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触手鬼怪的恩怨寥寥几字就说清了。
他被强制,他要报仇。
“我帮你报仇。”时井仰头看着他,面色如常,眼里却掠过一抹阴戾。
“我不想你涉险,”他爱惜地亲了一口时井额头,心里高兴,“既然他能强行打开诡门,两年间隐匿行踪,等级只会比七阶更高。”
“虽然不清楚他为什么缠着我不放,不过他并没有杀我的打算,我想验证猜想后上报部门,这样杀他的胜算更大一些。”
“我和你去找他。”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上次我在诡界守了七天都没等蹲到人,而且我手里还有任务,没太多时间去诡界,只能等他主动出现了。”
时井在他怀里不安分地蹭了蹭:“我今晚不回去了。”
对方话题太跳跃,曾行脸霎时红温,脑子居然开始颜色废料。
这会不会发展太快了?
他还没准备好。
可怜的曾行仅有的三次实战都在被迫承受,一点经验都没有。
再说了,谁上谁下?
按照身高,他比时井高;按照实力,时井比他强。
光看外表,时井男生女相,身形纤细,很明显是受。
据他了解,承受方好像比较痛苦。和那狗东西的时候,他就是下面那个,深有体会。
又想到时井有过男友,要不他问问?
如果时井是受,那他这次就先拒绝,回头他找找视频,补习一下理论知识,免得弄伤。
如果时井是攻,他只需要配合对方就行了吧?
他咽咽口水,冲到嘴边的话又及时刹住车,万一时井不是那个意思呢?他直接问岂不是很尴尬。
时井欣赏着曾行纠结万分的表情,一下子埋进他脖颈,身体微微发抖:“我体寒,你抱着我睡。”
关灯后,真如时井所说,盖着被子纯睡觉。
听着对方酣睡的呼吸声,心中紧悬的石头落地,他是真的啥都没准备,怕给对方留下不好的体验。
虽然两人就住在对门,可往后几天,时井绝大部分都待在曾行家,偶尔回家拿换洗衣物。
如果衣服脏了,就丢进曾行家的洗衣机,晾干后挂进曾行的衣柜,就这般强行挤入这个家,晚上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而曾行特意背着时井偷偷学习,从此打开世界大门,那叫一个大开眼界。有次差点被抓包,吓得他手机屏幕碎成蜘蛛网。
当天时井就递给他一部新手机,附言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他当场社死。
然而,就当他长完见识,丰富了理论,准备好一切前提工作,并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无论自己是上是下都欧克时,时井却再也没有提过这个话题,一躺床上简直秒睡,不过前提是抱着他。
虽然心里有点小失落,可是每次看到蜷缩在怀里的时井,像只卸下所有防备交付信任的狗狗。那种被人紧紧需要的满足感包裹着他,满腔爱怜让他只想狠狠抱着对方,永远不放手。
腻歪的第四天,他接到部门消息,谢与书出现在C城东南方向的荷咚街道。
他一路追着人,稍不注意跨过一条街道,那一瞬间,奇异的感觉袭遍全身,四周环境骤然改变。
他立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进了一扇通道门,谢与书故意把他引到了诡界。他朝身后冰凉的墙壁摸索着,没发现通道门。
这意味着他身处的诡界,不属于任何区,因为被部门发现的诡界,通道门经过特殊处理是固定的。
他摘下脖子上的黑绳,上面串着三颗拇指大小、月牙状的乳白色象牙。
象牙被抛向半空相继落在地上,他捡起来又试了两次,第三次才看出一点信息:三个小时左右通道门会再次出现。
现在是下午五点多,等八点时再卜一次就可以找到通道门。
他把象牙重现串好戴上,抬脚走出小巷子。
天空染上浓稠的墨色,几颗明暗不一的星星被随意洒落在上面。
城郊外,一道人影在树林中奔跑,四面八方不断涌现的鬼怪朝着人影围击。
曾行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血霉。
快八点时他跟着卦象来到郊外,月光下,确确实实出现了一道门,他没多想就拉开了,瞬间被迎面而来的一股力量掀翻好几米远,抬头看去,门里出现了一只外形似狼的鬼怪,三只幽绿的眼睛直直锁定他。
没等他多想,鬼怪亮出獠牙,后肢发力朝他扑来。
他快速向旁边侧身,同时右手撑地,一个利落的前滚翻,利爪擦过衣角狠狠拍在地上,尘土飞扬。
不过须臾,他便被团团包围,他甩出符纸突围,凭着感觉狂奔,总之先远离诡门再说。
可前方的断崖却令他心如死灰,箭拔弩张之际,鬼怪身后,一个人信步走来,他仿佛闲逛自家后花园一般,顺便遛了几只狗(鬼怪)。
“怎么跑到我家来了!”男人戏谑道,熟悉的眼眸眯起来,“玩自投罗网吗?”
玩?
玩个毛线啊玩。
曾行一见他就怒气值飙升:“刚刚那扇门是你家?”
“不是,那是我家宠物门,”男人弯下腰摸摸身边‘宠物’光秃秃的脑袋,“这些都是我养的,可爱吧!”
