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结束后就为了那一杯奶茶李经年在站在门口和罗一玥学姐两个人苦苦等待，还要在她面前装装样子，干着急有苦说不出。
眼神无处安放，看学姐万一她和自己说话怎么办，盯地面会不会显得自己很窘迫，玩手机会不会不礼貌……
李经年只好眺望远处拐角搜寻外卖员身影。
“诶经年，刚刚你……”
完了完了，还是被发现了吗？
李经年额头上爆出几条紧绷的青筋，不自觉握紧拳头。
千钧一发之际，幸好外卖员来得及时救李经年于水火之中。
“学姐快看——奶茶到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李经年回头向原地的罗一玥招手，不等外卖员刹车就挥手示意，“是我的，是我的！”
外卖员被突然拦路的李经年打得措手不及，地面留下被车胎拖拽的痕迹。
李经年迅速自报家门提着奶茶就风风火火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间就见不着影了。
待在原地的外卖员从嗓子里小声咒骂的几句，“着什么急，赶着去投胎吗……”
暮色像一幅水墨画渐渐暗沉下来，路边清晰的树枝也慢慢融成一块，与零星的路灯串在一起，这都意味着李经年已经迟到了。
尽管已经提前和她们队长提前打好招呼，她也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今天是女篮训练的日子，作为刚刚加进球队的李经年在队长的热情邀请下盛情难却一下应承下来也来训练。
拽哥：今晚就是养生局，都是熟人，你不用有什么负担，来参观参观就行。
李经年：好呀好呀，只是我下午还要参加一个活动，活动一结束我就过来。
奈何对篮球感兴趣的女生实在是少之又少，她们球队每年都只能招收到几个人，今年更是只有李经年一个人。
而她又有一定的基础，可以直接上手，几乎成为了球队的香饽饽。
路灯斜照下的地面映出一群女生奔跑的身影，球面和地面相撞的声音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笑声传到李经年耳朵里。
李经年一瞬间看得有些恍惚，十年前的她埋头苦学竟然什么都没参加，她曾经很多次路过球场看着她们意气风发的模样，偶尔也会驻足流露出艳羡的目光，但也没有阻止她向前的步子。
那个时候的拽哥熟练地将球运往在胯间，不疾不徐地向前迈步，一只手指挥者全场布局，脸上却有些着急，“全场紧逼——紧闭——”
虽说拽哥叫“哥”，但她实际上也是女生，只是理着一头干练短发，白色的发带跟随着风飘荡，左耳总戴着一只黑色耳钉，球场上的她英姿飒爽。
……
“小心——”
突然的吼声把李经年的回忆拉扯进现实，和眼前合二为一。
一道急促的黑影夹杂着疾风直勾勾朝李经年的面上袭来。
拽哥没有一丝迟疑立即扑过来，张开手想将她拉扯过去，却在和衣袖只有一尺距离的地方歇了脚。
来不及了……
“啪——”
球应声落地，想象中的惨烈状况并没有到来。
李经年及时揽住球将球往身旁一挥，是她自己救了自己。
李经年甩了甩发麻的胳膊，不得不说刚刚那球可是使了不少力啊，要是真没接住现在恐怕是另一番景象了。
拽哥作为目击证人眼睛顿时亮了几分。
沉浸在劫后余生当中，李经年毫无防备被一条有劲的胳膊揽在怀里，“可以啊经年，还真有两把刷子……”
可止两把刷子……
一转头李经年和死死揽着自己的拽哥四目相对，哑笑道：“不敢打——不敢当——”
其他队员们都围过来，透露着打量又好奇的眼神，“什么时候咱们球队也能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了……”
“就是就是——”附和声蜂拥而至。
拽哥见状抽回手，李经年感受大了前所未有的呼吸畅快。
她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牧云升穿过围着的人群，纯白外套搭在他的左肩上，他一手搭在外套上，一手拧着一提矿泉水。
“你们都围在一起看什么热闹？”
牧云升在李经年前面停下，躬下身待水放稳后才缓慢直起身子看向李经年的视线至下而上，从那身服帖的牛仔裙到那张脸，他紧锁的眉头却越来越深。
带着不可察觉的微怒，“是你——”
苍天啊！李经年已经打心底里跪地求饶了怎么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呢……
内心发苦，她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故作乖巧模样，“牧师兄好——”
“我有说过我姓牧吗？”他一双凛冽的双眼快要把李经年看穿。
此言一出，李经年脚都快要站不稳了，她就不应该多这张嘴。
幸好脑子机灵转得快，“师兄你忘了吗？上次你衣服上的挂牌就写着你名字，我不小心瞄到的……”
牧云升仔细想想好像还确有其事。
“教练，经年就是我们今年新招进来的，你就别看她看起来小小一只，其实……”拽哥看两人似乎早就认识了，那事情就更加好办了。
