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咳咳！咳咳……”
还是被呛到，卓苍竹勾着头咳嗽了几声。
沉默着没说话，徐声又把烟嘴抵到唇边吸了一口，才掐灭了烟支。
“什么事。”见卓苍竹站到现在都还没有要主动开口的意思，他只好又问了一句。
都不需要把视线往里投过去看，光是打开门这么一会儿，卓苍竹就闻到了浓郁的烟味，及其冲鼻。
“你这是抽了多少？”他看着徐声，皱了皱眉，眼里是心疼和不解。
怎么会抽这么多烟？
明明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抽烟都很少的，一周一两根是差不多的了。
秦月珩到底是怎么管的人？！
他这到底是抽了多少烟啊？！
“没多少。”徐声的表现就平淡多了。
“……我想，和你聊聊。”身上穿的是睡衣，卓苍竹原本的打算，是今天晚上去到徐声开的房间里和他好好聊聊的。
但目前看来……
这房间根本就是去不得的。
“聊什么？”并没有要放人进去或是挪步的意思，徐声眉眼间是散不去的郁气。
搞不懂有什么好聊的，说来说去不就是那些话吗？
“聊，我们……”
“……”徐声笑了，打断了卓苍竹才刚开口的话。
“卓苍竹，实话和你说吧。”
他看着面前怔愣的男人，轻声说道：“其实前段时间说的那些，也都是骗你的而已。”
“我们根本不会有什么以后，我说愿意在和秦月珩分手之后给你一个机会，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再留在福城，总是绕在我周围像一只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叫，这让我很烦。”
“你能理解吗？你不能，因为你又来了，你根本听不懂我的话，又或者你是听懂了，但你一直一直在装傻。”
“你非要这么贱吗？卓苍竹，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难道没有一点正常人该有的自尊心吗？”
“你真的不应该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应该回你的江城去，好好地赚你的钱，做你的生意，去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
“明明你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我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明明我们并不是非对方不可也并不是非要凑成一对，像是商场促销的廉价商品买一送一一样，我们凑不到一起去。”
“你还没搞懂吗？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能不能不要……”
卓苍竹突然把他抱住了。
“不能。”他说。
其实从他今天下午到了福城之后就感觉到面前的男人多多少少有点不对劲了。
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像是靠近了一枚腐烂酸涩的蛋糕。
他的徐哥好像有点坏掉了。
卓苍竹抱的很紧，紧到徐声都快感觉呼吸不过来，紧到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他抱着徐声，脑袋埋在了昔日爱人的肩颈，呼吸算不上平缓，声音也带着点点哽咽。
“徐哥，我们去看病吧。”他说。
“我带你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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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万？！”
秦月枝差点被咖啡呛到，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月珩：“哥，你什么时候这么穷了？！”
“我是让你去道歉的，不是让你去打发叫花子的！”惊讶之余过后有些生气，她皱着眉，“本来就已经够对不起人家了，你这样不是诚心让我有愧吗？”
秦月珩看着面前桌面上的草莓豆乳，没说话。
“哥！”从国外赶了回来，秦月枝本来是想趁此机会和秦月珩商量点入职分企的事情，却没想到顺嘴问的这一句就让自己开始冒火了。
“闭嘴。”秦月珩冷声。
秦月枝只好没再做声。
“要不是你之前整出来的那些幺蛾子，我至于觉得他也是个……”难得有些烦躁，秦月珩却还是控制着自己没再继续往下说。
“所以你就看他是个在酒吧兼职的，就觉得他也是之前那些几万十几万就能打发的东西吗？”秦月枝难免也带上了点情绪。
再怎么说徐杳也是对她有恩的人，怎么能和那些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相提并论呢。
“那我去找他。”秦月枝作势就要拿起手机发消息，“再怎么说这点钱也太少了，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你不给的话我来补给他。”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给了？”秦月珩抿唇，“你要找谁？”
“当然是找徐杳啊。”秦月枝翻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早就没了徐杳的联系方式，“不对，我好像已经没他联系方式了。”
“……你还想要他？”
秦月珩也有些烦躁。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一瞬就想好了威胁面前妹妹的方式，于是斟酌后准备开口：“你要想好，你如果……”
