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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亲如兄弟

31.

哈,真像一出古典戏剧是不是?真的死在假的手里。

不幸的是我可没有死而复生的能力,加里·伯德也没有。

说起来,真遗憾我没能亲眼看到加里·伯德意识到他杀死的人是我的时候的表情。

惊讶?冷漠?平静?愤怒?

我想不出来。

其实,我对他倒是没有太多的怨恨……呃,或许之前是有的,不过现在——作为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我不再对他抱有强烈的愤恨了。

或许人只有在死之后才能客观地评判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

我嫉妒他,我依然嫉妒加里·伯德,因为他拥有我没有的。

但他不该为我身上某些厄运负责。说到底,他或许也算是其中的受害者。

只不过如果我在活着的时候就轻易放弃对他的仇恨,那么我可笑的一生又该由谁来担责?

我只能指责那个占据了我原本位置的人。

不过对于加里·伯德来说,我对他的恨意里还连着羞耻。

在学校的时候,我曾经那么认真地憧憬过他——那时候他还叫加罗德·乌利亚,我以为他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军人家庭出身的家伙。

即使出身平凡,但依然活得耀眼。

所以后来当背叛来临的时候,我才更加感觉冰冷刺骨。

似乎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真的存在了。

一切都是假的。虚伪的。

不过现在,我终于可以放下这种复杂的心情而单纯去讨厌加里·伯德了。

人应该讨厌夺走自己性命的凶手,这是非常合理的。

所以,我讨厌他的脸、他的笑、他沉默思考时撑在脸边的弯曲的指节,讨厌他在课间被簇拥着,讨厌他赢下一场又一场比赛时漫不经心的神情,讨厌他轻易杀死我之后又提取我的意识,讨厌他在实验室里的沉默,讨厌他皱起的眉毛。

尤其最讨厌他以伯德家继承人的身份公开亮相。

那是一柄将我与他的界限划分干净的刀。

那属于我最不愿意想起的一段回忆,但同样也是在很多次将我从昏死边缘拉回人世的动力:我得活着。

哪怕重新像条落水狗似的,我也得在阴沟里继续挣扎着活下去。

有的人在人群的簇拥下活在阳光里,有的人却必须被一脚踢进泥沟。

我不甘心。

……现在说起这些是不是太可笑了?像一个绝望的失败者死后的粉饰。

那些被簇拥着的人依然被簇拥着,那些活在阴影里的人依然苟延残喘着。

而我直到死,也没有摆脱新罗51区里那些被泥泞淹没的小巷子。

说到这些,我的脸似乎又在隐隐作痛,那些刀刃割进脸颊的感觉又如此清晰地——

哦,这不是我的幻觉。

是那位小索·斯特林再次走上了我的老路。

真不知道我现在应该对他表示惋惜,还是幸灾乐祸。

倒霉的家伙。这就是重来一次也无法避开的命运。

嘶,这似乎也是哪位名人的格言,但我同样想不起来了,我的记忆力似乎变得很糟糕。实验室里的仪器又在滴滴滴地叫了,这种熟悉的疲惫感和困乏……

看来我短暂的苏醒只是意外。真遗憾,我唯一的观众,我以为我们待在一起的时间还能更长一点呢。

那么,现在我能做的只有祝福那位无知的小索·斯特林了。

……

下雨后的潮土油气味充斥在半地下室里。

这里是所有正经人都不会涉足的地界,属于如纳维卡的另一面,更黑暗的根深蒂固的一面。

顶部的直管灯不时地闪烁着,发出接触不良的噼啪声,嵌在墙面里的显示屏低声播放着新闻,屏幕上一道还未凝固的血痕落在男主播的脸上。

雨从半开的窗户缝里漏进来,淅淅沥沥地顺着潮湿的墙面流向地面,地上是碎裂的荧光管碎片和玻璃,它们与血液融合在一起折射出梦幻的色彩。

但这里的一切都与柔软的情绪无关。

雨声遮盖了所有异样的声响,但摔裂的桌椅摆设与负伤昏迷的男人们无不在默默证明这里发生过的一切。

索是房间里唯一一个没有躺倒在地的人。他孤零零地站在房间中央,伸手拉高了衣领,将寒意阻挡在外。

他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没有动作。

在结束场面混乱的搏斗前,他的脑袋里闪回了几个陌生的场景,熟悉又遥远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那声音听起来不着调。但奇怪的是,索对它没有排斥。

