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客栈,秦沐乐松了一口气地转了转肩膀:“在里面站了这么久,整个人都僵了。”
她慢慢走回啄春阁,没急着进去,而是在外面选了片阴凉的地方杵着。
“这里哪里搞得不像样子了?”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着面前的这栋小楼,“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钱也不少,我不是做得挺好的嘛。”
一个月之后,回去踹了相亲对象。秦沐乐在心里把这件事加进自己的小本本上。
“秦老板,在这里乘凉呢?”薛无离走过来,脸上带着浅浅的笑。
秦沐乐看向他,问:“你怎么出来了?”
薛无离转了转手腕:“偷懒来了。秦老板不会怪我吧。”
“那你就想错了。”秦沐乐狡黠地笑笑,“该罚。看你还有工夫偷懒,想必是不够忙活。”
薛无离也不恼,一副任凭处置的样子。
“你来的正好,跟你商量一下正事。”秦沐乐想起自己之前的点子。
“请说。”
秦沐乐便将自己刚刚的计划进一步细化了一下,仔仔细细地讲给薛无离听,然后说完瞧了一眼他的表情,问:“你觉得如何?可否应付得来?”
“这个嘛。”毕竟是落在自己头上的活儿,薛无离还是认真地考量了一番,最后说,“应该问题不大,可以先试一试。”
“有你这句话就行。”秦沐乐对于计划有初步进展而高兴,“那我今天就先放出消息,让大家想来的可以来领纸券。”
薛无离点点头。
有风拂过,云展云舒。天空辽阔无边际,一切都显得那么清透明亮。
路砚舟勒了勒缰绳,纵马的速度变慢了下来。邬宇跟在他后面,也减缓了步伐。
他们已经赶到漠北边界了,眼前的景象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前面营帐、房子多了起来,不适合骑马了。他们翻身下马,牵着缰绳徐徐往里走。
走进之后,路砚舟又觉得一切都变得不太一样了,里面的布局规划,自己已经摸不明白了。
“什么人?”一个穿着粗布短打的小士兵大喝一声,表情警惕。
“怎么,过了这些天,连镇北将军都不认识了?”邬宇出声反问。
小士兵是新来的,确实没见过那传闻里的路将军,此刻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坚持说:“我们林将军说了,没有通行证不让放行。谁来都不行。”
“那是防外人的,你们连自己人也防?!”邬宇不甘示弱,靠上前去。
路砚舟拦下他,温声说道:“在下路砚舟,有要事与林将军商讨,劳烦你通报一声,带个路。”
“那,那你等一下。”小士兵犹豫了,匆匆跑到一边,和站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另一批巡逻兵悄悄说了几句,又匆匆地跑了回来。
“他们去带话了,两位先等一下吧。”
“多谢。”路砚舟颔了颔首。
片刻之后,另有一个小伙前来,一抬手,说道:“两位请跟我来。”
弯弯绕绕的,这营帐布局可真是有够别扭的。路砚舟一边走一边观察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担心。
“呀,当真是路将军。”林也从小凳上站起来,脸上带着豪爽的笑,自来熟地与路砚舟勾肩搭背。
路砚舟往旁边退了半步,从他手肘下面脱身出来,拱了拱手,说:“林将军,正事要紧。”
“什么正事?”
“我得到消息,阿尔兰朵部明日会发动突袭,是大范围的进攻,而且他们已经联合了南州守备,漠北这边情况实在是危急了,一旦没有准备好那就是腹背受敌。”路砚舟蹙了蹙眉,正声说道。
“哦?”林也收起了累人的笑容,大马金刀地坐回自己的小凳,抬头看向前面站着的路砚舟,“路将军不是已经辞去官职闲散在家了吗?又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我们一直紧盯着阿尔兰朵部的动向,小心防备,不会出岔子的。将军何故要来故意扰乱军心,说一些耸人听闻的话?”
