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彻底出了节，秦月珩也要离开福城了。
沪海和江城还有得忙的。
他选在了夜晚离开。
“不再送送我吗？”秦月珩站在车旁，脖颈处围着那条蓝白掺绿的围巾，手插在口袋里，脸上还带着点点笑容。
“就送到这里吧，这段时间多谢秦先生帮助了。”徐声同样抿唇笑了笑。
他抬手递了张卡回去。
这是秦月珩那个时候去他家拜年，厚厚的红包里夹着的银行卡。
后面还写了密码。
“红包是给你的。”秦月珩看着他递来的卡，并没有动作，“你应该知道的，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所以红包我收下了。”徐声依旧保持着递卡的动作，“秦先生的红包已经很多了，八万八，这个数字放在我们这儿真的是首屈一指的了，所以这张卡我是真的不能再收了。”
“所以……你这是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对吗？”秦月珩接过了他递来的银行卡，“徐声，有时候我真的不希望你太聪明，这对我来说很困扰。”
“明明有时候装傻和接受，能给你带来的好处更多不是吗？”
端详着手上的银行卡，秦月珩语气可惜：“还是说，你已经决定好要和卓苍竹和好了？”
“……并没有。”徐声抿唇浅笑。
但在短暂思索过后。
话到嘴边又改了说辞。
他对视上秦月珩的眼睛，目光并不躲闪：“但或许会有这个想法。”
“……那很可惜了。”秦月珩，“虽然我并不知道他比我有好在哪里。”
“又或者是因为我给的红包里只放了八万八吗？现金放的确实是少了点。”
“可是这张卡里有一百二十万，徐声，我并没有要轻视你的意思，但这张卡于情于理你都应该收下它才对。”
“这么多吗？”徐声弯了弯眉眼，“那看来是我没有这个福气了，毕竟还回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
“你现在拿回去也不迟。”秦月珩摊开手心，递上了那张刚刚被拿回来的银行卡。
而徐声只是摇了摇头。
“好吧，那看来我并没有能够打动你。”秦月珩眸色暗了暗，但唇角依旧挂着笑。
“徐声，其实我仔细想了很多，发现自己上次说的话好像确实不那么严谨。”
“因为我突然察觉到除了那些我能给你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婚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可以去国外领证。”
他语气惋惜：“毕竟我想了想，我们好像才是真正有缘分的，不是吗？”
“对比起卓苍竹的有意引诱和量身陷阱，我们最开始的遇见是在Reverse的楼下，你捡到了我的眼镜。”
“没有谎言也没有欺骗，那只是一个很寻常的夜晚，我甚至都没能看清楚你的脸，只记住了那双眼睛。”
“徐声，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
“这听起来就很像那种……小说或者影视作品的开头不是吗？明明我们才是最适合发展故事的，至少比你和卓苍竹在一起更合理。”
“为什么你不能选择我？”秦月珩叹息声轻轻。
并没有想到秦月珩会突然说这些，徐声表情明显怔愣。
“……这不是，选不选择的问题。”
面对着眼前这个才刚熟悉起来的‘朋友’的剖白，他明显有些无措：“秦月珩，实话说我也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助。”
“包括在昨天，你还愿意帮我送卓苍竹去医院……”
“帮你？”秦月珩笑了，但并没有嘲讽的意味，更多的好像是不解和可惜，或许还有一点点的……
不甘。
“也对，确实是这样。”话到嘴边转了个弯，秦月珩点了点头。
“那么，小徐助理，再见。”
没有挥手，他只是就这么看着徐声。
“再见，秦月珩。”徐声笑了笑。
“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依然可以来找我。”离开之前，秦月珩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徐声。
“至少在明年之前，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他说，“我的意思是，作为恋人的身份来找我。”
“我很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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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昀兰把房子烧了。
点燃窗帘烧的，她甚至还提前打开了煤气。
不过好在是没有引起爆炸，但惹出来的火势也不算小。
事发的很突然。
徐声前一天才刚把卓苍竹劝回江城。
谁知道他第二天早上还在菜地种菜呢，就听见有邻居喊他快回去看看。
不过好在火势控制的还算快。
但也还是波及到了几户邻居。
赔钱肯定是没跑了。
“妈，你到底是要搞什么？”连生气都提不起情绪，徐声无奈地看向面前的女人。
“……”没回话，邓昀兰也没看他，只是把脸偏开到一边去。
