柜子就从里面被推开
归一弯着眼睛从里面扑出来跳到谢晦身上，颇有些埋怨“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啊”
他拿毛巾擦完柜子就躲了进去，等了好久谢晦都没上来
归一开始还有些兴奋，后来越来越委屈，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哥哥怎么还没发现我啊，听见脚步声归一有些迫不及待，可是哥哥动作真慢，还是自己忍不住先跳出来
只有周末归一可以睡个懒觉，但为了和哥哥在一起待的久一点，再久一点，归一早早地就醒了过来，拿起笔在谢晦的本子上写
“陪归一吃早饭，陪谢晦跑步，陪谢晦读书，陪谢晦写作业，陪归一吃午饭，陪归一吃点心，陪归一睡午觉，陪归一吃晚饭，陪归一睡觉”
每行字后面画个圈，完成了就要打勾，归一跟谢晦说这是每周的任务指标，每一项都要认真完成
“早饭完成！”
“哥哥你跑吧...我...我在这等你...累死我了”
“哥哥我看漫画也可以啊”
“哥哥，我这道题不会”
......
“午饭也完成！非常好，接下来是点心”归一看着谢晦拿着笔在本子上挨个打勾满意的点点头
“谢晦你过来一下”肖潇在喊谢晦
“哥哥肖潇姐姐叫你呢，我去拿点心”归一领了饭后点心去找谢晦，福利院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归一正要推开进去
“小谢啊，马上就要中考了，想好去哪所高中了吗？”归一听到肖潇问
南河市的高中很多，比较适合谢晦的有两所，一所是两条街以外的南河二中高中部，距离不远学校也不错，一所是市中心的南河一中
无论是师资还是实力，南河一中都是更好的选择
“嗯，小谢你成绩一直很优秀肯定没问题，但是一中住校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一个人也要照顾好自己”
“不要太逞强，肖姨知道你是个独立的孩子，你好好学习，不要担心别的事”
肖潇看着坐在对面的谢晦，少年穿着件洗的发白的衬衫，浅蓝牛仔裤和白球鞋，如果没有眉宇间经久不散的冷意，本该是一身干干净净的少年气
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谢晦的样子，大火熄灭后留下满天绝望的浓烟，街上闹哄哄的，谢晦一动不动站在街对面，身上的衣服被火烧到七零八落，裸露的手臂上留下一条刺眼的血红烧痕
那时她刚开办了幸福福利院，谢晦是她带回来的第一个孩子
无论别人怎么说，肖潇都不在乎，谢晦有着超乎年龄的敏锐和聪慧，冷静且独立，谢晦不属于这里，一定会离开，或早或晚
她只想尽可能的帮他一点，无论如何谢晦还只是一个孩子
肖潇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上“怡和社区的房子要拆了，补偿款下来了，一共15万，我给你办了一张银行卡，加上你这些年的奖学金，一共是154800，你拿着，你会走的更远的，给你上学用”
谢晦看了一眼拿起笔，把本子推到肖潇面前，肖潇没看“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谢晦，但肖姨不要你这样做”说完肖潇转过身带着笑意开口
“好了，我去忙了，你回去吧，一一估计找你呢”
归一蹲在门外，听到声音拿着点心默不作声跑开
谢晦回到房间拿出书包继续写作业，全程归一都安静的坐在一边发呆，归一看着谢晦递过来的本子
“为什么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哥哥...我有点困了”说完归一就在床上躺下打了个哈欠，看起来困得不行的样子
谢晦收回本子看着床上归一侧过身毛茸茸的脑袋，写完手上的卷子就放下了笔，放轻了声音认真看肖潇给他的归一这学期的成绩单
归一的成绩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老师说他很聪明但喜欢偷懒
谢晦每个星期回来都会看他的成绩，在谢晦面前归一会乖乖的把作业完成，只有在谢晦面前才听话，谢晦如果不回来或许他就不会写
谢晦也没有管过他这方面，他知道归一学会了就行
午后独有的静谧，阳光透过窗洒进房间，带来一股慵懒的暖意
谢晦放下手里的成绩单，斜眼看到窗外的三角梅红的肆意，拿起本子在‘陪归一睡午觉’后面打了个勾
原来已经是春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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