又丑又难看。
“它们都饿好几天了,你这么美味食物送上门,如果我晚来一步,只怕也救不了你,”男人看向他,“怎么样?要不要开口求求我?”
回应男人的是破空袭来的匕首。
寒风呼啸,曾行稳稳立于断崖边缘,手中结印,操控着十张符纸与冲上来的鬼怪缠斗。
当只剩下五张符纸,对上源源不断的鬼怪时,左手继续操控,右手伸出中指和食指,额前碎发飘动,曾行眼神绝然而冷静。
唇瓣微动,白光乍现,一张符纸疾射而出,灵活如蛇,游走于鬼怪之间,瞬息杀出一条血路。
生路尽头,他与男人遥遥相望,对方手中把玩着自己的匕首,几秒时间,视线很快被阻挡,像游戏里打不完的植物僵尸,好不容易杀出来的路被堵上。
曾行面色不变,可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暴露了他此刻劣势的处境。
“我心很软的,只要你求我。”
做梦!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一想到这狗东西大半夜摸到他家里,绑着他做那种事,他恨不得马上杀了他,把对方千刀万剐。
想让他开口求他,他宁愿去死。
突然,一只鬼怪冲破一道符纸,径直扑向曾行。
他侧身躲避,脚下踩空,重心不稳向后倒去。双目圆睁,瞳孔放大,眼前一切被放慢好几倍,他清楚地看到黑压压的鬼怪上方倏然伸出触手,迅疾而精准地缠住他的腰。
像被按下暂停键,他整个悬在悬崖边,身侧鬼怪却没这么幸运,五眼相视一秒,鬼怪像被一股力量拉扯,迅速坠落。
围在断崖边的鬼怪纷纷让开一条道,腰间一紧,一股蛮横拉力爆发,又快又猛,眼前飞出残影,他撞上了冰凉坚硬的胸膛。
“操。”好疼,他眼冒金星,额头传来剧痛。
男人紧紧抱着他,像个哄骗别人感情的流氓:“受伤了,去我家休息一下。”
他看着面前的木屋,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没想到男人居然住这里。
他心平气静坐下来。他清楚自己百分百杀不了对方,偷袭也不会成功,更何况这次来的目的是看头发,只要不对他动手动脚,忍耐片刻还是可以的。
“尝尝,我自己做的蜂蜜水。”男人有些雀跃,转身在他对面坐下。
他没动,牢记前两次被下药的事。
“没下药,我真想下药,会告诉你的。”男人一眼看穿他的想法。
“我不喜欢蜂蜜。”无论下没下药,他都不会喝,男人全身上下、从里到外他都厌恶至极,喝对方的东西,跟吞了茅厕苍蝇一样,没区别,恶心。
“你喝一口,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好吧,话说早了,跟茅厕苍蝇不一样,应该没那么恶心。
“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他似不经意道,“除非你摘下口罩。”
“你想看我长什么样子啊,”男人眼睛打量着他,漫不经心道,“看了我的脸,你就得娶我,否则,我就把你关在地下室,一辈子陪着我。”
“你要看吗?”
他心中一阵恶寒,果断拒绝:“你摘帽子吧。”
疯子就是疯子,他不是锱铢必较的人,若不是对方做的太过分,他一定有多远跑多远。
可对方踩了他的红线不说,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凌辱他,孰可忍孰不可忍。
狗东西,他一定会为自己报仇。
“给你机会不珍惜,可别后悔。”男人奇怪轻笑,修长手指扣住帽沿,向后取下,一头银发在光线下流转,看着柔软而富有光泽。
即使他早已确定,可亲眼目睹后还是忍不住激动,以至于后面回想起来,他才理解对方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这么激动,是我太好看吗?”男人微一抬眸,发梢轻颤,自恋地摸了摸发尾,整理发型。
他心里冷嗤。
“可以喝了。”男人指了指蜂蜜水。
他看一眼不远处的门,盘算着逃跑计划。
“说话不算数,我只能亲自喂你了。”
男人一站起身,曾行即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那架势,生怕别人跟他抢。
直到他喉结滚动几下,对方才满意地坐回去。
说句良心话,如果不是眼前人给的,他想问问这蜂蜜水的秘方。
“一直盯着我头发,真这么好看么?”男人疑惑,“要不给你摸两下,解解馋。”
他板着脸,明晃晃写着‘不需要’这三个字,也没顾及对方,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视线微微偏移,似乎看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定睛一看,那不是他集训回来后给时井买的礼物吗?
当时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他就说怎么没找到,敢情是这人偷摸跑到他家强完他后顺手牵羊了。
曾行简直气笑了。
只能下一章掉马了[摊手]
作者and知道真相后的曾行鄙夷道:真会装!
时井欣然接受:专业的。
表演片段:
时井欣赏着曾行纠结万分的表情,一下子埋进他脖颈,身体微微发抖,语气可怜巴巴:“我体寒,你抱着我睡。”(实际,曾行看不到的地方,某人忍俊不禁,笑得身体发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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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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