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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小镇6-上

午后,燎星的光芒把神殿的石阶晒得发烫,时妤走到门口时,正撞见三个黑袍神官从里面出来。为首的神官抬手拦住她,黑袍的袖口扫过石阶,带起些微尘:“神女今日不必祷祝了,回去歇息吧。”

时妤愣了愣。往常这个时辰,她总要在神殿里对着海神雕像念诵祷文,直到燎星西斜才许离开。她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神官们却已转身走远,黑袍下摆扫过地面的声音像极了某种鳞类生物爬行,让她后颈泛起一阵凉意。

转身往回走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希泽尔与喀山住的石屋。喀山正站在门口,背对着她的方向,跟一个提着竹篮的年轻女人说话。那女人是镇上的渔户阿嫂,此刻正踮着脚往石屋里张望,嘴里絮絮叨叨:“……可不是嘛,昨晚又有渔船没回来,怕是被海神收走了……”

时妤的脚步顿住了。她想走上前,问问他们早上和卡尔说了什么,问问那些关于“别的世界”的话是不是真的。可脚像被钉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裙摆——她是被神官们捧在手里的“神女”,而他们是来历不明的外来者,这种接触本就不该被允许。

就在这时,喀山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突然回过头。四目相对的瞬间,他非但没惊讶,反而朝她眨了眨眼,眼底藏着点促狭的笑意。时妤的脸“腾”地红了,慌忙低下头,却听见他提高了声音对阿嫂说:“多谢阿嫂提醒,我们会当心的。”

阿嫂这才注意到远处的时妤,脸上立刻堆起恭敬的笑,拎着竹篮匆匆走了。石屋门口只剩下喀山一人,他朝时妤偏了偏头,又用下巴往神殿后的方向指了指——那里是片茂密的红树林,气根垂在阴影里,像天然的屏障。

时妤的心跳得飞快。她左右看了看,镇上的人们要么在屋前晒鱼干,要么在浅滩修补渔网,没人注意这边。她攥紧袖袋里的鳞片,贴着墙根快步绕到神殿后,钻进了红树林的阴影里。

刚在一棵粗壮的气根后站定,身后就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喀山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手里还把玩着那个会发光的小方块,荧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躲在这里听了一早上?”他挑眉,语气却没什么责备的意思,“卡尔那小子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你倒是听得认真。”

时妤的脸更烫了。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她咬着唇没说话,却听见喀山轻笑一声:“别怕,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想问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唔…”忽然有了机会,时妤却有点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与陌生人交流,脑子里有点空空的,很多话跑到了嘴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喀山也不急,就这么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眼底流淌过一丝温柔。

“你们……”时妤犹豫了很久,才抬起头,深蓝的眼眸里满是困惑,“你们说你们那里没有神,那你们的食物从哪里来?衣服谁给你们做?谁来告诉你们该做什么?”

在她的认知里,一切都该由“海神”安排:潮水何时涨落,渔网该撒向何处,甚至哪天该祈祷,哪天该静默,神官们都会照着“神谕”一一吩咐。她无法想象,一个没有神的世界该如何运转。

喀山靠在气根上,指尖在荧光屏上点了点,调出一片璀璨的星图:“我们知道一个叫‘联盟’的地方,住着和你们长得差不多的人。他们散布在成百上千个星球上,有的住金属城,有的守着改造过的空间站。”他顿了顿,调出一张医疗舱的图片,“他们有能治好濒死之人的机器,有不用播种就能长出粮食的培养舱,连衣服都是机器按体型织的。”

时妤的眼睛瞪圆了,手指无意识绞着裙摆:“那他们……不用出海捕鱼吗?”

“多数人吃营养剂。”喀山笑了笑,“像果冻一样的东西,按一下就挤出能量,管饱。宜居星球的土地金贵,哪有闲地种菜?”他划掉联盟的画面,调出一张锈蚀的飞船图。

“但——”喀山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望着远处的海面,声音低沉下来:“我和希泽尔不住在那些大房子里,我们住的地方叫‘暮色共和’,大部分人……都是被抛弃的。”

他指尖在荧光屏上划了划,调出一张模糊的图片:灰蒙蒙的天空下,无数金属舱体像蜂巢般堆叠在一起,舱体上锈迹斑斑,却在窗口透出微弱的光。“很久以前,联盟的星球爆发过一场‘蚀骨病’,病毒像海水一样蔓延,感染者骨头会破损,皮肤会渗出银霜似的骨渣,力气变得很大,却也会失去理智,见人就咬。”

