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缓缓走来,荣清如很是激动,能再一次看见先生,已经很高兴了,不过现在的宋文可不记得前世,只记得今生,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荣清如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随后往左看,就看见了那个一直想要自己死的竹马——傅云舟。
当时能和傅云舟一起听学,不知道有多开心,自己的哥哥不理人,傅云舟倒是肯带着荣清如一起玩,不过,这人最后恨不得让自己下地狱。
傅云舟依偎在傅夫人的怀里,看样子是不肯来,傅夫人抱着他,哄着他。
“云舟,你昨天不是答应娘亲要和清如还有枫煊哥哥一起去回香阁吗,怎么今天就反悔了,你看看,清如都去了,你这个男子汉怎能不去?”
傅云舟依旧攥着傅夫人的衣服,不肯撒手。
傅夫人看向荣清如,道:“清如啊,你过来和云舟说说话,好不好?”
荣清如心中冷嘲:傅云舟啊傅云舟,你娘对你可谓是百依百顺,连个脾气都不敢对你发,你真是个畜生啊!
荣清如缓缓上前,傅夫人将傅云舟放下来,傅云舟紧紧搂着傅夫人的脖子,不肯撒手。
荣清如道:“舟儿哥哥既然不想来,那就回去吧,等我学完了,我再来教你。”
荣清如的言语着实让人惊了又惊,傅将进道:“你看看你把清如惹恼了吧,人家以后可就不理你了!快和清如一起进去吧。”
傅云舟小时候是真的好看,长大了亦是如此,圆圆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十岁的他,长得很潇洒。
显然傅云舟听了也很是惊讶。
宋文这时候开口了,他道:“这就是我回香阁的第一位女徒弟,荣清如,是吧。”
宋文今年刚刚及冠,虽然年轻,但是才华过人啊,若要是说这天下的才学分为十筐,这人就占了六筐,剩下的可就归荣清如啦。
一见到宋文,荣清如下意识行礼,她说道:“学生拜过宋先生。”
样子十分规范,这给宋文整笑了。
“好好,这还没进呐礼仪就会了,妙哉,甚妙!”
下意识的动作,连荣清如自己都有些惊讶,没想到见到宋先生依旧是这样,果然,对一个人的尊敬无需言表,看举止就能够知道了。
荣夫人这时开口:“小女这笨拙的举止,惹先生笑了。”
“如此聪慧的姑娘,我怎敢讥笑,只是笑这孩子可爱,聪明,孺子可教也。“
宋文蹲下身子来,对荣清如说:“你叫荣清如是不是?”
荣清如点了头,补充道:“嗯,语苓是学生的字。”
“好”宋文回应,然后起身说:“荣大人,荣夫人,令郎和千金就留在这里即可,你们放心。”
随后转身对傅家人说道:“令郎若是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今天好好说说,过些天再来吧。”
没办法,傅家人带着傅云舟上了马车离开了,傅将进道:“犬子不才,望先生笑纳,改日再带犬子来。”
马车渐行渐远,荣清如那根弦才得以放松。
不来正好,上辈子我和你爹娘软磨硬泡才把你弄进去,没想到成了你怪罪的理由了。
荣夫人道:“枫煊,好好看着你妹妹!”
他不应,也不看,一股脑的往前走。
所有人都知道荣清如与荣枫煊关系不好,荣清如看着,本来应该是生气的,反而,她有些愧疚。
毕竟上一世,是她害惨了自己的哥哥和嫂子柳悦舒,让他们成了苦命鸳鸯。
这一世,她缓缓跑向荣枫煊,这时候是九岁的身体,很轻,小时候的她,有些挑食,进一步来讲,身体有点差劲罢。
她拉着十二岁的荣枫煊的手,摇了摇,轻轻地喊了一声哥哥。
荣枫煊先是一惊,随后才缓缓回头看。
现在的荣清如只有九岁,荣枫煊十二岁,荣清如心想就比自己大三岁的哥哥,哪会有那么狠心。
荣清如拽着他的小拇指,荣枫煊将她整只手包了起来,拉着她进了回香阁的大门,所有人看着,特别是她的父母,嘴里念叨着:“这两小孩儿终于和好了!”
宋文带着这两个孩子进了回香阁,随着回香阁的大门被关上,荣清如感觉到一种无比的轻松,她终于回到了那个做梦都想回来的回香阁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阵恐慌,她担心,她发誓,这辈子她谁也不管,特别是傅云舟,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无论何时,我荣清如只要去爱所爱她的人。
此时的荣枫煊依旧没有松开荣清如的手,直到庭中出现了许许多多的人,荣枫煊将荣清如的手慢慢撒开。
回香阁的学生一一聚集,纷纷介绍自己,荣清如看着过去的同窗,心里知足。
“哎哎,听先生说今天来了两个,就是你们吧,来来来,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
“这就是昨天先生说的回香阁的第一个女弟子吧,长得真俊俏,能进回香阁的,一定是智慧过人的!宋先生专门给你准备了房间,先带你去瞧瞧!走!”
