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的一间侧室暂时被清理出来,相对完好。宇智波田岛将昏睡的小女儿轻轻放在铺着干净被褥的榻上,动作是罕见的轻柔。他站在榻边,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沉重,仿佛被无形的山岳压弯了脊梁。
宇智波斑沉默地守在门口,像一尊冰冷的雕像,只有偶尔看向妹妹和父亲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极快的不符合年龄的痛楚。
葵并没有睡很久。极度的精神刺激和身体的疲惫让她短暂失去了意识,但很快就被噩梦惊醒。她猛地坐起,大口喘着气,额头上满是冷汗。映入眼帘的不是熟悉的博物馆灯光,而是昏暗的和室,以及父亲和哥哥沉默而压抑的身影。
现实的惨痛瞬间回笼,比梦境更加清晰残酷。母亲冰冷的身体,哥哥们无神的双眼……巨大的悲伤再次攫住了她,眼泪无声地滑落。
宇智波田岛转过身,走到榻边坐下。他脸上的血迹已经擦拭干净,但那双写轮眼即便恢复了普通的黑色,也依旧深不见底,充满了血丝和难以化解的疲惫与哀恸。他伸出手,粗糙的、布满茧子的指腹有些笨拙地擦去葵脸上的泪水。
“葵。”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只剩下一种沉重的疲惫。
葵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父亲。她能从这具身体的记忆里感知到对父亲的敬畏,以及此刻深切的依赖和恐惧。
“你母亲她……”田岛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最终还是艰难地说道,“她最后的愿望,是希望你能平安长大,远离战斗,像一个普通女孩那样生活。”
葵怔怔地看着他,小小的身体微微发抖。
“宇智波一族,是战斗的一族。”田岛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骄傲,更有无尽的苦涩,“鲜血和死亡是我们的宿命。你母亲……她出身贵族,从未真正习惯这一切。她失去了太多……如今,连她也……”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起来:“我答应了她。你会离开这里,去你外婆家。火之国的都城,那里没有忍者的厮杀,你会得到最好的照顾,平安顺遂地过完一生。”
离开?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葵的眼中充满了惊恐和茫然。虽然这里刚刚经历了惨剧,但毕竟是她的“家”,有父亲,有哥哥……
“父亲……”她下意识地抓住田岛的衣袖,小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我……我不想离开……我不想一个人……”
田岛看着女儿恐惧的小脸,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何尝愿意将最后的骨肉送走?尤其是刚刚经历了如此惨重的损失。但他是一族之长,更是一个对亡妻许下承诺的丈夫。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葵。”他的语气不得不重新变得冷硬起来,像是在说服她,也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你是宇智波的女儿,你的存在本身就可能成为敌人的目标。留在族地,下一次袭击来临时,我未必能……护你周全。离开,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他看了一眼门口的长子:“斑会护送你前往都城。他会确保你的安全。”
斑的目光与父亲交汇,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保护妹妹,完成母亲的遗愿,这是他此刻必须承担的责任。
“忘记宇智波的荣耀,忘记写轮眼,忘记仇恨。”田岛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在你外婆家,你只是葵,一个普通的贵族小姐。平凡地活着,这就是你母亲对你全部的期望。”
这时,一位宇智波长老轻轻敲门进来,低声汇报:“族长,夫人的……后事,以及凌和夜的……都已初步安排。前往都城的路线和护卫也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田岛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小女儿,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里。然后,他毅然站起身,恢复了那个冷硬果决的宇智波族长的姿态。
“准备一下,即刻出发。”他的命令不容置疑。
侍女进来,为葵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色和服,小小的包裹里只有几件简单的衣物,没有任何与忍者相关的东西。
族地门口,一辆简朴却坚固的马车已经准备就绪。一小队精锐的宇智波忍者作为护卫,沉默地侍立一旁。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宇智波田岛没有出来送行。他站在主屋的阴影里,远远望着门口的方向,拳头紧握,指节泛白。将最后的女儿送离险境,保护她,却也意味着将她从宇智波的世界里剥离出去。这份决断,带着剜心剔骨的痛楚。
斑翻身上马,黑色的眼眸最后扫了一眼族地,目光在母亲和弟弟们倒下的方向停留了一瞬,随即变得冰冷而坚定。他看向被抱上马车的妹妹,声音平稳却毫无温度:“走了。”
车门关闭。马车缓缓启动,驶离了依旧弥漫着悲伤与血腥气的宇智波族地。
葵趴在车窗边,努力向后望去,直到那熟悉的大门和父亲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她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哥哥,现在,连父亲和最后的家也离开了她。
前路茫茫,通往一个被承诺的、却全然陌生的“平凡”世界。而这份“平凡”,是以至亲的鲜血和离别为代价换来的。五岁的宇智波葵,带着一个现代的灵魂,蜷缩在颠簸的马车里,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彻骨的寒冷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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