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沈砚之已经能稳稳当当走路了,只是性子还是闷,不爱说话,常常一个人蹲在梧桐树下看蚂蚁搬家,一看就是大半天。
温知意比他小几个月,刚学会跑,小短腿倒腾得飞快,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追着沈砚之跑。她穿着粉色的小裙子,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子,跑起来辫子在空中一甩一甩,像只快活的小蝴蝶。
“砚之哥哥!等等我!”她奶声奶气地喊着,肉乎乎的小手努力往前伸,想要抓住沈砚之的衣角。
沈砚之听到声音,脚步会下意识放慢些,但从不回头,也不说话。等温知意终于追上他,气喘吁吁地拽住他的衣角时,他才会默默地往旁边挪一点,给她腾出个位置,继续看蚂蚁。
温知意也不闹,就乖乖地挨着他蹲下,学着他的样子盯着地上的蚂蚁。可她没什么耐心,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小手开始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一会儿扯扯沈砚之的袖子,一会儿又捡起地上的小石子往蚂蚁堆里扔。
“别扔。”沈砚之终于开口了,声音还带着奶气,却透着点不容置疑的认真。
温知意被他一说,立刻停了手,委屈地瘪瘪嘴,大眼睛里迅速蒙上一层水雾:“砚之哥哥……我错了。”
沈砚之看她要哭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皱,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那是沈母早上塞给他的。他把糖剥开糖纸,递到温知意嘴边:“吃。”
温知意眼睛一亮,立刻忘了委屈,张嘴把糖含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她顿时笑了起来,小梨涡浅浅地露出来:“谢谢砚之哥哥!”
沈砚之没说话,只是嘴角似乎悄悄往上扬了一下,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这时候,谢临周带着许知宁一阵风似的跑过来。谢临周手里拿着个弹弓,许知宁则捧着个装着几只萤火虫的玻璃罐,两人脸上都沾着灰,像两只刚从泥里滚过的小团子。
“沈砚之!温知意!你们在这儿呢!”谢临周大大咧咧地喊着,“我刚做了个弹弓,可厉害了!要不要去打鸟?”
许知宁也跟着点头,举了举手里的玻璃罐:“我还抓了萤火虫,晚上会发光哦!”
沈砚之摇摇头,显然对打鸟没兴趣。温知意看看沈砚之,又看看谢临周手里的弹弓,小声说:“我也不去,我要跟砚之哥哥在一起。”
谢临周撇撇嘴,觉得这俩人真没意思,拉着许知宁就要走:“那我们去找顾砚深和阮明舒!”
刚走没两步,就看到顾砚深牵着阮明舒从拐角处走过来。顾砚深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小大人似的背着手,阮明舒则抱着他的胳膊,小脑袋靠在他胳膊上,小模样亲昵得很。
“你们要去哪?”顾砚深开口问道,声音比沈砚之清亮些,也更沉稳。
“去打鸟!”谢临周兴奋地挥了挥手里的弹弓。
顾砚深皱了皱眉:“爷爷说不能打鸟,会吓着邻居的。”
阮明舒也跟着点头,奶声奶气地附和:“对!顾哥哥说的对!不能打鸟!”
谢临周被噎了一下,有点不服气,却又说不过顾砚深,只好悻悻地收起弹弓:“那……那我们去爬树?”
“不行,危险。”顾砚深再次否决。
谢临周彻底没辙了,耷拉着脑袋,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许知宁赶紧把手里的玻璃罐递到他面前:“临周哥哥,我们看萤火虫吧,它们会发光呢。”
谢临周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凑过去盯着玻璃罐看,很快又兴奋起来。
顾砚深这才走到沈砚之身边,看了眼地上的蚂蚁,又看了眼乖乖坐在旁边的温知意,问道:“你们一直在这儿?”
沈砚之嗯了一声。
温知意则仰起小脸,笑着说:“顾哥哥,阮姐姐,你们要不要一起看蚂蚁?”
阮明舒看了眼地上黑乎乎的蚂蚁,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不要,脏。”但她也没拉着顾砚深走,只是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偶尔偷偷看一眼沈砚之和温知意。
六个小家伙就这么在梧桐树下待着,各有各的玩法,却谁也没离开谁太远。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到了晚饭时间,各家的大人开始在院子里喊孩子回家吃饭。
“沈砚之!回家吃饭啦!”
“温知意!快回来!”
“谢临周!你又野哪儿去了?”
……
孩子们听到声音,一个个依依不舍地告别。
温知意被温母抱起来时,还不忘回头对沈砚之说:“砚之哥哥,明天我还来找你玩!”
沈砚之看着她被抱走的背影,默默点了点头,然后才转身跟着沈父回家。
晚饭时,沈母笑着问:“砚之,今天跟知意玩得开心吗?”
沈砚之扒拉着碗里的饭,没说话。
沈老爷子在一旁哈哈大笑:“这小子,肯定是又被知意那丫头黏着了。我看啊,他就是嘴上不说,心里乐意着呢。”
沈砚之的小脸悄悄红了,扒拉米饭的速度更快了些。
窗外的梧桐树叶在晚风中轻轻摇晃,月光洒在红墙上,温柔又静谧。这些在大院里互相陪伴着长大的孩子,还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故事,但此刻,他们之间简单纯粹的羁绊,已经像梧桐树的根一样,在不知不觉中,扎得越来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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