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会吃树藤，笼子是它的食物，若用树藤囚鸟，最终笼子将免不了被吞噬的命运。”
“说不定它引来的，刚好是一只正捕食的鸟儿。”
“正向的代表，即凶手目前所处的位置。在一个看似很危险，实则非常安全的方向上。”
“无可置疑，现在西区最危险的地段，首当其冲是W-302号区域及其周边一圈区域。”
“卧底出逃的消息，想必空岚早有渠道知晓。将近一天过去，现在他们也该加派人手，逐渐将游戏的范围扩大了。”
“那些地方，均会有猎人占据把关。”
“这样一来，范围就会缩得很小了。”
“凶手会在猎人已经侵入，但并未进行严格管控的地方。”
言序在卡牌上点了点：“W-233号区域，W-207号区域，W-176号区域。”
“现在，与我谈成了合作的‘鸟’，已经飞往了其中的W-233号区域，进行调查。”
言序勾起唇角：“如果凶手想要设局抓他，进行陷害的话，是会被反向‘吃掉’的。”
杰妮丝咬了咬牙。
言序的话语令她有些心神不安，杰妮丝尽量维持自己表面上的平静，冷漠道：“故弄玄虚。”
“也许吧。”
言序指指第三张牌：“黑色的太阳，指凶手的真实身份。”
“本意是高悬于空中的照耀者，多用于指代领导人，同时，也有祸端罪源的含义。”
“这张牌的逆向，意味着倾颓的黄昏。”
言序循循善诱，压着温柔低沉的语调，像是要蛊惑人心：
“杰妮丝小姐，你从中想到了什么呢？”
杰妮丝掐紧了自己腿上的衣料。
言序见好就收。
他微微敛眸，适时地玩笑，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当然了，我并不会占卜。”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离我们太远，随机翻的牌，我的解读也不一定准确。”
“我还是信任你的，相信你会回答我，属于这三个问题的正确答案。”
杰妮丝控制着呼吸。
某种不详的预感在她心头强烈碰撞。
她捏着刀子，按住情绪，强颜欢笑道：“可以。”
“你的彩头还算有趣，继续吧。”
言序“嗯”了一下。
他将牌都收回手中，一边重新洗牌，一边问出了自己的第二个问题。
“这次，我想知道十一年前的事。”
言序说：“Oneyear当年除了和金色沐浴的人有过接触，应该非常谨慎，没有与其他人谈论过自己的身份问题。”
“关于这一点，从Oneyear的过往评价上，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你该如何得知、又如何笃信，他就是来自晨曦之岛的卧底？”
对于这个问题的出现，杰妮丝并不觉得意外。
是一个非常好回答的问题。
她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说道：“很简单的事情。”
“是从空岚的态度上看出来的。”
“过往的猎人游戏，从来没有持续超过两个月的情况，卧底藏不久。所以，当初空岚寻找了整整半年的卧底，却没找到一点线索，本身就让人觉得可疑了。”
“而我作为案件的始作俑者，高压之下，定然也要主动寻找卧底的踪迹，给自己留条后路。”
言序说：“合理，之后你是怎么做的？”
杰妮丝说：“我跟踪了那些猎人。”
“你知道，那些猎人没有自己的思维，就是空岚手里的人体武器，哪怕他们发现自己被跟踪，只要不妨碍任务，就不会阻拦我什么。”
说起这件事时，杰妮丝语气里带了些隐约的骄傲。
她似乎真的在把这些东西当作谈资，当作炫耀自己能力的渠道。
杰妮丝说：“那个时候，我就发现了一个秘密。”
“我跟踪某个猎人时，他总会很巧妙地甩掉我。”
“一次两次，还可能是我跟丢了，这么多回，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杰妮丝：“有猎人生出了自己的心思。”
“他早就知道谁是卧底，却瞒过了空岚，瞒过了所有人，帮卧底隐藏身份。”
“他努力地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努力地避人耳目，不让自己私底下的联系被任何人知道——可我还是明白了。”
杰妮丝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语速也变得很快：“因为那天，Oneyear从我蹲守的路口经过，往猎人离开的方向走。”
“我还向他打了招呼。”
“我心中起疑，于是通过Oneyear的轨迹，我再次找到了那名叛变的猎人。”
“不久后，我拿这一点内容作为条件，向空岚换取了我的自由。”
杰妮丝没有说谎。
言序问：“你还记得那名猎人的编号吗？”
杰妮丝：“当然，这我不会忘记。”
“10258G。”
“好的，”言序说，“最后一个问题。”
杰妮丝眯起眼：“这回你怎么不摆弄你那占卜技巧了？”
“你不是不喜欢吗？”
言序无辜地歪歪头：“如果在你没有意愿的情况下，我要还自顾自地继续游戏，那就不是彩头了，是没眼力见。”
杰妮丝：“没关系。”
她说：“这次换我来抽，我想知道你的牌会给出什么样的结果。”
言序将牌重新铺开：“可以。”
杰妮丝从边缘摸了三张牌，一张张翻开。
第一张牌：黑色的太阳，正向。
第二张牌：田野里的稻草人，正向。
第三张牌：无头的行刑人，逆向。
杰妮丝问：“解读一下？”
言序道：“我很乐意。”