荣清如笑了笑,跟着他们去看了看自己的房间。
路还是一样的路,回香阁很大,房间几十来间,还有柳树潭、莲花井、荷心亭什么的,很好看。
到了荣清如的房间,推开门,里面依旧是那个样子,朴素,简单,没有过多的装饰。
其中有人说道:“这是先生给你安排的房间,隔壁就是我们的房间,你可以去那里找我们,你哥哥也离你不远,反正跟我们一起住。”
荣清如点了头,那些人便带着荣枫煊去看他的房间了。
人走后,硕大的房间只留下了荣清如一人,她终于压制不住情绪,低声痛哭了起来。她就没想到,她还能回来,还能再见到回香阁,再见到师兄,再见到宋先生。
过了一会儿,她擦干了眼泪,静静地观望着这间房,突然想起,她可不是这里唯一的女徒弟,往后,于菲情和柳悦舒就要来了。
一想到于菲情,就不得不想到傅云舟,荣清如想着,没了我的劝导,傅云舟是不会进入回香阁了,不过,只要我跟上辈子不一样,结局,就一定不一样。
她走向书桌,起笔写下了一个字:活。
不仅是人活,还要让回香阁活。
第二天,荣清如早早起来,回香阁里的规矩,到现在她依旧记得,每一条都记得。
洗漱完毕,便在书架上翻找着,回香阁有晨读的习惯,公鸡尚未打鸣,荣清如便找到了书来读。
读的是四书中的《论语》,朗朗的读书声从窗户溜了出去,被正在往这儿走的宋文和他父亲宋书佰听到。
“呀呵,这是哪个娃娃怎么早起来读书啊,嘶,怎么听着像个女童哩。”
宋文一听,心中便已知晓,答曰:“爹,这是荣府宰相之女,荣清如,荣语苓。”
“哦,昨天刚来的吧,听说这荣清如虽然年纪小,学识还是不错的,好像还说会各项乐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嗯,看来真是名不虚传。”
“宋文,咱瞧瞧去!”
“爹,不可,这孩子正专心嘞,咱去了岂不扰了她心性吗。”
“也是,宋文啊,这女娃娃将来真得把你压下去!”
“嗯,爹,咱们去把学生们叫起来吧。”
“哎,人家那女娃娃刚来就知道回香阁的规矩,这些大小子来了几个月了还不知道!”
宋书佰两只手背在后面,宋文拿着一把折扇,径直走向男学生的房间,路过荣清如的房间,两人还不自觉的往里头瞟了一眼,读完书又开始练字,神情专注。
进了男学生的门,一个个睡的像个鹌鹑一样,就那荣枫煊睡相挺好。
宋书佰提高了嗓音喊道:“起来了起来了!还在睡,你们隔壁的那个女娃娃都读了三四遍的书,赶紧起来晨读!”
众人匆忙醒来,哈气连天,宋书佰哽住了,他说道:“你瞅瞅你们一个个!昨晚上又不知道去干什么事了!抓紧!”
宋文说道:“爹啊,其他房还有学生尚未醒来,我们先去叫醒他们。”
宋书佰甩了下袖子,直冲冲地出了门去喊其他学生。
宋文在后面悄悄的说:“快些穿,老阁主一会儿又恼了。”
几个学生笑了笑,迅速穿好衣服,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哎呀这回香阁的规矩真的让人受不了,公鸡打鸣就得起来读书,不准挑食,不准大声喧哗,不准浪费,我爹怎么想的把我送到这儿来。”
“行了吧快点拿书去读吧,一会儿宋老头又过来朝你吐唾沫星子了!”
“诶,荣枫煊嘞,他上哪去了?”
“哎呀估计是上茅坑了!”
过了一会儿,朗朗的书声才缓缓响起,其中夹杂着丝丝困意还有无奈。
一声接着一声,整个回香阁充满了读书的气息。
荣枫煊其实是去了荣清如的房间,此时的荣清如早已经练了一手好字。
见荣枫煊进来了,嘴角抬了抬,笑着说:“兄长,你不去读书练字,到我这里作甚?”
荣枫煊这个人脸皮薄,有些事情不愿意明说。
“他们还没有开始,我不知道读什么,来你这里瞧瞧。”
她知道,荣枫煊是关心她才过来这里的,这么好的哥哥,上哪里找啊。
荣清如也没有直接拆穿,顺着他的意思说道:“嗯……我读的《论语》,还有哥哥,你瞧,这是我写的字,写的《论语》上的,瞧瞧。”
荣枫煊接过荣清如递过来的纸,虽然不太懂,但是荣清如写的就是好看,根本没处挑。
“好看,你拿去给先生看看,给你挑挑。”
“好!谢谢哥哥!”
吃过饭后,太阳已经裹住了整个回香阁,听学结束,荣清如便将早上练的字交给宋书佰。
“老先生,这是我早晨练的字,请您过目。”
宋书佰看了,很是喜爱,小小年纪就写的这么好看的字,不过还是有几处写的不是太好。
宋书佰给荣清如指出一些小问题,用毛笔沾上红墨,给她圈出来了,叫她回去改一改。
的确,有些字的笔画写的不规范,位置也不对,荣清如心想:又活了一世这字还是写的不行。
此时,她瞧见了,宋文手上,正牵着傅云舟。
荣清如内心感叹,他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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