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雪娇第一次听到回家这两个字。青城上学到独自到国外留学,她见过许多风景,但没人知道在风景后,是一颗回家的心。她对青城有一种归属感,一直期待有属于自己的小家。但因为之前的事情,还和父母住在一起。
“回家吗?”
温景然怕吓到她,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示意她先吃饭。申城不远,昨天孔雪娇的同事说她去出差,温景然以为她生气了,害怕她觉得自己没有分寸感,所以和孟晚聊完,立马决定来申城找孔雪娇。
祁峰说的对,结婚了就应该相互尊重,相互适应,把矛盾压在最小化的点上。
但现在看来,孔雪娇也缺乏安全感。“对,吃完回家。刚才在楼下碰到你的领导,他说,你工作结束了。”
孔雪娇拿起旁边的纸袋,刚准备打开,听见温景然的话,立马翻了个白眼。明明之前还要两天,还是温总面子大。
“他肯定是看见了你才这样说。”
温景然失笑,总感觉孔雪娇在内涵他。“你不想回家?”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当然要回。”
她在心里默默说,你都来接我了,给你一个面子。
孔雪娇昨晚全喝的是酒,现在饿的能吃下一盘饭。“哇,你从青城带来的?”
纸袋里是青城一家面包店的招牌,只有早上八点才有,而且每次人巨多。
鸡肉菌菇三明治。鸡肉很嫩,菌菇多汁。
“快吃。”温景然去厨房给她倒了杯水。
孔雪娇吃了大半个才想起来,温景然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这个三明治?专门来找她,还买了她爱吃的?
“你……”她刚想开口问,又把话咽了回去,有点不知道怎么问。
温景然走过来把水杯递到她手边:“你不是最喜欢这家的三明治?”
孔雪娇:“你怎么知道?”
温景然坐到她对面,思考该怎么开口。
“怎么不说话?”
“如果我说,我问孟晚了解的你会生气吗?”
“生气?”她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牵起弧度,“我为什么要生气?”
原来温景然也在关心她的想法,有这点就够了。
温景然似乎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
孔雪娇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慢慢嚼着说:“总比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孔雪娇,我们慢慢来。就先从了解对方开始。”
她没立刻回答,喝了口水。
“好啊。”过了几秒,她才开口,“慢慢来。”
窗外的阳光又爬高了些,透过窗洒在他们身上,留下细碎的光影,岁月静好。
这时,孔雪娇的手机弹出一条信息。孟晚发来的,说温景然喜欢她,肯定以及一定。
温景然也看到了,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多了一丝淡淡的甜。
与此同时,孟晚准备去给沈叙白准备生日礼物。
第二天是沈叙白的生日,张秦正好从国外回来,晚上先一起吃个饭,回家再给他过。
早上沈叙白照例去上班,而孟晚被张秦拉着去布置场地。张秦比她一个女朋友做得还熟练。租了一个别墅。气球,礼炮应有尽有。
沈叙白下班后收到孟晚的消息,猜到张秦搞得阵仗很大。云栖别墅很大,从落地窗往里看,孟晚站在窗边看向门的方向,张秦还在摆弄气球。
沈叙白一般不过生日,记忆最深的还是孟晚高中给他过了唯一一次生日。
那天晚自习结束后,孟晚拉着他走到公园,身后拿出来一个小蛋糕,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生日快乐”。
“我……我自己做的,”孟晚还穿着校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从书包里摸出根蜡烛插上,又掏出个打火机,“你不许笑啊。”
他没笑,看着她点蜡烛,端着蛋糕让他许愿。那天晚上,孟晚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快许愿呀。”
他闭上眼,还是那个愿望,希望和孟晚一直在一起。
他们就在公园边吃完蛋糕。孟晚让沈叙白闭上眼,悄咪咪地拿出礼物。她准备的是一封情书,还有一本书。其中一行字仍然记忆犹新,“年年有风,风吹年年,慢慢即漫漫”。
那是他过的最好的生日。出国后,他再也没过生日。
别墅里的灯突然熄灭。沈叙白推开门,头顶落下一片绚烂的彩带,金的、银的、粉的。很像最后一场比赛散开的烟花。孟晚端着蛋糕站在不远处,沈叙白走到她身边。
