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墙外,那份隐秘而克制的情感,如同在巨石缝隙间艰难求生的藤蔓,依靠着偶尔透下的微光和不期而至的雨露,悄然滋长,缠绕着两颗本不该靠近的心。宇智波葵努力维持着贵族小姐应有的娴静表象,将每一次与墙外那个清冷声音的短暂相遇,视为灰暗压抑生活中偷来的一缕微光,小心翼翼地珍藏回味。而千手扉间,则继续着他理性与情感的激烈拉锯,每一次看似随意的“顺路”探望,每一次克制而精准的礼物选择,都让那由绝对逻辑筑就的冰冷防线,在不自知间悄然松动,裂开细不可查的缝隙。
然而,他们皆尽忘了,身处的是何等残酷的时代。战国时代的洪流,从不会因个人的微小悲欢而稍作停留,它总是以最蛮横、最血腥的方式,碾碎所有温情的幻梦,将冰冷的现实**裸地摊开在世人面前。
深秋时节,肃杀之气如同无形的寒潮,悄然席卷了火之国都城。连高墙深院、似乎与世隔绝的贵族府邸,也无法再维持住那份刻意营造的宁静假象。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氛围开始弥漫在空气里。街市上的流言蜚语渐渐变了味道,不再是贵妇们茶余饭后的风月闲谈或是对时新服饰的发簪的讨论,而是掺杂了越来越多关于边境冲突急剧升级、某个声名显赫的忍者家族重要人物身负重伤、甚至陨落之类的模糊却骇人听闻的消息。这些消息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扩散,带来不安的涟漪。
贵族间的相互拜访似乎也陡然减少了许多,即便有,宴席之上的丝竹声也显得有些勉强,宾客们脸上强作欢颜,彼此交换的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凝重和窃窃私语时的谨慎。就连府中负责采买的下人回来,脸上的神情也较往日更为紧绷,低声交谈时都带着一种小心翼翼。
外婆主持府中事务时,神色较往日更为严肃冷峻,眉头时常紧锁。她屏退左右、只与心腹老管家在书房内低声密谈的次数明显增多,有时一次谈话竟能持续数个时辰。葵有一次借着送茶点的机会,刻意放轻脚步靠近门廊,隐约捕捉到里面传来压低的、断续的词语:“……粮草补给线被切断……”、“……宇智波那边伤亡惨重,急需支援……”、“……必须早做打算……”。每一个词都像冰锥,狠狠刺入葵的心脏!
她试图从身边最贴身的侍女阿菊那里套取更多信息,但阿菊也被严厉警告过,只是惶恐地摇头,嘴唇抿得死死的,不敢多吐露半个字。这种全方位的信息封锁和弥漫的紧张感,反而更加印证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巨大压抑感,让葵坐立难安,食不知味。她比任何人都更关心北方那片血腥的战场,因为那里有她在这世上最重要的血脉至亲——她的父亲宇智波田岛,还有她的哥哥宇智波斑、宇智波泉奈。她无比期盼着墙外那个声音能再次响起,哪怕只是带来只言片语,哪怕需要她从他那惯常的冷静语调中去费力地解读、揣摩隐藏的信息。她甚至愿意付出某种代价,只为确认父亲、哥哥们是否安好。
然而,这一次,墙外的沉寂时间长得令人窒息。一个月,两个月……春秋交替,庭院里的树叶落了又长,那个熟悉的声音却如同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响起过。这种漫长而无望的等待,这种彻底的音讯全无,比任何明确的坏消息都更让人煎熬。它留给想象的空间太大了,而恐惧总会将最坏的可能性填充进去。
她开始频繁地被噩梦纠缠。梦见父亲、哥哥们浑身浴血,在敌人的包围中孤军奋战,写轮眼的光芒黯淡而绝望;梦见宇智波族地在冲天的烈火中燃烧、崩塌,熟悉的训练场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族人的尸体;有时,甚至会梦见扉间,梦见他那双冰冷的红色眼眸,毫无感情地注视着自己……每一个夜晚都变成了一场漫长的酷刑。
白昼来临,她也无法从噩梦中挣脱。精神恍惚,礼仪练习时频频出错,将复杂的步骤忘得一干二净;茶道课上,她失手打翻了外婆珍爱的、传承自唐代的天青釉茶碗,清脆的碎裂声如同她紧绷神经断裂的声响;她对着庭院里盛放的秋菊发呆,眼神空洞,仿佛灵魂早已飞去了遥远的北方战场。
外婆看着她日渐苍白消瘦的脸颊和眼底无法掩饰的惊惶与青黑,只当她是被近来都城紧张压抑的局势和那些骇人流言吓坏了,淡淡地安慰了几句“无事,不必惊慌”,并未深思这恐惧背后更深沉的来源。她只是吩咐厨房多炖些安神的补汤,却丝毫无法滋润葵干涸焦虑的心田。