索在闪烁的灯光下轻轻眨了眨眼睛。

有一瞬间,他似乎整个人沉浸到了另一段陌生的记忆里,在那里,他的双手发抖浸满鲜血,周围是生死搏斗后失败者的尸体。

索似乎变成了陌生记忆中的原主人,能够感觉和体悟到对方当时的心境。

那是一种恐慌,然后又很快地变成愤怒,继而是绝望。

他们处在相似而又不同的场景下。

记忆中的人透过渗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播放新闻的电子屏,准确地说是死死盯着那里面出现的人,因为情绪波动,他的眼球震颤起来。

索费了好大劲才看清记忆中那个人盯着的屏幕里出现的小字:伯德家族继承人加里·伯德首次公开亮相。

随后,屏幕里出现了一张让他们两人都熟悉的面孔:加里·伯德的脸。

索还来不及感到惊讶,记忆中的人就猛地转过头去,随即,索听到了他身旁窄门后爆裂的锤门声。

满地血污,门外是随时可能会破门而进的凶徒。

而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甚至没有什么人能求助,也不会有人来支援。

他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索共感到记忆主人那一瞬间的迷茫,但也仅仅只有短暂的一刻。危机四伏的当下容不得他放纵自己的脆弱。

记忆的主人几乎是立刻就做好了决定。

他飞快地在摇摇欲坠的桌面上翻找起来,将上面本就凌乱的东西弄得更糟,动作间,细碎的尖锐玻璃和碎片划伤了他的手指,但他置若罔闻。

他在寻找趁手的工具,或者是武器,索猜测。

直到索看着他颤抖而坚定地拿起桌子上散落的餐叉,伸手摸了摸足够锐利的尖端,然后他抹去了上面飞溅的血迹,望着碎成蛛网的玻璃,上面映出他的倒影——

记忆主人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索微微睁大眼睛,但他还来不及思考什么,索忽然感觉到脸上一痛。

记忆中,那个比他更消瘦更憔悴脸色更苍白但和他长着同一张脸的人决然地闭上眼睛,将餐叉捅进了他自己的脸,血立刻涌出来,染红了他的下巴。

血水滴落下来,溅在地上,晕开了一张印着画像的名为索·斯特林的通缉令。

剧痛使索挣扎抽离了原主人本身,他像是从躯体中脱开的灵魂一样,从原主人身上逃离,但他仍被困在那段陌生的记忆当中。

他转身看到脸上已经血肉模糊的原主人,这时候他们两个之间看不出一点相似了,他只能看到一张被血液浸透的脸和其中闪动着疯狂的眼睛。

即使是旁观,索都觉得疼痛,他微微侧开了头,将目光落在别处。

这应该是幻觉,索想,但他周围的一切细节却真实无比,似乎真的发生过。

索站在原地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眼睛,一瞬间,他重新回到了依然下着雨的半地下室里,潮土油的气味灌进他的鼻腔。

索松了口气。

此时他头顶的白炽灯闪烁一下,那灯终于到了它使用寿命告尽的时刻,“啪”地一声,半地下室陷入一片漆黑。

拍打窗户的雨声似乎也随着这黑暗远去了,只有电视屏幕的隐约荧光照亮了它面前的一小块区域。

索摸索着朝着电视屏幕的位置挪动脚步。

噼啪。

细微的声响自他头顶爆开。

在索抬起头看向天花板的短暂时间里,他的周遭环境再次变化了,他被重新拉回了那个陌生又熟悉的人的记忆里。

索依然保持着抬起头的姿势,不过此时他眼前的不再是熄灭的白炽灯管,而是断裂的仅靠一根电线勾住的半截荧光灯,电视依然开着,里面滚动播放着新闻。

左下角仍然显示着同样的小字,是加里·伯德的公开亮相。

索在嘴里低声跟着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电视屏幕里切出了加里·伯德公开讲话的一小段,索错过了之前的内容,只听到加里·伯德在媒体的簇拥下,对着无数转播频道和麦克风说的最后一句话。

“……亲如兄弟,我们亲如兄弟,”加里·伯德的目光透过转播的摄像机看向了在那之后的观众:“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接纳和帮助……每一个如纳维卡需要帮助的人。”

盯着屏幕里的加里·伯德,索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在屏幕里的人想要通过这个被广泛转播的简短发言向某个人宣告什么。

或许是那个早已经离开这里的、和他拥有同一张脸的陌生又熟悉的“索·斯特林”。

不过……

索看向空无一人的房间,以及门户大开的防盗门。

那个人已经离开了。他没能听到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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