张秦放下礼花筒,叽叽喳喳地说:“看不见我吗?太过分了,只知道女朋友。好不容易回一趟国,我可太伤心了。”
孟晚忍着笑,把蛋糕放在桌上,替沈叙白收拾衣服上的彩带,“他说谢谢你。”
“这还差不多。”
张秦喝了口水,又凑到沈叙白孟晚身边,压低声音嘀咕,“说真的,你俩能不能稍微收敛点?刚才一进门,他盯着你看的眼神,恨不得把你嚼碎了吞下去——”
话没说完就被沈叙白踢了一脚:“闭嘴。”
孟晚没听见他们的对话,去厨房端了一碗长寿面。面条上卧着金黄的荷包蛋,阿姨做的鸡汤面,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吃完饭已经十点了,简单吹完蜡烛,张秦很有眼力,放下礼物,冲孟晚挤了挤眼,拎着外套就溜了。他们没有久留,也回家了。
一进门,沈叙白就被孟晚捂上眼睛。
“不许偷看哦。”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牵着往前走,直到坐上沙发,她才松开手,神秘兮兮:“可以睁眼啦。”
沈叙白睁开眼,愣住了。
面前还有一个小蛋糕,能看出是孟晚做的。旁边还有几个礼盒,最明显的是一个木制相框,里面有三个小人。他能认出来是他们一家三口,小沈叙白坐在中间,父母坐在两边。
“晚晚……”
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画面了?
孟晚没说话,轻轻抱住他。
沈叙白反手将她抱得更紧。他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些早已不在意,可当这份心意被孟晚捧到面前的时侯,才发现心里那处空缺了很久的地方,忽然被填得满满当当。
他渴望父母的爱,但孟晚给了他回答。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他藏在心里的思念,知道他没说出口的遗憾。
“晚晚,”他低头,声音嘶哑,“你怎么……”
“因为是你啊。”孟晚打断他,抬手环住他的腰。
窗边忽然升起烟花,孟晚拉着沈叙白跑到窗边。烟花一朵接一朵,绚烂得让人移不开眼。从两个青涩的高中生到长大的成年人。
沈叙白心脏砰砰直跳,他会为孟晚生,也可以为她死。没有一个人能这样触动他的心。
“晚晚。”他哑着嗓子开口,声音有些不真切。
孟晚嗯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被他用力按在怀里。他的心跳快得像要撞出来,隔着衣服,传到她耳中,和窗外的烟花一样,激烈又滚烫。
“你知道吗?”沈叙白低头,不容置疑,“从我遇见你到,就没想过要放开你的手。”
他想起无数个瞬间:她会给他过生日,第一时间捕捉他的脆弱。给他准备惊喜……
孟晚被他箍得有些喘不过气,鼻尖蹭着他的颈窝,格外让人安心。
她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心跳共振。
“沈叙白,”她闷闷地开口,有些含混,“烟花快落完了。”
他收紧手臂,更紧地按在怀里,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落完了也没关系。”
看完烟花,又去拆了其他礼物。还有一个小型射击模型,花纹复杂,需要很多时间做。
“组装这个是不是很费劲?”
孟晚摇摇头,把模型举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要不要试试?”
她原来想买一个真的,但实在太贵了。等她再攒攒钱,再说。
沈叙白举起模型,对着孟晚比了个射击的姿势:“砰——抓住你了,我的缪斯。”
这时,楼梯上钻出个小影子。
沈叙白看着面前的小猫。他没有想到孟晚买了只猫。小猫抬起头露出一双蓝眼睛,径直朝他们脚边跑过来,尾巴高高竖着,轻轻蹭了蹭他的腿。
他僵了半秒,低头看着那团奶白色的毛球。小家伙胆子倒大,见他没动,索性跳到地毯上,蜷在模型旁边。
孟晚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把小猫捞进怀里:“你给它取个名字,以后我们家里就有三个人了。本来想一会儿告诉你,没想到这小家伙自己跑出来了。”
沈叙白的目光在孟晚和她怀里的小猫之间转了一圈,“三个人”他喜欢。
他轻轻碰了碰小猫的耳朵,小家伙舒服地抖了抖,“叫‘岁安’吧。”这是对他们三个人的愿望,“岁岁平安。”
孟晚弯起眼笑了,对怀里的小猫说:“听到了吗?以后你就叫岁安啦。”
岁安在她怀里舒服地打了个滚,又扭头看沈叙白,爪子扒拉着孟晚的手臂,像是在好奇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什么时候喜欢上猫了?”
