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幼平沉浸在回忆里,一时间没发现他的异样:“我在妈妈的房间里发现了半页日记,又亲自查了查,原来他们早就在一起了……”
江少谦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如果陆淮的死另有原因,那么大伯母呢?有没有可能也……当年大伯母已经患癌,本就没多长时间可活,他们竟然连这点时间也等不了!
现在陆予安还没发现陆淮死因有疑,可他对林曼的恨意根深蒂固,如果哪天被他发现了,他会怎么做?
他什么时候会发现?
如果一辈子这样活下去,对他真的公平吗?
江少谦一时间思绪万千。没有证据,一切就只能是猜测,如果陆予安发现了再私下去查,难道就安全吗?
姐弟俩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陷入沉默。
忽然,身后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嗓音:“江小姐?真巧。”
江幼平转身,看到周絮站在几步之外——
一双修长的腿包裹在黑色西装裤里,身上的藏蓝色衬衫,领口松开些许,整个人看着慵懒又随性。
“周先生。”江幼平勉强点头致意。这张足以登上时尚杂志封面的脸,总是在她意想不到的时候出现。
“江少也在。”周絮又主动和一旁的江少谦打招呼,“上次的活动你没来,真是可惜了。”
“最近比较忙。”江少谦简单回答,趁机对江幼平使个颜色,“我先回包厢了,你们聊。”
江幼平还来不及阻止,堂弟就已经溜走了,只留下她和周絮面面相觑。
“听说你创业了?”周絮率先打破沉默,“你要在那条街开咖啡店吗?很有想法。”
“小打小闹而已。”江幼平警惕地看着他,“周先生对我的事这么关心?”
周絮看着她警惕的小模样,眼底含笑,面容沉静:“你父亲很为你骄傲,经常提起。”
“是吗?”江幼平讽刺地勾起嘴角,“周先生,我应该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你——”
“以前不是,”周絮直接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现在是了。”
“你……”江幼平一时语塞,没想到周絮会如此直白地回应,她有些无措地搅紧了包带。
周絮向前迈了半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微微低着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江小姐以为我喜欢什么类型?”
“反正不是我这样的。”江幼平抬起下巴,与他对视,“周先生身边不是应该围绕着各名媛淑女吗?温柔体贴、八面玲珑的那种。”
“你说得对。”周絮点头,似是一番思考过后沉吟道,“她们确实很完美。”
江幼平胸口莫名一窒,这人什么意思?
“完美得像个精致的瓷娃娃,”周絮的声音低沉,“碰一下都怕碎了。不像有些人……”他的目光扫过江幼平微微泛红的鼻尖,最后落在她紧抿的唇上,“活得真实又鲜活。”
包厢里,江崇海见江幼平迟迟未归,纳闷道:“这丫头,补个妆都要这么久,饭菜都凉了。”
江少谦出言解释:“好像是在和周伯伯家的公子说话,那个……周絮。”
江崇海和弟弟对视一眼,笑道:“那是个好孩子,年轻人有话聊就随他们聊去吧。”紧接着兄弟两人又聊起了周絮的事,似是都对这个人很满意。
江少谦在一旁也听了些,周絮确实是个颇有手段的人。
走廊的灯光突然亮了一个度,江幼平能感觉到耳尖在发烫。
“周先生这是在撩我?”她状似镇定,声音却比平时高了半个度。
周絮后退一步,恢复了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我期待光临你的咖啡店。”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江幼平抿了抿唇,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江少谦离开后,家里静得过分。
陆予安站在书房门口,指尖悬在门把上停顿了三秒。他本不该进来,但江少谦毕竟是江崇海最爱的侄子……
黄昏的光线透过窗户,斜斜地洒在地板上。陆予安眼神淡漠地扫过一排排文件,最终停在一排档案袋上。
他修长的手指快速拆解缠绕的绳扣,小心抽出里面的文件扫了一眼,又重新放了回去。
这一排都没有。
他快速查看了文件夹,都是合同和项目文件,并没有他想要的。
陆予安将视线移到最下层的抽屉。
他坐到地板上,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个文件袋,看起来很新。他有些失望,但还是快速拆开,抽出里面的文件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愣住了,这是转账记录。陆予安认出了林曼的账号,指尖发颤地翻动文件。
5月17日,林曼收到一笔汇款,共120万。
5月18日,林曼账户转出了这笔钱。
那另一个账户……
这是……江崇海的账户!
江少谦为什么要查这些?难道对方真的要帮他拿回这笔钱?
呵。陆予安轻笑一声,觉得自己的想法幼稚得可笑。
他继续仔细翻看这些文件。
5月20日,转出的钱再次回到林曼账上,直到5月21日,这笔钱以“投资款”的名义转出。
洗钱?
