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砚舟看见城门开了,没有太过惊讶,只是瞥了一眼城门上的模糊的身影,便压低身体,纵马快速通过城门。
进城之后,他也没停,减慢了些速度,直奔蒋府,邬宇紧随其后。
果然,到了蒋府也早已有人接应了,领着他们就往里面走。
“料到你还会回来的。”蒋浩转过身,面向他们。
路砚舟觑了他一眼,说:“想不到蒋知府还有料事如神的本事。”
“我可没有那本事,只是既了解阿尔兰朵部的企图,这几年有了解了你们中原人的手段罢了,就那么几套。”蒋浩有些嘲讽地笑了笑,又一秒恢复正经,“好了,路将军说说安排?”
这么爽快?路砚舟暗暗挑了挑眉,看着他的动作。
“漠北背靠南州,南州反了,漠北这边守备大意,必然抵挡不住,那么下了一个拦住他们的关卡就是白州。”路砚舟在讲好身边挑了一个位置,拉开椅子就坐下,“必须守好。”
“蒋知府确定站在我们这边,不反悔了?”他偏了偏头,看向他。
邬宇紧紧地盯着他,听这话,这蒋浩竟然也是个外族人。
蒋浩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沏茶,一边说:“我站在白州百姓这边。事情解决之后,我也不会轻易乖乖落网的,路将军。”
后面一句话可以是说的尤为挑衅了。
“行,那就先过这一关。”路砚舟倒是对再把他抓起来的事情不放在心上。
“白州城有多少守备军?城防图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蒋浩给旁边站着侍奉的小厮递了一个眼神。
那小厮动作机灵地去后面柜子里找到了城防布局图交给路砚舟。
“很不巧,白州一共只有一千可以调动的兵力,现下也任凭路将军差遣了。”蒋浩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阵,接下一块令牌,“这个给你。”
是调兵的令牌。
路砚舟伸手接过:“多谢。”
“估计阿尔兰朵的人跟你们也就是前后脚的事情了,赶快准备吧。”蒋浩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嗯,先让守备军集合起来吧。”路砚舟也站起来,握紧令牌,“邬宇,我们先上城门。”
——
“快,快!”
“摆好阵型,不要让他们攻破了!”
……
漠北这边,路砚舟他们刚走没多久,阿尔兰朵部突然发动猛烈的袭击,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地刺进漠北的心脏。
林也没有料到路砚舟说的竟然是真的,原来真的是自己没有多注意,大意了。
现在他们被打得猝不及防,队伍阵型也没有摆开,完全是靠身体素质在硬撑,抵挡得很被动,竟完全是被压着打的程度了。
“报——背后也有军队赶来!是南州的兵!”后面来人大声地通报着。
“好,援军来了。”林也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渍,“我们一定还撑得住。”
多尔正动作狠戾地从一个汉族人胸口拔出自己的长刀,听见那边的声音,只觉得好笑。
他朝空气挥了一刀,将上面的血沫都甩掉,朝自己的兄弟们大喝道:“兄弟们,尽管往前冲!我们的人也到了,务必要迅速解决掉漠北边防!晚上就能去南州城大吃一顿了,应有尽有!”
这话的激励效果还是很不错的,阿尔兰朵部的汉子们挥刀、大喊都更有力气了,士气大增。
两军相交,林也自然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那狐狸眼的外族人还特意用汉话再说了一遍。
“不好,南州叛变了,注意背后!”他猛地反应过来,朝后方挥手。
来不及了,南州的守备军混着阿尔兰朵部的人一起朝他们冲过来,势头很猛。
两面夹击,林也心道不好。
“防御!”
“注意防守!”
林也来了这里之后也替换了不少原来镇北军的人,现在这一批训练的时间还不是很久,作战经验不足,如今他也算是自食恶果,漠北这边已经乱了阵脚,回天无力了。
“小心!”
林也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声音,他很快地转身应对,却——
一把利剑狠狠地没入他的身体,多尔笑得一脸邪魅。
林也脱力地跪下,一手捂住伤口,一手用自己的剑撑着地面,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林将军,到此为止了。”这是他眼前变得黑暗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此时的安州城内,还是一派祥和的景象,漠北的黄沙还未席卷到此地。
秦沐乐在啄春阁门口支起一个小摊,向有兴趣的人贩卖一日饲养员的体验券。她自己设计了一个简单的活动小logo,着人做成了印章,在每一个纸券上都打上专属标记。
“一日饲养员,小鸟的好伙伴!”秦沐乐在门口不是很大声地吆喝着。
她还特别培训了一下平日里守门的周阳,让他成为了自己的宣传好搭子。
秦沐乐:“你想与小鸟们更加亲近吗?”