他直接指向了第二张牌：“第一张是黑色的太阳，正逆的含义我方才都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就不再多说。”
“我们来看看田野里的稻草人吧。”
“它象征着踏实、稳重，是守护的代名词。证明你遵守了约定，将你所知的事实一一道来。”
“而第三张牌，无头的行刑人，意味着错误、恐惧与生命。”
“逆向的它则恰恰相反，代表正确、希望。”
说到这个点上，言序顿了一顿。
随即他微微碰唇，轻声吐出了自己最后要解读的含义——
“死亡。”
总归是个不好的预兆。
杰妮丝干脆问了：“‘死亡’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
言序敷衍道：“一张牌而已，这不重要。”
“就算我解读出死亡，我们之间，难道就立刻会有一个人死去吗？”
杰妮丝想了想，心觉不对：“是吗？”
“你是不是还向我隐瞒了什么？”
言序反问：“我应该没有将我的情况告知给你的义务？”
“有的事情与你我的交易无关，就算我有所保留，也是理所应当的。”
杰妮丝说：“诚意不足。”
言序晃晃手指：“然而单就交易内容而言，我能付出的早就给全了。”
“问题还没有问完，”他说，“怎么样，还继续吗？”
杰妮丝的手指放在底下，藏在袖中。
她的指腹沿着餐刀的边缘慢慢划过。
餐刀并不锋利，划不出血，但只要力道合适，想要捅进人的喉咙里，还是绰绰有余。
只要有了沙漠鹰的权限，她会立刻动手。
杰妮丝维系着表面的笑容：“好的。”
“我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诺，等我答完，将‘沙漠鹰’的管理员权限交予我。”
言序说：“以晨曦之岛的名义起誓。”
一文不值。
他开口，继续：“下一个问题，依旧与W-100号区域有关，那个十一年前发生的猎人游戏。”
“真正的凶手，其实不是你，对不对？”
杰妮丝一僵。
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反驳道：“怎么可能。”
“为了替我自己报仇，我亲手解决了那么多人，我看着他们死，呼吸一点点停止——如果我不是凶手，那你觉得谁是？”
言序温柔道：“我说了，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杰妮丝咬了咬牙，冲言序伸手：“问题我回答完了，权限呢，可以给我了吧？”
言序没第一时间回应。
他起身，随手从牌堆里挑了一张卡牌，在桌面上翻了过来。
“愚者。”
言序用某种同情的目光，看向杰妮丝。
他说：“权限吗？但是我们的交易并未成立。”
“我要的是正确的答案。”
“除了第二个问题，剩下的内容，你都对我说了谎。”
杰妮丝冷声：“你什么意思？想要出尔反尔？”
“嗯？”
言序没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情：“口头承诺，反就反了，你觉得值多少通用券？”
“晨曦之岛的名义，就更好笑了。”
言序向杰妮丝走近，用模糊视听的话语扯谎道：“因为我根本不是晨曦之岛的人呀？”
他的语气冰冷又危险：“你猜，我为什么会有沙漠鹰的数据库程序。”
“他们真的会允许外人拿到这种东西吗？”
与方才的和煦判若两人，言序面无表情的时候，是个人都能察觉到此人骨子里头的冷漠，压迫感笼罩下来，令杰妮丝的感到分外不安。
言序说：“顺带一提，你咖啡厅门锁的系统，源自沙漠之星。”
“是沙漠鹰手下的产业。”
杰妮丝心中咯噔一跳。
她猛回头道：“你是沙漠鹰的人？！”
言序垂眸，立刻出手，截住了杰妮丝迅速冲他刺来的餐刀。
对方的力气出奇地大，餐刀狠狠捅进去，刺破了言序的手掌，流出鲜红的血。
言序眼也没眨，面不改色道：“告诉我。”
“十一年前的凶手到底是谁？”
杰妮丝咬牙，抬腿想要偷袭，却被言序扭过。
她一时重心不稳，只得拔出餐刀，后撤两步。
杰妮丝说：“凶手除了我还能有谁？”
“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了。”
“人尽皆知可不等于事实。”
言序按住自己的手掌，挑起一抹玩似的笑容，意味深长：“我查过你，杰妮丝。”
“在秀城覆灭之前，你是组织里无足轻重的一员，覆灭后不久，你在Oneyear的帮助下，找到了医院的工作。”
“所以，走投无路这种形容，不适合你。”
言序说：“我看你的路挺多的。”
“在那些受到报复的组织中，有一大部分角色，没有参与过对秀城的针对。”
他问：“告诉我，你拼命想隐藏起来，保护起来的人，究竟是谁？”
“不然可不要怪我了。”
这几天都在加班，工作太忙了QAQ，紧赶慢赶困得不行了，已燃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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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口（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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