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录制当天，胡然然一大早就被经纪人陆助理催上车。
车窗外，清晨的阳光透过高楼间隙照进来。
经纪人坐在一旁，眉头紧锁，翻看着手机屏幕。
“综艺是全程直播，你必须小心。”
经纪人的语气冷硬，
“观众、弹幕、媒体，任何一点差错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只是习惯性提醒，实际上根本不在乎胡然然出现问题。
不如说，他要的就是胡然然在综艺上犯蠢惹怒观众，这样才能凸显出他们公司另一个艺人的优秀。
胡然然心里却在想：
直播？
是不是就是一边做事，一边给人看？
那不是和自己表演时差不多嘛。
车子驶到综艺现场时，外头已经聚集了不少粉丝和媒体。
“听说胡然然要来了？哈哈，全网黑来综艺，怕不是要被骂惨。”
“是他就好玩了，我就爱看别人翻车。”
这些声音隔着车窗传进耳里。
胡然然微微眯起眼，想晃尾巴，才发现自己已经把尾巴收起来了。
综艺棚内，布置得颇为热闹。
舞台中央摆放着传统杂技道具：大刀、呼啦圈、空竹，还有那高高的椅塔。
胡然然一眼就认出来，心里顿时跃起一丝兴奋。
可兴奋很快被迎面而来的冷嘲热讽冲淡。
“这就是那个胡然然？”
“谁？那个花瓶？”
直播还没开始，几名同场的艺人在旁边窃窃私语，话里带刺。
为首的是一个小鲜肉，笑容虚伪，眼神中满是挑衅。
这就是公司那个要捧的艺人？
胡然然歪了歪头，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光。
直播一开，弹幕就开始刷屏。
【哈哈哈，他一出场就冷场了吧！】
【黑料哥来了，快看看今天能被骂成啥样。】
【等等，他到底干了啥？怎么有说他逃税的，有说他打架的，还有说他抢人资源的？】
【黑料都不统一啊，这是集体编故事吗？】
胡然然偷偷看了一眼舞台大屏幕上的弹幕，忍不住在心底偷笑：
这些人倒是比狐崽们还会瞎编。
主持人说完开场白，笑容职业：
“接下来，为了让观众更快认识我们的嘉宾，现在嘉宾的才艺展示环节！第一位——胡然然！”
这个环节的实际上也是公司要求加的，就是想让胡然然当众出丑衬托。
灯光打下，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小鲜肉艺人双手环胸，嗤笑：
“花瓶先生，不会没节目可表演吧？”
他走的就是率直敢说的路线，当场下胡然然的面子，粉丝还会夸他勇。
胡然然上前一步，轻轻掀起袖口，露出线条分明却纤细的手腕，琥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狐狸般的狡黠，他缓声道：
“不必担心。”
话音一落，他抬手，空竹凌空飞起。
动作快到让人来不及呼吸，线条干净利落，脚步轻盈稳健。
空竹划出漂亮的弧线，忽而落肩，忽而转腕，最后竟稳稳停在指尖。
弹幕一愣，接着爆炸：
【卧槽，这动作不是随便能学的吧？】
【他不是只会摆拍的吗？这是真功夫？】
【黑料哥好像……有点帅啊？】
【得了吧，八成这节目就是来帮黑料洗白的，看看算了，这也信。】
棚内的艺人们脸色微变，尤其是那小鲜肉，刚才的挑衅被无声打脸。
“这不算什么。”
小鲜肉强撑着笑，走上前，
“我也能来。”
他笨拙地抓起另一只空竹，结果刚抛起没两秒，绳子一绕直接砸到自己脚面，差点一个踉跄摔下去。
观众哄笑，弹幕齐刷刷：
【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这对比也太惨烈了吧】
【李辰居然比不过胡然然？不会是节目组的黑幕吧！】
【拿我们李辰来衬托胡然然这个黑料咖吗？呵，公司真是好眼光。】
胡然然没趁机讽刺，反而上前一步，轻轻伸手扶住对方，笑得可爱：“小心点，舞台很滑。”
李辰被他笑得一僵，耳根都红了。