周阳:“想!”
秦沐乐:“你想细致地观察小鸟们的一天吗?”
周阳:“很想。”
秦沐乐:“你想体验体验做鸟食、搭鸟架、给小鸟梳毛洗澡的乐趣吗?”
周阳:“当然想!”
秦沐乐抓起桌上的纸券摇了摇:“心动不如行动啊,朋友们!”
周阳在她旁边加油打气。
颇具喜感和鼓动性的宣传方式还是起到了不小的作用的,无论是从啄春阁里面出来的客人,还是路过观望的新朋友,被这活力满满的声音吸引,不管买不买,都会来瞧一瞧,看一看。
“秦老板,又有新活动啊。”
是一位戴着小兔子发簪的可爱女生,也是店里的常客。
秦沐乐赶紧塞了一张纸券到她怀里,笑得甜甜的:“是啊,你之前不是说想要体验一下养小鸟是什么感觉吗?满足你。”
那女生赶紧抬手接住从怀里往下飘的纸券,捂嘴笑道:“秦老板还真是有求必应,那我要一张。”说完便特别豪爽地从荷包里面掏铜钱放到小摊桌面上。
旁边人瞧见了,也有跟着心动的,叫嚷着给他们也一张两张的。
秦沐乐忙不迭地给来看看的客人介绍着新的活动,讲得是口干舌燥,但是热情不减。看着桌上的纸券越来越少,她心里真的觉得很有成绩感啊。你瞧,她做什么都做得挺好的。
“大家要仔细看看纸券上的时限哦,不要错过了!”秦沐乐大声地叮嘱着,生怕有些人白花钱了。
薛无离此刻守在里面的柜台处,抬头瞧见外面人声鼎沸,微微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是有的忙活喽。”手里啪啪啪地拨着小算盘。
远远地,
秦争和柳慧娘夫妇俩看着那边的热闹。他们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明日就启程回京城了,在这里呆着除了给自己找气受,还亏了自家的生意,不值当。
“哼,小丫头片子,做得还算有样子。”秦争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又皱了皱眉,“但还是不雅观。女孩子家家怎么能这般大喊大叫?”
柳慧娘在一旁陪着笑,心里却恨不得秦沐乐当众出洋相,好出一出心里的恶气。
“就是啊,女孩子还是应该以夫家为重的,相夫教子方为美德。”柳慧娘端出贤妻良母的架势,做出对秦沐乐“怒其不争”的表情。
“罢了罢了,就让她在玩几天吧。”秦争这人虽然有着说一不二的大男子主义,但是性子还算软的,一挥袖子便掉头回客栈了。
今日还算是平静的一天。
但是很快——
城楼上的梆子声还没有敲过三更,西北面的风沙就裹着铁器相撞的脆响实打实地扑到了白州的城墙上。
路砚舟攥着腰间的长剑站在城墙上,靴底碾过有些碎裂的城砖,目光紧紧地盯着远方,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阿尔兰朵部裹着兽皮的猛士们仿佛是凭空从沙地里面钻出来一般,一个接着一个,一片接着一片地出现在视野里。他们的弯刀在还未退却的月色下闪着冷光。马蹄声如同战鼓铿锵,由远及近,越擂越高昂。
半晌便已经兵临城下了。
马蹄踏碎了护城河的薄冰,连带着将守军仓促竖起的鹿角也撞得四分五裂。
针对白州的攻城开始了!
“提得动刀的都给我上城墙。”路砚舟转身吩咐邬宇,接而对着城墙上的士兵们大声喝道,“给我守好了,不得松懈!撑住,援军已经在路上了!”
白州的守备军们平日里哪里受过什么严苛的训练,又哪里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此刻人人都是在路砚舟——镇北将军的威压之下死撑,怕退一步就会先被他的长剑戳穿,不得不咬牙坚持。
刚刚在漠北的初步胜利显然让阿尔兰朵部士气大增,如今攻城的气势如下山的猛虎一般。
撞城门的撞城门,搭梯子的搭梯子,攀墙的攀墙,配合默契,动作迅速。
城墙之上,路砚舟调动着有限的兵力分布在各个角落,有空缺的赶紧补上,每个人只许往前不许退后。
邬宇许久没有这样挥剑杀敌了,外族人的鲜血留在长剑上,让他的心里总算是痛快了一些。
但是局势还是很紧张,白州城兵力不足,轮换的人也不够,大家的体力跟不上,越到后面只会越难挡。
“将军,西城门快顶不住了!”守备军的甲胄沾着血,声音被风撕得断断续续。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