“我们球队不需要这样的人。”话被牧云升一把打断。
场面安静下来，大家都不敢吱一声。
“我们今年可只有这一个苗子啊，再者我们球队本来就缺人，总之我觉得经年很适合我们球队……”拽哥对此不置可否。
“首先她的学习态度就有问题，作为球队队员最基本的就是要有时间概念，第一次训练就无故迟到这么久，那将来打比赛是不是也可以缺席？”
“其次，你难道不知道你是来训练的吗？穿着一身像花孔雀的衣裳你想干嘛？”牧云升目光转向李经年，语气不容置疑。
“其实这些经年都已经和我解释过……。”深知内情的拽哥还在为李经年解释。
“拽哥你不用帮我解释了，教练我觉得你是对我有偏见。”
李经年刚刚还在想躲着牧云升，要不就临阵脱逃不进球队算了，可一听牧云升的话顿时一股子倔劲儿上来，不服气起来。
牧云升还是这个老样子，说话总是能让人气得半死，自己当初刚进所里时没少被牧云升批评。
当时的自己还是新人，牧云升又早自己几年先来，李经年总想着忍忍就好，结果她后来发现这只会纵容他越发猖狂。
自从李经年不忍了以后，牧云升还真就熄了火，最后还不是对她言听计从起来了。
所以现在的李经年怎么能忍受得了牧云升和从前一样的毒舌，打算故技重施。
“这不是偏见，这是事实。”牧云升冷脸回应。
“球队自然要以实力说话，强者为胜，牧教练，我向你发出挑战。”
李经年伸出手指对向他，微微昂首挑衅道：“你——敢应吗？”
牧云升似乎没想到李经年会要求比试，扫试了她一眼有立马移开视线，“我不和女生打球，况且你还穿成这样，这还怎么打？”
李经年会心一笑双手怀抱，“当然打不了，但是我们还可以投篮。”
牧云升从前就自诩自己投篮圣手，但那是遇见李经年以前……
李经年正是知道牧云升几斤几两，才会大胆提出这个要求的。
气氛剑拔弩张，拽哥的两端斡旋也无济于事，太阳穴冒出冷汗。
牧云升沉默半晌才开口，“好。”
牧云升和李经年对面而立，矮了大半个头的李经年丝毫没有惧色。
“你站在罚球线投篮，我在三分线外，只要你投中得比我多我就让你留在球队。”
李经年嗤之以鼻，一句话也不说转身抱着球头也不回地就走到三分线处。
牧云升面色动容了几分，转身走向三分线另一边。
两个人接过拽哥的球后只在手里握住几秒就立刻甩了出去，速度上谁也不让谁。
李经年微弯膝盖，抬起那双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的胳膊，手腕往下一压，手里的球就顺着弧度精准飞向篮筐。
没有碰上篮板的清脆撞击声吗，只有球落入篮网后下一秒的“唰”落声。
场下的人本以为李经年只是会一点皮毛，而今一看这岂止一点皮毛，这很明显是深藏不露啊，纷纷喝彩。
对面的人看到李经年的表现，愣了愣身，没说话接过球后一声不吭，立马赶超上落后的速度，也不呈现出弱势。
前九个球二人没有作任何休息，都以九球九空篮进而结束。
只是……
这最后一个球二人迟迟没有动静，都等着对方的行动。
李经年嘴角扯开一道勉强的笑容，提高了嗓门，“教练——您先请——”
牧云升收到信号后捡过地上的球，做足准备姿势，不似先前速战速决的模样。
对面的李经年紧紧盯着牧云升手里的球，两手撑着膝盖小口喘着气。
前九个球虽然都进了，但同时也让她感到筋疲力尽，这……最后一个球恐怕只能尽力一搏了。
看来她还得多加锻炼才行，争取早日赶超上十年后的自己。
她眼看着对面的球向上飞起，然后朝着篮筐一点一点靠近……
马上就要落筐，三、二、一……
然后偏了半分重重砸在地面……
李经年长吁一口气。
当真是好险……
看完这出戏就当李经年上场了，她攒足力气准备一掷，在球脱手那一秒她就知道球歪了。
但没关系，足够和牧云升打成平手，也不算驳了他教练的面子。
谁知道这球竟然意外撞上了篮板，一反弹回去精准落到了球框，在球框中足足转了半晌才在众人期待下落了下去。
李经年目瞪口呆，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染得乌黑的手不敢相信。
她……竟然投中了？
透过余光李经年可以看清牧云升那张阴沉的脸，不敢多看的她迅速低下头隐藏起自己翘起的嘴角。
刚放下的手臂还在酸痛，口袋里的震动让李经年摸出手机。
是乔亦舒发来的。
一长串数字跳进眼里，李经年握着手机的食指悬在空中迟迟不肯点开。
李经年懊悔地咬着下唇，如果今天她鼓足勇气和曾旭认识，或许这串数字就不会是乔亦舒发来的了，而是她自己要来的……
正当心烦意乱，她余光瞥到的一道身影瞬间让她双眸亮起来，直勾勾望向来人，和曾旭的眼神交涉在一起。
掩不住激动的李京年朝他奋力招手，只可惜曾旭望向球场的目光只做了短暂停留，甚至还加快了步伐，渐渐消失在李京年的视野里。
李京年刚刚的欣喜被落寞代替，他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他连装装样子都不愿意做，甚至还为了远离她走这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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