徐声还想张嘴做点什么，但他一时间头疼的厉害，身体的力气也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一样。
多的话是一句都没再说，两人无言。
不过好在是提前交付过了邓女士在疗养院往后一年的费用。
房子得修，所波及到的邻居也得赔钱，这家赔十万，那家赔十五万，楼上要赔的还要更多些，因为把人家地板砖都烧裂开了。
精气神被掏空，连带着余额也在迅速减少。
徐声这边刚处理完事赔完钱，卓苍竹不知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又从江城跑回来了。
“徐哥，你在哪呢？”打着电话，卓苍竹的语气很是焦急，“我到福城了。”
“……你到福城了？”徐声接起电话后就皱了皱眉，声音也不受控制地往上拔高了几个度，“你到福城来做什么？”
“我当然是来找你的。”卓苍竹很着急，但同时竟然还不忘安抚他，“你别急徐哥，你告诉我位置，你给我发个定位吧，我马上就去找你。”
“不是，等一下。”
闭了闭眼，徐声在酒店办理了入住：“我的意思是，你来福城找我干嘛？”
“你不是没地方住了吗？”卓苍竹疑惑，“我当然是给你送钱来了啊。”
“……”
“怎么不说话了，徐哥？你快点给我发定位吧，我打个车就去找你了。”
“……为什么要，给我送钱？”徐声叹了口气，从前台手上接回了身份证。
“你家房子不是被烧了吗？我听说了，就赶回来了。”
“你怎么听说的？”
“……”卓苍竹心虚地笑了两声，“我买通了你的邻居，给了点钱，让他们帮我多照看照看你。”
心情有些烦躁，还有些郁闷，徐声连带着声音都是闷闷的：“但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烧的……”
“徐哥。”卓苍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欣慰感的雀跃，“你不是已经同意我重新追求你了吗？这么好的表现机会，我当然不能错过。”
“……”
“徐哥？”
“那你来吧。”徐声叹了口气，“我发定位给你，你到了之后再给我打电话，然后我再去接你。”
“好，我马上就能到。”
……
“徐哥！”刚见到了面，卓苍竹就一把把人抱住了。
随即又很快松开了怀抱，上上下下仔细打量。
“你没事吧？身上没受伤吧？可担心死我了。”卓苍竹关心的话语中还带着点委屈，“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想着打个电话给我的吗？”
“我没事，没受伤。”徐声眉眼间有些疲倦。
他问卓苍竹：“这么晚才到，你吃晚饭了吗？我带你去吃饭吧。”
“不着急，我先把钱给你吧？”卓苍竹兴奋又小心地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银行卡，打量着徐声的神色，生怕惹得他不高兴。
“这是我自己的工资卡，还有攒的一些钱，都是好道上的钱，我自己赚的。虽然没有特别多地多到用不完，但在福城或者你挑个喜欢的地方买套房绝对是够了，你还可以挑辆车什么的……”
“先去吃饭吧。”徐声打断他的话，没看他手上的卡，而是看着卓苍竹的眼睛。
“那你先收下。”
“先去吃饭。”
卓苍竹没再犟，而是顺着他的话：“好吧，我也确实有点饿了，还是徐哥贴心。”
点了点头，徐声沉默地带着卓苍竹随便找了家饭店吃饭。
“你今天晚上就住刚刚的酒店吗？”主动替徐声拆好了碗筷，还用开水烫了烫，卓苍竹开口问道。
烫碗，还是他们原先在恋爱的时候，徐声教他的。
“嗯。”看了他的动作，徐声也没拦着，只是拿来杯子倒了两杯喝的温热开水。
“那我陪你一起吧。”接过开水后，卓苍竹又生怕徐声多想，连忙再次开口。
“我就在你隔壁再开一间房，不会太打扰你的。”
“都行。”精力有限，徐声只感觉自己这小半年到现在，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只是离开家后，除了学校和打工地点外又多接触了几个人。
而这几个人碰巧打乱了他原有的生活节奏。
不能说讨厌，但放在现在也属实是算不上喜欢。
非要说实话的话，他只能说他现在有点讨厌他自己，更多的还有一些……
不想面对的东西。
于是酒店，卓苍竹就在徐声房间的隔壁又开了间房。
大半夜响起敲门声的时候，徐声还在一根根抽着烟。
连窗户都没有要开窗通风透气的意思，烟灰缸里就已经有了好几个烟蒂了。
懒得整理个人形象，徐声就这么叼着烟开了门。
“徐……哥。”卓苍竹怔愣一瞬，明显是没见过徐声在他面前抽烟的模样。
恋爱的时候，他只偶尔闻到过徐声身上的烟味，徐声从来不当着他的面抽烟。
徐声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吸烟频率也不高。
“……”徐声指尖夹下嘴边的烟支，即使情绪使得他很想朝着面前男人的脸上吐个烟圈，但脑子里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响。
他还是选择偏开头往下呼出了肺里的烟。
“这么晚来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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