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风声呼啸,吹在身上如同暗器万箭齐发般从身畔掠过。
拐走晏温酒的这个人体力毅力都非同寻常,和言沉戈打了一架后,竟然还有力气扛着一个少年在山林间穿梭疾走。晏温酒眼前漆黑一团,已经不确定自己究竟是生是死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个人终于将他放下了。
视线中原本浮光掠影的事物骤然静止不动,眼前重影层层叠叠,晏温酒眼神失焦,头晕目眩,晏温酒甚至不确定自有没有回到人间,他再也忍不住那股恶心,捂着肚子干呕起来。
对方忽然往他脚边掷来个东西,很重,落在杂草地里发出一声闷响。晏温酒喘着气随意投去一撇,金属冷光刺进眼里,他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小殿下,这东西比我吓人吗?”
晏温酒猝然抬头,目光中的杀气再也无法隐藏:“你是谁?你把我三哥怎么样了?你又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
男人懒洋洋地抱着臂看他。他长得很有攻击性,张扬的那种。笑起来更是戾气逼人 :“殿下杀人想把帽子扣我头上的时候,怎么不探清楚我是谁?要不是我长了个心眼,拿了个证物,恐怕我的罪名又要加上一等了。”
他口中所谓的“证物”,是一盏金樽。杀人那晚,晏温酒用它泼了季安一身的酒水。真金不怕火炼,这也的确是唯一可能在大火中幸存的证物了。
晏温酒没想到自己杀人的时候居然真有逆党在旁边偷看,他冷笑一声,将金杯从山顶扔了下去,笃定道:“凌崇,你想以此威胁我。”
凌崇踱步到他面前,缓缓弯下腰与他平视道:“殿下误会了。这金杯不是为了威胁您,而是请你过来,和你商量个事情。”他不紧不慢,“不过殿下不请自来,那这东西我就当心意送给您了。”
换作一般少年,遇到这种事早吓破了胆。但晏温酒不一样,皇室出身与贵人相助,让他生出了几分我是天命之子的倨傲。有这份自信在,他开口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凌将军,在偃月营附近拐走皇子,您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凌崇不怒反笑:“殿下不用吓我,我自己就是偃月营出身,比你更了解他们的行事作风。”
晏温酒拍了拍身上的土,嗤笑道:“三哥果然是你拐走的,言沉戈就在附近,数罪并罚,你狂妄不了太久。”
“哈哈哈,你说言征吗?他是我师兄,我太了解他了。”凌崇一脸可惜地道,“赌不赌,他是不会来的。”
晏温酒心一沉,自己难道引狼入室了吗?
凌崇:“不过您大可放心,我不是来要你小命的。”
“你不杀我,难道是想挟持我的命来换你的命?”晏温酒试探嘲讽两不误,“难怪你们会败,原来是有这么愚不可及的首领。”
凌崇遗憾地叹了口气:“您可真天真啊,我能逃这么久,甚至躲开皇宫的巡逻,你真以为有人可以拦得住我吗?”
晏温酒:“你算计了你的同袍,你不觉得很可耻吗?”
这句话居然刺痛了凌崇,晏温酒察觉到他的气息一滞:“你才多大,你能懂什么。实话告诉你吧,我需要你和我走一趟,确认一件事情。”
晏温酒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凌崇无视他的抗议:“不用很久,最多半个月吧。事后我会把你送回来。前提是…你真的姓晏的话。”
“…乱臣贼子,你也配。”
凌崇笑容一僵,忽得跨步上前,一把揪住小孩儿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警告他:“晏温酒,我看你乳臭未干才给你几分耐心,你是真的觉得我不会杀你吗?手无缚鸡之力,脑子又不聪明,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晏温酒无惧直视:“你敢吗?”
“我为什么不敢?那日若非被人绊住手脚,我早就把你带走了,还会留机会给你去杀人?”
晏温酒很不是时候地想起了那夜叫住他的人,但他可以笃定那不是凌崇。
那就只能是拖着凌崇的人了。
晏温酒迫切想知道他的救命恩人是谁,他对此一直有执着。他问凌崇:“谁牵制住了你?”
凌崇朝他露出一个诡异地笑。逃亡多日,他精神不太稳定,又被个小孩嘲讽羞辱,显然耐心已经在告罄的边缘。
打量着凌崇越发阴鸷的脸色,晏温酒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默默后退了半步,从袖子里抽出顺来的小木剑,假装一个重心不稳,猛地向凌崇脸上刺去!
凌崇岂会被一个孩子得了手,轻轻一甩,晏温酒就连人带剑一起飞了出去。顾不及手臂处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果断将身上的披风甩到凌崇脸上,转身就跑。
然而没跑几步,晏温酒就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下山的路,凌崇是用轻功带他上来的,难怪这么久都没人找到他!
眼看身后的凌崇逼近,晏温酒冷汗直下,奈何每一条死路都是他自找的,没法怨天尤人,眼下唯有断尾求生。而不知死活的十三殿下想的出路非常简单:既然前路不通,那不如借着山的坡度,半滑半跳地下山逃命。
哪怕断腿,只要能活命,他就认了。
山间漆黑一团,繁茂的草木在黑夜中如同一只只黑色的触手,俯看一眼都让人心惊肉跳。风声呜咽,不绝于耳,更显幽森诡异。晏温酒闭上眼,鼓足勇气正要纵身跃下,忽有一只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头。
“别动。一会儿我带你下去。”
出场人物:
凌崇:前禁军首领,偃月旧将,似乎还是言沉戈的师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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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凌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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