“没有啊。”秦月枝一脸疑惑，“我还要他干嘛？我是要补钱给他。”
“二十万真的太少了，哥，你买件衣服怎么说也都得要二十万了吧？”
“咱们家又不像是卓家那种半路起家的小作坊。”秦月枝看着他，“你就给这么点是真的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听她这话却是松了口气，秦月珩端起面前的草莓豆乳抿了一口，没续她的话题，而是……
“所以，你是确定，以后都不会再和徐杳有联系了，对吧？”
“……应该是吧。”秦月枝放下手上的手机，“但是得先把钱补上了再说，我反正是丢不起这个人，哥，你得想个办法再补偿他一些，少说也得来个百十来万吧？”
“买衣服还得买一套呢，你总不能就送人两双袜子当赔礼吧？”
“行了。”秦月珩出声淡淡，“我到时候会看着办的。”
他要是早知道徐声是如此模样，和他之间帮秦月枝处理的那些家伙不一样的话，又何至于此。
不过他自有办法。
希望徐声的妈妈没让他失望。
“月枝。”情绪又恢复成了以往无异，秦月珩看着她，“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不过应该，也不至于让你太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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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太紧张，待会儿医生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就行了。”卓苍竹浅笑着，牵着徐声的手，一同坐在车后座。
徐声是前几天和他一起来的江城。
“你笑什么？”
徐声还是没忍住问他：“都笑了一路了。”
“没什么。”卓苍竹捏了捏他的手，“就是突然想到，你原来没有和秦月珩在一起过，我就有点开心。”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徐声，“我虽然没和他在一起，但也并不见得会和你在一起。”
“我都告诉你了，之前说的那些东西是骗你的，我并没有要再和你重新开始的想法。”
“没关系。”卓苍竹嘴角依旧是淡淡的笑容，把玩着手心里徐声的手指头。
“我想要的又不是只有这些，只要你还愿意让我陪着你就够了。”
“反正……”
反正什么？
卓苍竹没说。
反正时间还长着，他们可以慢慢来，把以前没弄好的再重新来一遍。
已经是下午临近傍晚了，卓苍竹想着刚好带着徐声去看个医生之后，就能一起再吃个晚饭。
“在看什么？”看见徐声一直往窗外看，他也跟随着徐声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边是阿苏汉阳江大桥。”
卓苍竹温声，并没有想惊动他的意思，只是想多和徐声说说话：“你要是想看看的话，我们待会儿从医院回来，可以一起去看看。”
天是雾蓝色的，蒙了一层很重彩的灰色。
徐声看着桥上的灯光，思绪飘得很远。
“我们……”
“嗯？”卓苍竹以为他说了什么自己没听清。
“我想下去看看。”徐声收回视线。
“现在吗？”
“对，我……”
以为卓苍竹是想要劝自己看完医生再来，徐声刚想再解释一下原因，就看见身边的男人只是点了点头。
“好啊，那我们让司机师傅找个地方停一下车。”卓苍竹并没有要扫兴的意思，而是感到了开心。
因为徐声向他提要求了。
虽然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好歹这人也算是有了点追求。
哪怕只是一点点。
也够了。
……
“是这边吗？”徐声皱了皱眉，看着面前和那晚记忆中一般无二的桥。
脚下却不是那时候走过的路。
没有厚厚的灰尘，也不会随便走两步就很快被风沙迷了眼睛。
也没有红色的铁皮墙门，也没有那些看起来像是要准备拉货的大货车。
“嗯哼。”
卓苍竹虚扶着他，让他仔细脚下的路。
“这边，没有别的地方了吗？”
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徐声比划着：“就是说，别的入口，也能看到这个桥的地方，没有了吗？”
“有啊。”和他一同站稳，卓苍竹笑着回应：“那边还有一个。”
“毕竟是桥嘛，再怎么说最少也是要有两个能上的地方的，有头有尾嘛。”
“……”徐声看不清桥的对面，只好把视线放在周围兜兜转转。
这边的景色看起来确实是比他那晚所看到的要更好一点，也有了能上去的地方，他记得他那天去的地方上面是封着的。
“看来……那天是去反了。”
“嗯？”卓苍竹凑近了些，微微弯着腰低了低头，“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太听清。”
“没什么，我是说，我好像有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去错了地方，走反了。”
“走反？”
卓苍竹念叨着他刚刚说的这句话，琢磨了一小会儿，问：“那你那个时候看到的景色好看吗？”
“……挺好看的吧，那时候天色挺黑的，灯看起来比现在的要更亮些。”徐声视线看着桥上的牌匾。
“那应该不算走反了吧。”卓苍竹视线默默跟随，“毕竟这桥不管往哪边看，牌匾都是一样的。”
“长江也是同一条长江。”
“说不定，你走的那次才是正确的方向，只不过是这边人多了点，所以看起来才像是你上一次走错了一样。”
“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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