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逸安被匡屹然摁近副驾驶,阿胜哆哆嗦嗦地坐在后排。
阿胜害怕极了,“匡哥,你放我走吧。”,阿胜还在跟匡屹然商量,他觉得他们好歹同学一场,只要他低下头来恳求匡屹然,匡屹然应该会放了他吧。
匡屹然想要的是常逸安,这阿胜是知道的,只是今天为什么要拖上他。
阿胜在后排絮絮叨叨,“匡哥,同学一场,我什么都不说,你放我下车吧。”
匡屹然启动车辆后单手打方向盘,他另一只手朝后伸去,无底洞一般的枪口顶住阿胜的头,“再说一句我就开枪。”
冰冷的枪贴着阿胜的头,阿胜捂着嘴巴不再说话。
匡屹然好可怕,匡屹然是真的疯了,一个持枪的疯子,一个随时可能会开枪的疯子。
阿胜努力捂住嘴一句话不敢再说,只是不争气的泪水从他眼眶溢了出来。
匡屹然把手撤回来,汽车落了锁,阿胜就是想跳车也打不开门。
匡屹然把车开向出校的方向。
常逸安突然开口,“你带不走我。”
“出不去的,别白费力气了。”
匡屹然看了一眼常逸安说,“不用你操心。”,说着他把油门踩下。
常逸安果然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坐在副驾上,匡屹然觉得他乖极了,又漂亮又听话。
他侧脸欣赏常逸安,视线肆无忌惮地势要扒光常逸安似的。
匡屹然说,“变漂亮了。”
常逸安看看自己的手,他惊讶地发现,只是一夜,他就吸取了全木白的生命力,他本是破碎的灵魂现在变得鲜艳,他的能力在变强。
匡屹然心情很好,话多了起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匡屹然从后视镜看向后排的阿胜。
“我把他献给你,让你获得永生。”,匡屹然眼睛里都是笑意,他从没这么温柔过,“你喜欢吗?”
后排的阿胜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听到献给、永生这几个词就觉出不对来了。
是什么邪术?难怪今天匡屹然会主动开车载他,原来是要拿他去送死,他真的不该跟来,他真的后悔了。
常逸安没有说话,而是看着面前不远处的校门。
匡屹然要闯卡出去,他脚下油门到底,打算冲出去。
汽车撞向栏杆的那一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整个车头被撞凹了,安全气囊全部炸开。
前挡风的玻璃碎裂开来,在一声巨响中汽车停了下来。
匡屹然昏迷前想的是,那学校的栏杆只是轻撞就断,今天是怎么了,跟他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们的汽车撞上一睹空气墙似的东西,空气中静默了好久,匡屹然趴在安全气囊上晕了过去。
许久等他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身旁的常逸安早就消失不见了。
他捂着流血的额头,脚步不稳从车上下来,他额头上的血顺着他的侧脸滴在地上,渗透进了水泥地。
匡屹然在车下躬着腰缓了好一会,才拉开后排的车门,阿胜也不见了。
是常逸安把他放了。
匡屹然冷哼一声,还真是单纯善良。
丢了一个祭品没关系,他还有第二个。匡屹然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后备箱里躺着的赫然是阿胜的女友可萌。
可萌被他用药迷晕了过去,装进后备箱,在如此巨大的撞击中都没有醒来。
匡屹然踩着碎了的玻璃单手扛起可萌,朝湖边方向走去。他要把属于他的东西带走,匡屹然一路走,他的血时不时滴在地上。
.
几分钟前。
汽车猛烈地撞击并没有让常逸安晕倒,他没有躯体,这样是伤害不到他的。
他推门发现门已经打不开了,汽车在巨大的撞击下,整部车子都已经变形。
他铆足劲用肩膀撞开车门下了车,主驾驶的匡屹然正趴在安全气囊上,不知生死。
汽车里都是血,大部分是阿胜的血。阿胜已经完全昏迷了,头上一头一脸的血,匡屹然的车撞向空气墙时,阿胜整个从后排撞到前挡风上,玻璃被他撞烂了。
阿胜胸前也全是破碎的玻璃,那些碎掉的玻璃差点把阿胜划烂。
常逸安拖拽着阿胜把阿胜拖下车,他拖着阿胜向前走。
常逸安要回去找全木白,他很担心全木白。
就在他走了没多远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他面前,下车的是亓剑。
亓剑下车后,拉开后排的车门,常逸安看到车子上的是徐珍。徐珍被他捆了起来,嘴上也缠满了胶带。
徐珍看到常逸安后眼神中藏不住的全是震惊,还有欣慰。
原来常逸安还在,还好端端站在她面前,徐珍忍不住留下热泪。
而亓剑的眼神中全是憎恨,“真想不到,死人居然能够复生。”
亓剑看向副驾方向,从副驾上下来的是一名身着黄袍的道士,那道士五官不善,长得贼眉鼠眼。
常逸安当然早就死透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又哪里能够死而复生呢。
亓剑从胸前摸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卡里是亓剑这些年的积蓄,他现在为了再次杀死常逸安已经在所不惜了,他把卡隔空甩给那道士,“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黄袍道士接过卡,“贫道说到做到。”
说着那黄袍道士就端着罗盘朝一个方向而去。
常逸安看见亓剑后胸口有些发闷,喘不上气的感觉。
常逸安闭了闭眼,绕过亓剑,他不想看到这个人。
亓剑在他身后把车里的徐珍拖了出来,他把刀架在徐珍脖子上,“如果你不怕我杀了她,你大可以走。”
常逸安果真停下脚步,没有再走一步。
亓剑脸上是傲慢的笑,常逸安还是跟从前一样,那么轻易就被威胁,那么愚蠢。
亓剑一把撕开徐珍嘴上的胶带,亓剑对着徐珍说,“你不是想死吗?你不是巴不得为他去死吗?你死后就可以跟他团聚,还要找我索命,是吗徐珍?”