空竹表演落幕，现场气氛被彻底点燃。
原本等着看笑话的观众，不知不觉被吸引，竟开始热烈鼓掌。
主持人面上维持职业笑容，心底却暗暗惊讶：
他们公司不是说这小子不用给多少镜头，用来衬托李辰的吗？这水平，怕是要抢镜了。
“接下来，”
主持人赶紧转移话题，
“就是万众期待的环节，让我们影帝岑钧用节目来介绍自己！”
舞台灯光再次切换。
观众席瞬间安静下来，弹幕却比刚才更疯狂：
【啊啊啊啊岑神来了！！！】
【我老公！影帝就是不一样！】
【终于等到你！】
聚光灯打在岑钧身上。
男人穿着一身极简的黑色衬衫，扣子只解开到喉结，衬得锁骨线条冷峻分明。
他气质沉稳，眉眼锋利，光是站在那里，就像是屏幕上走出来的角色——无需表演，自带舞台感。
胡然然耳尖动了动，下意识想甩尾巴。
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这个人。
岑钧。
人类人口中家喻户晓的影帝。
但在胡然然眼里，和别的凡人没什么不同，就是气息很正直，很……讨厌？
胡然然的动物直觉敏锐地告诉他对方似乎不喜欢自己。
唔，虽然现在不喜欢自己的人多了去了，但依旧讨厌！
岑钧接过话筒，声音低沉清晰：
“大家好，我是岑钧。”
寥寥几个字，弹幕就被心心和彩虹刷屏：
【救命，这声音要命啊！】
【老公老公，能不能多上综艺！】
岑钧微微垂眼，表情带着淡淡笑意，却并不温和。
“作为演员，我平时拍戏之外喜欢一些比较有意义的活动。比如——关心流浪动物。”
话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胡然然身上。
“毕竟，一个人如果连最基本的善意和责任感都没有，那就算再好看，也只是个花瓶罢了。”
空气瞬间凝固。
主持人的笑容僵了僵，其他嘉宾面色微妙，观众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弹幕更是疯狂炸开：
【卧槽岑神好敢说！】
【他这是……在内涵胡然然吧？】
【哈哈哈哈笑死了，花瓶哥当场被影帝点名。】
【刺激！这才是真·综艺！】
胡然然歪了歪头，琥珀色的眼睛闪着光。
他被骂花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但还是很让人不爽啊。
经纪人在后台心里冷笑：这才对嘛！
最好让胡然然和岑钧正面冲突，彻底把口碑搞砸。
现场的气氛已经被推到微妙的顶点。
观众屏息，等着看胡然然出丑。
胡然然却慢吞吞抬起眼，眨了眨，唇角勾出一点弧度。
“影帝前辈说得对。”
他语气轻快，像是没听懂对方的暗讽，
“花瓶也要摆得好看，能让人心情愉快，不是吗？”
全场一愣。
这回答……是真心的，还是阴阳怪气？
弹幕开始刷：
【？？？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卧槽这话有点意思啊。】
【黑料哥……居然没被吓到？】
岑钧微微挑眉，眼神第一次真正落在胡然然身上。
琥珀色的眸子清澈又狡黠，像是初生的狐狸崽，亮晶晶地望着他，眼底却藏着不容忽视的锐利。
那一瞬间，岑钧心口莫名一颤。
他很快收敛情绪，冷声道：
“善意不是装出来的。希望你能明白。”
胡然然却“哦”了一声，认真地点点头，语气温顺：
“前辈说得对。”
像是乖巧听训的小狐狸，尾巴摇摇欲摆。
观众席响起一阵笑声，弹幕更是混乱：
【？？？这态度是认输了还是……卖萌？】
【妈呀，他这眼神好像一只狐狸啊！】
【居然……有点可爱？】
岑钧心底微微一滞。
他分明是想压住对方，结果却让胡然然轻轻一化，就像伸手想按住水面，水纹却滑开，让人扑了个空。
主持人眼见气氛被挑起，立刻机敏地笑道：
“既然两位都这么有看法，那要不要来一段互动？观众们一定很期待吧！”
观众席立刻沸腾，弹幕更是齐刷刷：
【啊啊啊要看岑神压制花瓶哥！】
【完了完了，胡然然怕是要翻车。】