陆予安近期学了些法律知识,这像是在洗钱,或者制造资金往来记录,这笔赔偿金后续会变成林曼和江崇海的夫妻共同财产!
陆予安漆黑的瞳仁变得更加冰冷,他更加小心地往下翻,发现最后一张是江崇海和林曼八年前的转账记录。
看来江少谦也知道林曼和江崇海早就认识了。
他掏出手机,把这些都拍了下来,将文件传到个人云盘上后,又在手机里加密备份。
档案袋最终被原样放回了原处。
陆予安漫不经心地走了出去,反手重新关上了书房的门。客厅的冷气吹干了他额角的细汗,他仰躺在沙发上,一边思考一边回江少谦的消息:
【江少谦:我这边结束了,马上回来。】
【陆予安:好的,路上注意安全。】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似乎意识到了“王雪”是谁。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么林曼和江崇海大概是没有领证的。
江少谦推开门时,手里拎着两杯冰镇绿豆沙,塑料袋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客厅里,陆予安正仰靠在沙发上,半张脸陷在阴影里,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青灰。
“路上看到新开的糖水铺。”江少谦将绿豆沙放在茶几上,“说是用薄荷冰糖熬的。”
陆予安慢半拍地坐直身体,吸管戳破封膜时发粗“啵”的轻响。冰凉甜润的液体划过喉咙,他盯着杯壁上蜿蜒的水痕:“今天的家宴热闹吗?”
“老样子。”江少谦拿过陆予安那杯喝了一口,很甜,“就是唠家常。”
“那我妈去了吗?”陆予安轻声问,吸管无意识地搅动着杯底的绿豆。
江少谦动作微滞,他伸手抹掉陆予安唇角的水渍:“去了。我爸今天有空,大伯想一家人正式吃个饭。”
指尖的温度一触即离。陆予安垂下眼,喉结轻轻滚动:“这样啊……”
父亲过世的时候他才十五岁,林曼成为了新户主,但户口本还在他这里。林曼如果想和江崇海领证,就需要出示父亲的死亡证明以及户口本。
看来两人还没领证。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在家。”江少谦倾身靠近,“绿豆沙太凉了,你只能喝半杯,剩下的给我喝吧。”
陆予安笑着躲开,却被对方拉进了怀里。他故意用杯壁去冰对方的耳垂:“哈哈,不给你喝。江先生,还有一杯呢,你喝那杯吧,这是我的。”
陆予安感觉到揽在腰上的手臂紧了紧,他忽然拦住江少谦的脖颈,在对方错愕的瞬间凑近:“可以给你喝一口。”呼吸交错间,他主动亲了江少谦一下。
江少谦低笑出声,就着这个姿势将人压进沙发:“小坏蛋。”他看到了少年狡黠的眼神,真是个让人无可奈何的坏蛋啊。
待少年气喘吁吁之际,江少谦收走了他手里的半杯绿豆沙:“已经十点了,你该洗漱睡觉了。”
“哎——”陆予安无奈地抬脚蹭了蹭对方的西裤,然后起身,一边往洗浴室走,一边拖长了调子道,“我一定长命百岁——”
江少谦看着少年的背影,眸光微动。
在陆予安洗漱的时候,江少谦进了书房,给李明哲打了个电话。待陆予安洗漱完出来时,他已经在电脑前忙活了。
“江先生?”少年在书房门口,朝里探进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我睡觉去了,你也要早点休息哦。”
“嗯,晚安。”江少谦看了他几眼,正欲起身时,少年笑了笑,缩回脑袋,匆忙走了。
回到卧室,陆予安收敛了笑容,他坐在书桌上,拿出手机,将那些照片重新看了一遍。
随后他拿出纸笔,开始计算一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京**医学学费:6200元/年;专业特殊支出:预计1500元;生活费14000元;总的需要24500元。
这是他全部的积蓄了。
陆予安又乐观地想,现在的积蓄已经够花一年,他还可以挣更多。如果开学后时间充裕,他还可以去校外做兼职。
江少谦确实帮了他大忙,这辈子他不用靠助学贷款就能去上学。
清晨六点,陆予安的生物钟比闹钟先一步醒来。他睁开眼,窗帘缝隙间已经透进一层朦胧的蓝光。
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在静谧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盯着天花板愣了几秒,然后利落地起身下床,轻手轻脚地走进洗浴室,出来后推开落地窗走到了阳台上,温热的空气立刻包裹了他。
这座城市还在睡梦中,阳台视野开阔得能望见远处几栋高楼的轮廓。
陆予安深吸一口气,东方的天空呈现出一种渐变的色彩,靠近地平线处是柔和的橙红,向上逐渐过渡为紫色、深蓝,几缕薄云被染成了粉红色。
陆予安喜欢这种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一个人的。
他站了五分钟,转身回屋,尽职尽责地给“大善人”江少谦做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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