时妤的呼吸顿了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红斑虽然不是银霜,却同样在慢慢扩散。

“大部分感染者都死了,剩下的要么被烧死,要么被扔进‘遗弃星’当奴隶。”喀山的声音冷了些,“但有一小部分人没完全失控,他们保留着神智,还进化出了更强的自愈力,我们叫他们‘骨裔’。”

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荧光屏边缘的划痕:“我和希泽尔就是骨裔。我们在遗弃星上熬了十年,直到有人学会了修飞船,我们才抢了联盟的航空母舰逃出来。现在母舰就是我们的家,食物自己种,衣服自己缝,没人安排我们该做什么,活下去就是唯一的规矩。”

时妤听得目瞪口呆。她从没听过“病毒”“飞船”“奴隶”这些词,却能从喀山的语气里听出一种沉重的、她无法理解的苦难。她想象不出一群被抛弃的人,如何在没有神的地方自己造出“会飞的船”,更想象不出他们靠什么支撑着,而不是像镇上的人这样,把一切都交给海神。

“你们……不怕吗?”她小声问。

“怕啊。”喀山笑了,眼角的纹路柔和下来,“怕联盟的追兵,怕母舰的能源耗尽,怕哪天连野菜都长不出来。但怕没用,总得自己找出路。”他看着时妤,眼神里突然多了点复杂的情绪,“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小姑娘小玉,在母舰上负责种土豆,也总爱睁着大眼睛问东问西。”

时妤没接话,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神使”身份是种荣耀,此刻才发现,这或许只是另一种“被安排”——神官们教她祷祝,教她控制水流,却从没教过她“自己该做什么”。

“对了,”喀山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那天晚上你跟我们行礼,那个屈膝礼的动作,是谁教你的?”

时妤愣住了。那个动作她做了无数次,从有记忆起,神官就告诉她这是“神使见贵客的礼仪”,可细想起来,她第一次做出这个动作时,既没人教,也没人吩咐,就像本能一样自然。“我……不知道。”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飘,“好像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知道该那么做了。”

喀山的眼神沉了沉,没再追问,转而望向镇上的方向:“你们这小镇,有多久历史了?海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供奉的?最早住在这里的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问题像石子投进时妤的心湖。她从小听的故事里,小镇和海神一样古老,渔民们世世代代住在这里,靠海吃海,从没人想过“最早”是多久,“哪里来”又是哪里。神官们说“海神创造了一切”,她便信了,从未有过一丝怀疑。

可现在,喀山的问题像根细针,刺破了那层理所当然的薄膜。她望着远处神殿的尖顶,突然觉得那尊海神雕像的眼睛,似乎正透过云层,冷冷地盯着她,像在嘲笑她的无知。

“我不知道。”时妤的声音有些发颤,“没人告诉过我。”

喀山没再说话,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意外地轻柔。红树林外传来孩子们的嬉笑声,燎星的光穿过叶片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无数个问号。时妤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红斑在光下微微发亮,她第一次开始怀疑:神官们说的“海神的印记”,会不会和喀山说的“蚀骨病”,有着某种她不知道的联系?

而那个刻在她骨子里的屈膝礼,又藏着怎样的秘密?直到不知不觉走回了自己的小竹楼,她的脑中依旧杂乱如麻。

檐角的贝壳风铃突然叮当地响,她猛地抬头时,卡尔早上绷紧的侧脸却忽然毫无预兆地浮上来——他攥着炭笔的手在发抖,却梗着脖子说“变成鱼是荣耀”。心口莫名一紧,她摸了摸手腕的红斑。

要不要去找他?哪怕只说句“小心些”。

可脚刚抬起来又顿住。她是神女,是神官们说的“海神的化身”,怎么能跟质疑神明的人站在一起?

风里卷来咸腥的潮气,喀山说的“联盟”“骨裔”突然变得模糊,像海边的雾。老人们讲过的故事猛地钻进脑子里——那些不信神的异教徒,会披着人皮诱骗信徒,把他们拖进深海喂海怪。

时妤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竹楼的柱子上。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渗进衣领里,冰凉刺骨。她看着自己映在窗纸上的影子,突然分不清那影子里,藏着的是神女,还是被蛊惑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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