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鸩握着清洗器,淡黄色药水在玻璃瓶里晃出涟漪,软管垂落在一边,在瓷砖上敲出细碎的声响。
沈孑紧扶着洗手台,看见镜中倒映着自己狼狈的身影,突然泄了气般塌下肩膀。
“放轻松。”季鸩喉结滚动,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硅胶管,“小时候你被蜜蜂蜇了屁股,也是绷得跟石头似的。”
“……那是你。”
沈孑何尝不知,残留的液体不清理干净,对身体有害,可他生来就厌恶这种被动,任人摆布的感觉。
更要命的是,此刻站在身后帮他的人是他的发小。
季鸩短暂回忆了一番,好像被蜜蜂蛰的人确实是他,但这不重要。
“我要开始了。”
季鸩按住沈孑后腰时,能感觉到躯体的绷紧,像被按在砧板上的鱼。
软管工作的瞬间,撑着瓷砖的手臂绷直,青色血管在皮肤下微微搏动。
季鸩轻“啧”了声,故意用调侃的语气缓和沈孑的紧张,“沈哥哥,夹坏管子,我会索赔的。”
“……”
沈孑盯着瓷砖缝隙,后槽牙咬得发酸。
余光里,他瞥见季鸩卷起了袖口,露出的白皙手腕上有两道红痕。
他不禁在想,这是何时受的伤,是奔逃途中不小心被刮伤的,还是在小黑屋里,NPC留下的暧昧痕迹。
又或是……
沈孑呼吸一滞,头埋得更低。
该死……太折磨人了。
季鸩此刻也很烦躁,软管上不去下不来,就这样卡在半道。
若不是他有错在先,不得不硬着头皮给沈孑帮忙,他才不会来呢!
帮发小清洗也就罢了,可这人还是自己的情敌,简直是世间最令人痛苦的事!
“哎呀,都说了,放轻松!”
“……”
沈孑内心苦不堪言,他何尝不想放松,可那里受了伤,本能地抵抗着。
季鸩的耐心本就所剩无几,看他这副抗拒样,心口那股不知打哪来的怒火“腾”地蹿起,瞬间压过了那时有时无的愧疚。
他暂时放弃清洗器,将软管取出,正式开启手动模式。
“季鸩你……”沈孑的控诉被疼痛打断,陌生的触感令他不堪深思。
“哼,我的手宝贵着呢,要不是看在咱俩是发小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话虽如此,但季鸩却是在认真清理,他将多余的液体弄出,重新使用清洗器。
沈孑强忍着内心的羞耻与不适,全程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直到季鸩清洗干净,他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慢慢放松下来。
他站稳身子,转头看向季鸩,发现对方那算不上厚实的衣衫被水浸湿,半透明的布料粘连在身上,印出暧昧的线条。
沈孑喉咙莫名发紧,移开视线,落在了季鸩的手腕处,那些红痕实在太刺目。
“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季鸩低头看了一眼,随意地摆了摆手,“哦,小黑屋里玩太嗨,不碍事。”
沈孑眼神微暗,很快便恢复往日的沉静,说道:“……谢谢。”
“……”
季鸩有些害臊,倒非他脸皮薄,而是没想到沈孑会道谢。
按理来说,沈孑这时候应该逮住他,爆锤他。
“衣服都湿了,快去换身干净的,别着凉了。”
“好。”他见沈孑态度如此温和,心里软了几分,“等我帮你上完药就去换。”
沈孑愣在原地,正欲开口拒绝,季鸩便先他一步,离开了浴室。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披上浴袍,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跟了上去。
卧房的光线比浴室柔和些许,空气隐隐飘来混杂着清新薄荷的茉莉香。
季鸩已站至床边,手里拿着药,朝沈孑轻扬下巴,“快快,躺好,我给你上药。”
沈孑并非矫情那类人,可手指和冰冷的器械完全是两个概念,不久前他便体验过,现在想想,心里的抗拒更甚。
挣扎半许,他还是听从了季鸩的话,躺倒在床上。
季鸩挤出一大坨药膏,俯身凑近,目光定在红肿的伤口上,不由一愣。
毫无预兆地,一股强烈到近乎荒诞的憋屈感涌上心头。
凭什么啊!
从小到大,不管是学习、运动,还是其他方面,沈孑处处压他一头……
好不容易逮到沈孑栽这么个大跟头,吃了那样难以启齿的亏,结果呢?
自己竟然像个仆人一样,上赶着做这种低三下四伺候人的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真不甘心啊,他现在应该把握机会,拼命嘲讽沈孑才对……
季鸩沮丧不已,唉……
这次算他倒霉,认了。
药膏抹开的瞬间,他盯着沈孑紧抿的唇,忽然走神。
大一那年,他们在宿舍抽烟,沈孑也是这样仰着头吞云吐雾,烟雾里的侧脸让他失眠了整宿。
因为,那是沈孑第一次抽烟,却表现得游刃有余。
不像他,初次吸烟,呛到嗓子眼疼。
他很嫉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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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给情敌上药,不甘心又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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