终于,在一个阴冷潮湿、乌云低垂的傍晚,一个如同九天惊雷般的噩耗,还是通过贵族间传递情报的特殊渠道,不可避免地、重重地劈入了这座试图隔绝风雨的深宅——
宇智波族长于数日前与千手一族的激战中,遭重创,虽经全力救治,终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
消息传到葵耳中时,她正跪坐在案前,心不在焉地练习着插花,试图用这种需要极致专注的雅艺来强迫自己平静。一名侍女脸色惨白、脚步踉跄地冲进来,结结巴巴地禀告了这个刚刚从外面传来的、足以震动整个忍界的消息。
葵手中那枝刚刚修剪好的、鲜艳欲滴的朱槿,“啪”地一声从指间滑落,掉在铺着白色锦缎的案几上,殷红的花瓣摔得散落开来,那颜色刺眼得如同泼洒开的、温热的鲜血。
父亲……
记忆的闸门被这巨大的冲击轰然撞开!那个记忆中还带着些许模糊的、温暖的身影瞬间变得清晰起来——那个总是喜欢绷着脸、但会默默关注着、笨拙的关心着自己的父亲……那个在母亲和哥哥们葬礼上,抱着小小的她告诉她会永远保护自己的,觉得无所不能的父亲……死了?
死在……与千手一族的战斗里?
巨大的悲伤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瞬间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气,眼前一阵发黑,四肢冰冷彻骨,几乎要从坐垫上软倒下去。一旁的侍女阿菊慌忙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是……谁?”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剧烈地颤抖,细若游丝,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是谁……杀了父亲?”
侍女阿菊面露极大的惶恐,嘴唇哆嗦着,几乎是气声地、艰难地吐出那个如同诅咒般的名字:“听、听外面来报信的人说……是千手一族的……那位……族长大人……”
千手族长——千手佛间!
这个名字!像一把淬了剧毒、冰冷无比的苦无,以无可阻挡之势,狠狠刺入了葵毫无防备的心脏!瞬间,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呼吸被死死扼住!
一瞬间,带着怨恨和恶毒的各种想法串上心间,杀死千手佛间,为父亲报仇。
转瞬又听到侍女阿菊哆哆嗦嗦的轻声说千手佛间也在此次战场上被宇智波族长杀死,二人同归于尽。
巨大的震惊和悲伤还没来得及完全吞噬她,另一个消息紧随而至:年轻的宇智波斑,临危受命,继任成为宇智波一族新任族长。而他的对手,将是同样年轻、却同样强大的千手柱间。
两族失去了最高统帅,但仇恨并未消解,反而在新一代领袖的带领下,冲突以更加激烈、更加残酷的方式全面升级!
葵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父亲死了!斑哥哥被迫扛起了整个家族的重担,直面那个据说实力恐怖得不似人类的千手柱间!而泉奈哥哥呢?他怎么样了?
极度的担忧和恐惧让她坐立难安。她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仪,奋笔疾书,一连写了十几封信,恳求哥哥斑允许她回到族地。她不懂忍术,帮不上战斗,但至少……至少她可以在哥哥疲惫时递上一杯水,可以在族地等待他归来,可以让他知道,他不是独自一人,他还有一个妹妹在等他回家!
信件通过特殊的渠道秘密送了出去。她怀着渺茫的希望日夜期盼。
然而,回信终于来了,却冰冷得让她心碎。是斑哥哥的亲笔信,字迹凌厉而疲惫,只有简短的几句话,大意是:族地极度危险,战事紧张,无暇他顾,她留在都城是最安全的选择,勿念,更勿回。
拒绝了她!哥哥拒绝了她!
葵捏着那封薄薄的信纸,仿佛捏着一块冰冷的石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明白哥哥是为了保护她,可是……这种被彻底排除在外、只能无助等待消息的感觉,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心痛难忍。
她更加为两位哥哥的处境焦虑得夜不能寐。父亲战死的阴影笼罩着她,斑和泉奈在战场上面临的危险像噩梦一样缠绕着她。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