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白凌晨才到南浔,发消息报平安时夏苒已经睡着,隔天早上醒来时才回复。
她刚回完消息,祝语贤的对话框弹出来,那语气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激动。
【天呐我今天来画廊发现了一段惊天的缘分】
夏苒好笑。
【干嘛】
【遇到你的真命天子了?】
【当然不是】
【但有可能是你的】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奸笑的表情。
杂志社的编辑采用不定时工作制,夏苒偶尔不去公司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所以她并不着急起床,就这么躺在床上慢悠悠的和祝语贤发消息。
祝语贤还不知道夏苒已经和许诺白确认了关系,甚至对许诺白也只是依稀听过名字。
夏苒还在这头慢悠悠打字,向她表达一下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不会再遇到其他真命天子。
不成想,祝语贤的消息先一步发来。
【你最新送来的那幅画】
【被你现在的邻居买走了!】
夏苒看着这两句话,一瞬间人都清醒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邻居他去画廊了?】
【没有】
【他这幅画是需要邮寄的】
【留的地址是你隔壁】
【怎么样】
【是不是很巧】
【万一是个帅哥】
【那这简直就是偶像剧般的剧情好吗】
夏苒似乎还没有消化这个事实,指尖停了半晌,才缓缓打出一行字。
【他只买过这一幅画么?】
【这个不太确定】
【因为之前好多次都是被直接买走的】
【邮寄地址的话 你得等我查查】
【好】
祝语贤吩咐前台调取信息的间隙,忽然对夏苒刨根问底的行为来了兴致,开始她的画在这里卖出时也曾问过买家是什么人、是否都是同一个人,但当时祝语贤并未仔细留心过,只依稀记得好像见到过不一样的买家,于是随口否认,现在想来,夏苒当时的眼神似乎有些许落寞。
莫非她还有什么可能在暗中悄悄关注她的故人,并且她也希望自己能被这位故人记挂着?
想到这,祝语贤为自己的探案能力颇感自豪,立刻追问她。
【你是不是怀疑之前也是你邻居买的?】
【你是不是认识你的邻居!】
【认识】
【你先把地址找出来我再慢慢跟你说】
【靠】
【你邻居是个男的?】
【是】
【你喜欢你邻居?!】
夏苒扶额,她真的有这么明显么?
祝语贤还在为自己发现的惊天八卦而激动,身旁的前台已经调出了之前购买记录和寄送地址。
令祝语贤大失所望,除了最近这一幅画购买地址在东方帝景之外,其余三次邮寄记录都显示地址为锦云庭——位于商圈中心的豪华公寓,传说小区里住的都是商政界神秘大佬。
大佬大佬,听着就缺头发少牙的,能和夏苒有点什么火花就见鬼了。
另一边,夏苒看着锦云庭三个字,心跳逐渐快了些,迅速找到纪泽言的对话框,开始打字。
【你家在锦云庭有房产吗?】
那头大概在忙,长久没有回复。
夏苒有一个很飘渺的猜测,她希望是真的,可又怕是真的。
她已经没心思到公司去,简单吃了点早饭便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
因为纸媒市场环境变化,所以传统媒体的重心逐渐由内容转向零售,是以人员结构以及工作分配便无法延续传统模式,这就导致,《FAIRY》近期内斗严重。
好在夏苒连人都还没认全,内斗也斗不到她头上,不过因为最近斗得人心惶惶大家都无心工作,反倒是清闲许多。
处理了一会儿工作,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夏苒随便点了家三明治,刚吃一半,纪泽言的消息弹出来。
【有啊】
【小许之前住那】
【但最近搬去一个叫什么东方帝景的小区了】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之前还嫌哪儿离公司太远】
夏苒指尖轻颤,回忆着自己生病后第一次尝试画画时的情形。
那似乎还是六年前,她上大二时的事。
所以他真的就这样关注了她这么多年?