【别说了，这一对已经有火药味了哈哈哈。】
岑钧眸色一沉。原本他没打算太针对胡然然，可刚才那不卑不亢的回答让他心底有一丝说不清的在意。
他需要确认，这人到底是无心的巧言，还是别有心机的表演。
“可以。”
他语气不冷不热。
主持人如获至宝，立刻安排道具。
舞台中央摆上了高高的椅塔，
这是非遗杂技中最惊险的一项。
“既然胡然然刚才展示了空竹，不如这次请岑钧老师来挑战椅塔。胡然然，你愿意帮忙做搭档吗？”
观众席瞬间炸开：
【？？？椅塔？这个太危险了吧！】
【节目组疯了吧！】
【我不担心岑神，他有练过体能！我担心的是花瓶哥别拖后腿！】
胡然然眼睛一亮。
椅塔！这可是他狐狸族里最拿手的活儿。多少狐崽子能爬三层，他能稳稳盘到第七层，甚至还能倒立。
“当然愿意。”
他笑得真诚，尾巴差点要冒出来。
岑钧心中冷哼一声：表情倒挺自然。
可真上了台，就能暴露本事了。
他自然不信胡然然有真功夫，毕竟刚刚表演那几下只是简单内容，初学者不到一月也能掌握。
不过是黑料的偶像想上综艺洗白罢了，他见得不少，但看不惯在自己眼前发生。
舞台上，助理们迅速叠好椅子。
胡然然动作熟练，轻轻一推，就让椅脚稳稳卡住，看得后台导演都愣了：
这动作不像新手啊。
岑钧率先上前，气息沉稳，踩着椅脚往上攀。
动作确实干净利落，但毕竟是演员，不是专业杂技出身，到了第四层，身形已有些僵。
“岑老师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主持人忙问。
“不必。”
岑钧话音刚落，却感到肩膀被人轻轻一托。
胡然然笑盈盈地站在他身边：
“别紧张，重心要稳在这里。”
他指尖轻点岑钧的手臂，动作轻巧得像风。
岑钧心头一震。
明明是点到即止的触碰，却仿佛有电流窜过。
他下意识抬眼，就撞进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
清澈，灵动，竟带着点鼓励。
观众席顿时炸裂：
【他真会啊？】
【胡然然居然……在教岑神？】
【......该说不说，有点暧昧，能磕不？】
【真别，能不能别来沾我们影帝，岑哥可是实力派，和花瓶不一样。】
岑钧暗自收回心神，继续往上攀。
可他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动作竟真的稳了许多。
胡然然轻松得像只狐狸，几乎没用力，就一步步跟上。
他甚至在第六层时玩心大起，突然松开双手，单脚轻点，整个人像风一样旋转了一圈，稳稳落在椅背。
全场屏息。
主持人惊叫：
“小心——！”
然而胡然然只是抖了抖袖子，笑眯眯地冲观众挥手。
尾巴若是露出来，怕是要得意地甩两圈。
弹幕爆炸：
【？？？我眼花了吗？】
【这动作根本不是新手能做的吧！】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节目组透内容了？综艺前紧急加练？】
岑钧心口狠狠一震。
他亲眼看见胡然然的动作——
那绝不是表演班随便练几个月能达到的流畅，而是骨子里生出来的本能。
在高塔顶端，两人对立而立。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把胡然然的侧脸映得发亮。
少年眉目清艳，眼底闪着得意的光，却偏偏带着一丝天真的笑意，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前辈。”
胡然然轻声开口，唇角勾起，
“你还能上来吗？”
岑钧闭口不言。
而胡然然甩了甩袖子，心里却暗暗偷笑：
——小样，跟狐狸斗？还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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