“是不是耸人听闻,明日便可知晓。”路砚舟对林也说出的话有一瞬的震惊,不过面色如常,“我们还是得快点制定应对之策。”
“这点还请放心,我们无时无刻不是做好准备的。”林也想起之前收到的那封密信,和如今预兆到的事实,不免有些烦躁。
邬宇看他的态度就知道不对,正想上前理论一番,就见路砚舟悄悄摆了摆手。
“林将军好像对我有些误会?”路砚舟冷静地点出氛围紧张的要害。
林也暗自嗤笑了一声,说:“没有什么误会,只是路将军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了,没有让平民百姓呆在前线冲锋陷阵的道理,路公子还是请回吧,要是在这里伤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外敌当前,林将军也要意气用事吗?”路砚舟严肃地看着他,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林也已经在心里下了判断,这路砚舟就是来重新夺回自己的位置的,故意把情况说得这么夸张,就是想看我惊慌失措的样子吧。所以无论路砚舟再如何劝说,林也一概不听进耳朵里了。
他微笑着说:“路公子,请吧。”他朝身边的人抬了抬手。
这是在下逐客令了。路砚舟和邬宇的神色变了一变。
“你在胡说什么?”邬宇没想到来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会变成现在这样,“难不成你也叛变了?!”
“休得胡言。”
“一派胡言。”
路砚舟和林也同时出声。
路砚舟明白多说无益,只能抬了抬手,说:“行,那我们先离开了。”
“邬宇,我们走。”
邬宇就算再气不过,但之前说好紧跟路砚舟步伐的,所以他还是忍着气跟路砚舟出来了。
路砚舟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地往一个方向去了。
邬宇紧随其后,跟上他,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来不及了,我们去白州。”路砚舟解释着,“朝歌之前送来消息称南州现在跟铜墙铁壁一样,没有人可以随意出入。孟令向宫里说了这消息,宫里的人却只说为了防卫无可厚非。”
“漠北和南州。”他叹了口气,“怕是守不住了。”
“你也看到了,现在的镇北军已经不是之前的镇北军了,一路走进去都已经是我们不熟悉的面孔了。”路砚舟回想起刚刚的画面。
邬宇噎了一下:“确实。”
路砚舟用腿一夹马肚子,嗖一下疾驰往前。
邬宇却慢了下来,神色懊恼。
见人没有跟上,路砚舟不解地勒了勒缰绳,回头看他。
“对不起。”邬宇只觉得无比悔恨,“要是我当初早做决断,不发生白州那档子事,现在也不会到如此棘手的地步。”
路砚舟回过头,绕了绕手里的缰绳,又往前去了。
只留下一句话:“过去的事还要纠结的话,只会继续坏了未来的事。赶紧跟上!”
现在不是悔恨和谢罪的时候。邬宇重新将缰绳在手腕上缠好,飞也似的赶在路砚舟身后。
京城里也有在到处奔走的人。
朝歌奉自家主子的命令,现在暗中和金吾卫中的原镇北军成员沟通,当然是在孟令睁一只眼不一只眼的默许下。
毕竟是跟随路砚舟很久的兵,对主将的感情还是不一样的,一起吃过苦,一起流过泪流过汗,当然也要一起上战场。
……
孟令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掀起营帐的帘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营帐里面,此时正聚集了所有原来镇北军的士兵将士们。
疾翎也在,扬着脖子,在朝歌脚边缓缓踱着步子。
“阿尔兰朵部的人就要打进来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即刻通过自己的方式,悄悄出城,在城外落霞小镇外集合,日落之后一起启程前往白州支援将军。”朝歌负手而立,冷静地下达指令。
“明白。”众人以气声回复,气势却很足。
“好,行动。”
一声令下,众人神色如常地钻出了营帐,四散开来。
朝歌最后一个出来,朝站在一旁的孟令点了点头。
孟令已经知晓路砚舟的打算和计划了,疾翎来得很及时。但是他在京城有职务在身,离不开,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对镇北军的离开和重新集合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朝歌也得赶去自家主子身边了。
孟令冲他抬了抬手里的茶碗,笑了笑说:“期待凯旋。”
“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如沙子从指缝间匆匆流过。夕阳西下,今日的夕阳好似一个萎缩的苹果,干瘪、垂死。
蒋浩站在白州城墙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之前百花宴炸药引起的舆论风波最后还是被他巧妙地转移视线并一一摆平了。造谣生事的人没有抓住,想来已经逃出了白州地界。
风起,云涌。
千里之外的马蹄激起地上的黄沙,黄沙落下的声响仿佛随风传到了这里。
“开始了。”蒋浩看着远处,自言自语。
路砚舟和邬宇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蒋浩了然地勾了勾嘴角,抬手让下面的人立即打开城门。
“来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