酸涩的甜意在胸腔弥漫开来,她喜欢许诺白,却始终保留着三分心力,算是维护自己一颗真心的退路,而此刻,为情感设防的plan B土崩瓦解。
她心疼许诺白,也深深感激许诺白。
感激他这样义无反顾,从来不曾放弃她。
夏苒的眼圈红红的,她吸了吸鼻子,想给许诺白发消息,转念又想到他在忙,不如等到今晚回来时再和他坦诚的聊聊。
纪泽言在那头确实喋喋不休,语气像是讨伐一般。
【对了,你什么时候和蒋星河这么熟了?】
【还要做他的造型师?】
【那你拒绝我是什么意思?】
-
南浔电影节开幕,作为娱乐圈知名的电影活动,无数经纪公司都想将自家艺人塞进去混个脸熟,万一现场遇到聊得来的导演,就此飞升,也不是没有先例。
而作为知名流量小生的纪泽言自然也毫无意外出席。
他刚官宣了高奢珠宝代言,官宣日品牌方越过艺人团队放出消息,暗示粉丝集体冲销售额,粉丝们一心想着自家哥哥的江湖地位,花钱如流水,这一把让品牌方赚得盆满钵满,却把纪泽言气个半死。
粉丝们并不知道这一代言身份只是短期生效,纪泽言看着品牌方明晃晃的割韭菜行为气得肝颤,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勉强忍下。
可没成想,这一隐忍不发的举动让品牌方误以为纪泽言是逆来顺受的性子,行事更加大胆——Bijou珠宝作为南浔电影节投资方之一,有几位代表高层也出席了本次活动,在开幕前一晚主办方安排了一场内部party,只对资方与艺人开放,纪泽言虽然厌烦这样的场合,但是作为君纪娱乐旗下艺人,也不得不出面替君纪和资方搞好关系,外人并不知道纪泽言是君纪太子的弟弟,只当他是刚上位的新人流量,酒过三巡后,原本对他就颇为想入非非的某位Bijou男高层借着酒劲,一把摸上了纪泽言的屁股。
于是。
纪大少爷将人打了个人仰马翻。
这也是许诺白连夜飞往南浔的原因。
虽然当时场面确实难看,但纪泽言还是有些分寸的,看着鼻血横流,其实并不严重,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只是,这下给许诺白添了麻烦,和Bijou苦苦谈了许久的合同可能要就此付之一炬,他心里还是十分愧疚的,甚至想好了要打要杀都随许诺白的便,即便要封杀他他也绝不反抗。
但出乎意料,再见到许诺白时,他这位眼里不容沙子的精英老哥竟然破天荒的没有责怪他。
许诺白连夜抵达南浔,行李都没带,风尘仆仆的模样看着确实是有些疲惫,不过整个人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平静,像是刚中了彩票不管遇到什么坏消息都不值一提一样。
这种平静,一直维持到今天中午。
纪泽言得罪了资方的事人尽皆知,但艺人已经到场,主办方自然不会得罪人将人原路送回,虽然一切如常,但待遇已经悄悄发生变化。
比如在电影圈毫无建树的新人都要两到三人挤在一个化妆间里休息,原本纪泽言是不必与他们挤在一起的,眼下也不得不听人安排被塞进双人间了。
双人间另一位,好巧不巧便是蒋星河。
从看到这人的一刻开始,纪泽言便心里不痛快,直到妆发结束,造型师递来两件花蝴蝶般花花绿绿的衣服,他压抑许久的怒火终于发作。
“我穿这身是要去花丛里采花粉吗?”纪泽言一把将衣服推开,冲乔曼吼,“这就是你喜欢的丰富的色彩?像出去卖的一样?”
乔曼一向知道纪泽言乖戾,却很少有这样大发雷霆的时候,张了张嘴不知如何解释。
很安静的房间,助理和妆发造型师挤在一起,十几个人愣是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一声轻蔑的嗤笑便显得格外刺耳。
纪泽言听到了,敛眉对着化妆镜另一侧的蒋星河,语气不善地问,“你笑什么?”
“和你有关系么?”
“我昨天刚打了投资人,听说了么?”纪泽言上了狠劲,“今天连你一起打了,正好一道上个热搜,算老子没白来。”
蒋星河看着他,眼里的轻蔑未减丝毫,妆发已经差不多结束,他轻拂了下礼服的褶皱,起身轻笑着说,“你不就是因为嫌弃黑白灰单调才换了前造型师,现在穿得花花绿绿的又有什么不合意的?还没红呢就像小牌大耍,纪老师是不是没认清自己的地位啊?”
纪泽言就要破口大骂,音节还没发出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谁告诉你是我换的造型师?”
蒋星河看他一副敢做不敢当的模样,眼神更加不屑,“你难道不是嫌弃夏苒不辨颜色才终止合作?不过还是要感谢你,谢谢你如此没有品味,才能让我们有机会共事。”
他语气挑衅,听的纪泽言怒火中烧,上去就要给他一拳。
只不过这一拳没如想象般挥舞出去,被一阵冷戾的声音打断。
“泽言!”
许诺白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面色沉沉。
纪泽言被这一声拉回理智,看清许诺白的脸后瞬间哑火,虽然怒火还未平息,却也不敢继续造次。
蒋星河待看清来人面孔后,微微讶异一瞬,转念想起什么,看向许诺白的目光算不上友好。
二人侧身而过时,蒋星河清楚地感受到了男人带来的压迫感,是上位者特有的威势和冷漠,他大概猜到了许诺白的身份,转而看了他一眼,而对方自始至终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从许诺白出现开始,纪泽言便如站岗一般原地立正。
昨天听到纪泽言殴打投资方时也不曾动怒的许诺白,此刻却如同要将人生吞活剥的野兽,沉沉的黑眸满是压迫感,看的纪泽言一阵心惊。
他朝后挪了挪。
心中欲哭无泪。
完了。
这下罪名不明,但看起来罪大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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