“上次路过宠物店,看它缩在角落可怜兮兮的,就……”孟晚戳了戳岁安的小鼻子,“本来还怕你不喜欢。”
话音刚落,岁安突然从她怀里挣出来,迈着小短腿跑到沈叙白面前,仰头看他,尾巴甩得更欢了。沈叙白迟疑着伸出手,小家伙顺势往他手心蹭了蹭。
他看着那双清澈的蓝眼睛,又看向孟晚。她眼里全是满意。
“挺可爱的。”沈叙白挠了挠岁安的下巴,它舒服地眯起眼睛,心里发软。
“你看,它好像很喜欢你。”孟晚很满意这幅画面。
“不行,你要最喜欢我。”
“我肯定最喜欢你,但多一个喜欢你的人不好吗?”
“它是猫,不算‘人’。”他刻意咬重了字眼,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而且,你的喜欢是独一份的,我就要你的喜欢。”
岁安大概是感觉被冷落了,不满地用尾巴扫了扫沈叙白的脚踝,又颠颠跑到孟晚腿边,用脑袋去蹭她的膝盖,发出委屈的喵呜声。
孟晚被他俩逗得笑出声,弯腰抱起岁安,让它窝在臂弯里:“你啊,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岁安多可爱,它喜欢你,说明你人缘好。”
“我不需要别的谁喜欢。”沈叙白低头,声音低沉下来,“我只要你喜欢我,只喜欢你一个人喜欢我。”
怀里的岁安打了个哈欠,往孟晚怀里缩了缩,一副懒得掺和的样子。一家三口,尽是甜蜜。她仰头,亲了他一口,“我最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个人喜欢我,这样可以了吗?”
“勉强可以。”他闷声说,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但以后它要是敢跟我争宠,我就……”
“就怎么样?”孟晚挑眉看他。
“就给它少吃点猫粮。”
窗外夜色渐深,她想,这样的争风吃醋,以后的日子不会无聊了。
孟晚窝在沈叙白怀里,突然想起还没正式和他说生日快乐。“阿叙,生日快乐希望你在爱我的同时也要好好爱自己。”
“爱你,就是在好好爱自己。”
他知道孟晚的珍视:“所以晚晚,你不用提醒我。爱你这件事,本身就教会了我怎么疼惜自己——因为只有好好活着,才能一直陪着你,爱你更久一点。”
怀里的岁安动了动小脑袋,似乎觉得太肉麻了,猛窜到沙发上。
“那我们约好,都要好好的,很久很久。”
沈叙白不想浪费孟晚的一片心意,“要不要尝口蛋糕?”
被他这么一问,孟晚忽然笑了,轻轻戳了戳他胸口:“你喂我。”
他拿起小叉子,挖了一小块带草莓的奶油,递到她唇边。孟晚微微张口咬住,舌尖先尝到一点草莓的清甜,眼睛弯成了月牙:“好吃,我亲手做的就是好吃。”
“嗯,比我吃过的所有蛋糕都甜。”
他没说谎。从前的生日,蛋糕不过是个走形式的物件,奶油再精致,也尝不出半分甜。
孟晚伸手抢过叉子,递到他嘴边:“你也吃。寿星要多吃点,才能长命百岁。”
然后俯身,轻轻舔掉了她唇角的奶油。
孟晚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看他:“沈叙白!”
“嗯,确实很甜。”
岁安大概是闻到了香味,走到两人之间,钻来钻去,小爪子扒着桌沿。
孟晚又气又笑,伸手把它抱起来:“不许闹,你不能吃这个。”
沈叙白看着她手忙脚乱哄猫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想,所谓岁月静好,大概就是这样——有她,还有猫。
他拿起叉子,又挖了一块蛋糕,含在嘴里,低头吻住了她。
奶油的甜,草莓的酸,在唇齿间交织。
岁安在一旁不满地挠了挠他的胳膊,成了这场亲吻里最无辜的见证者。
沈叙白想,今年的生日,真是好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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