“要不要我现在就成全你们?”,亓剑把刀放在徐珍的脸上,锋利的刀口在徐珍脸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淌了下来。
徐珍对着常逸安说,“你快走,别听他的。”
常逸安放下阿胜,转身面朝亓剑,“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亓剑突然笑起来,“只不过是把四年前没说完的话说完罢了,四年前你死的那么快,我的话都还没说完你就没气了。”
“今天,我要你好好听清楚。”
“我的话。”
亓剑用刀指着常逸安。
随后他拖着徐珍朝被烧毁的图书馆走去。
常逸安看了一眼远远地湖畔,又看了一眼大楼,跟了上去。
.
匡屹然沿路滴了一路的血,他扛着可萌往湖岸边走去,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常逸安的影子。
柏油路上,匡屹然和可萌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昏暗的凌晨,灯光忽明忽亮,前头路灯投射下的灯光拉扯着他脚下的影子,往前无限延伸。
忽然刮起的风无比阴冷,匡屹然手摸向腰间,他在身上摸了摸,又找了一会儿,他的枪不见了。
也许是刚才撞车时丢在了现场,匡屹然警惕地后退。
但至少现在他应该没机会回去找枪了,因为水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正站在他面前。
那水鬼翻涌着口器向他扑来,匡屹然看了一眼可萌。
他可以说是丝毫没有犹豫,他把肩膀上的可萌抛向水鬼。
既然是祭品那祭祀给谁也没关系了,至于常逸安,匡屹然随时可以为他找到下一个祭品。
他转身朝身后的教学楼跑去,推开门进入教学楼的一瞬间,他浑身湿透了。
眼前的一切影响全部回归真实,他所在的地方就是校园东北方向的人工湖。
他一脚踩进了湖水里面,湖面略微有些结冰,一层薄薄的冰,他踩下的一瞬间听到了冰层碎裂的声音。
他随着重力作用下跌进了湖水里面,刺骨的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腥臭的水也灌进他的口鼻。
匡屹然明白了,他看到的是幻相,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原来真相即是假相,假相亦是真相。
可萌正躺在泥地上,陆地上也没有什么水鬼,一切都是假的。
匡屹然看向水底,那恶鬼正从湖心向他飘来。他嘲讽般地笑了出来,这次不是笑别人,而是笑他自己。
原来真的有人会在同一个地方跌上两跤。
两次。
同样的。
只是这次常逸安不会再来救他了,他从裤子口袋中摸出常逸安给他的手帕。今天他特地带着手帕来,不知道常逸安有没有记起他。
他缓缓地沉入湖底,并没有过多地挣扎。也许心中无限愤怒,或是不甘心,他还没有得到常逸安。
但是在冰冷的湖水中他四肢有些僵硬,不受控制地有些抽搐,然后他缓缓闭上眼睛,平静地面临了死亡。
王飞拉着匡屹然到黑暗的湖心,匡屹然已经被他溺死。
王飞得偿所愿,终于可以转世投胎了。
王飞浮出水面,凌晨天空中竟然亮起一丝亮光,天边泛白。
他已经太久没有看过太阳了,不自觉被这白色的光芒吸引。
王飞爬向岸边,他身上的污骨残骸渐渐褪去,露出他原本的面貌来,一个带着眼镜瘦弱的男孩,那是他的灵魂。
现在他的灵魂要上岸了,王飞佝偻着背朝亮的地方走去。
天边飞来的是白轿,一只纯白的轿子。黑白无常就在轿子两侧,抬轿的是牛头马面。
王飞内心得到极大的充盈感,他要去投胎了。
他要转世投胎了。
他就要转世投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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